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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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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看不出与平常有什么特别之处——我还是对着电脑一直奋斗到零点,然后换上那件惹火的LV红色低胸吊带真丝短裙,套上一件BOBG米色对襟宽袖呢大衣,把头发散开,带上CHANNEL的手袋,跳上车……在舞池里尽情狂欢。
然后突然,我发觉有一双眼睛在一边冷眼旁观。我没有见过他,但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吧,我心乱如麻。于是我急急的要了一瓶冰酒,没拿找头,拎起手袋就走了。
回到车上我这才发觉我忘了叫人把酒打开。想走,又不甘心这么早就回去;进去,又怕见到那个人。正在左右为难的时候,他也出来了。我想跑,可是动作没他快。他打开我的副驾驶车门,跳上车来。我被他的动作吓坏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慌乱之下我竟举起酒瓶向他脑袋砸去。
他连忙抓住我的手,说:“放下,否则我不客气了!”
我被抓得生疼,只好抖抖地让他把酒瓶夺下。
“开车!”伴着一股浓重的酒气,他低沉而快速地说道。
“去,去哪儿?”
“东区环山路。”
那地方又偏僻又荒凉,我一个女人,又穿得那么少,出了事怎么办?于是心里就慢慢盘算起来:
“那地方我实在是不认识,不如你来开车吧。”
“少废话,你要耍什么花招我会看不出来。”他用不容质疑的口吻对我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经常去那儿,开车!”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你,你跟踪我!”
“少废话,你要再敢问,我就,我就……”
“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我开车还不行吗?”我只好发动汽车,往他所说的目标前进。
一路无语。
东方的天空渐渐亮了起来,路也愈来愈分明,街上偶尔走过几个早锻炼的老人,在他们看来我们只是一对夜不知归的情侣。眼看着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山风也渐渐凉起来。想着自己将要面对的现实,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冷了吧,山上凉,来,把我的外套穿上吧。一个女孩子,穿成这样,还不会生病?”
他的话语里满是关心和爱怜,与先前的口气截然相反。我不禁愣了一愣。
“哦,还好,不用了,我自己有大衣,就在……”
“到了,”他打断我的话,“你看这儿多美。”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放眼望去,只见那湖面上笼起了一层薄薄的轻雾,伴着微风慢慢上升,远处的青山被云雾缭绕着,时隐时现,好似一位女子蒙着一块洁白的纱巾——那样抚媚而又动人——好一幅缥缈恬然的淡墨山水画!我不禁被这美丽的景色所陶醉,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我打开车门,走下车,联想到自己生活在一个怎样龌龊的世界里,面对这纯洁的大自然,一种莫名的悲哀油然而生。
“唉——”
死一般的沉默静得让人害怕……
“给,”一只酒杯递到我面前,“你的酒。”
“你怎么打开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眼睛里似乎有一丝晶莹……
“你知道吗?”他幽幽的说,“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他顿了顿,喝了一口酒,“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我,是不是……”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你喝得太多了,把酒给我。”我伸手去拿酒瓶。
“不,你放开。让我喝!你走了,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他一手拿着酒杯,一手举着酒瓶,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料,一个踉跄又跌倒在地。于是,他像一个大孩子似的,扑在我怀里呜呜的大哭起来。
我被这场面弄得措手不及,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的安慰他。慢慢的,哭声小下去了,他睡着了。
此时此刻他躺在我的怀里,我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完全没有了要逃脱的念头。
他是一个典型的混血儿,那棕色的头发自然卷曲着,软软的像是绵羊的毛。他的眼睛闭的紧紧的,睫毛长长的,眼角处还有一丝泪光。那小嘴微微张开,嘴里呢喃着,应该是在做一个美妙的梦。他的鼻子挺挺的,脸蛋也红扑扑的。一切都那么精致,好象是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我小心翼翼的拍着他,嘴里哼着催眠曲,仿佛他是一个刚刚才被我哄熟的婴儿似的。这个孩子现在忘记了所有的不愉快,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态度前后会有那么大的变化,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让他一直这么靠着,只是觉的他一定有一段故事。但我不想去探个究竟,我只想在这个世外桃源中暂时忘掉过去,忘掉那个纸醉金迷的生活,找到真正的自我。
东方开始亮起来了,湖面上的雾渐渐散开,山也慢慢明朗起来。那天边渐渐出现一抹淡红,那一抹淡红慢慢扩大,颜色也愈发浓重起来。突然,那太阳探出一点头皮,接着是额头,然后眼睛也上来了,最后他努力地一跳,身子就完全露出了水面。我只是这样的看着,完全忘了的流逝时间,疲倦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放松。慢慢地,我闭上了眼睛,躺下,睡着了……
等到我醒过来,天已经大亮,而他也已经走了。
接下来的事可就让我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