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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寥寥九州土(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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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宇的出逃计划并没有预料中的那般顺利。
虽然顺利的下了山,但到了中午,日头正大的时候希宇犯了难,走了一路又累又渴,而且走路裤子摩擦着身上的伤处,起初还好,越往后走越难熬。
好想喝水,希宇舔舔干裂的嘴巴。
如果没有记错,附近应该是有一条小河的。
希宇慢腾腾的走呀走,然后一头栽倒在了路中间。
是附近的村民发现了他,将他带回了安陆村。
安陆村在天墉城脚下,虽然希宇没有穿天墉弟子的衣服,但也被捡他回家的村民李老汉一眼认出,这肯定就是天墉城的弟子,错不了。
甘甜的泉水被送到嘴里,即使是昏迷当中,希宇也能自己咽下去。“疼,好疼。”
床上的小人儿皱着眉头,难受的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
李大娘放下喂水的碗,估摸着这孩子应该是在山下受了伤,还纳闷怎么只他一个人,莫不是掉了队伍?
那他的师兄们会回来找他吧。
李大娘叫来丈夫,“你快看看他怎么了,嚷疼呢。”
李老汉粗手粗脚的在他身上按了按,没觉出哪里不对,按到屁股上,希宇“哎呦”一声,身子一颤,也疼醒了。
醒了的希宇迅速裹住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做包子状。
李老汉见状退到一旁坐下,“你这娃儿,是那天墉城的弟子不是?”
希宇点点头,又摇摇头否定。
“怎么自己晕在路边了?你的师兄弟呢?”
希宇想到师兄,赶紧摸了摸旁边,见自己的包裹还在,放下心来,“没有,没有师兄弟。”
“呿。”李老汉轻啐一声,“你这娃儿,谎话都编不像样。莫不是偷跑出来的。”
希宇眉毛一跳,他他他怎么知道希宇是偷跑出来的。
“瞧你,还审上人家了。”李大娘一戳丈夫脑袋,转脸对希宇说:“甭理他,儿子被他气走了,这是正找不到人教训呢。”
提到儿子,李老汉像被点着了的炮仗一样,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放狠话,“那个臭小子,敢偷跑出家门,看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希宇心里砰砰跳,更不敢想回去了。
“来跟大娘说,是怎么回事。”李大娘温言软语,“你刚刚说疼,可是哪里不舒服?”
希宇羞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李大娘试着问:“是从天墉城上下来的?”
希宇点头。
“要去哪里?”
“清虞山。”还好希宇记得名字,对答如流。
“哟,那可不近。是家在那里?”
希宇继续点头。
“听你大爷说,你自己昏倒在路上,又是为了什么?是被山上的师兄欺负了,才想回家?”
说到这里,希宇红了眼眶,“师兄欺负屠苏。”
“哟,这是怎么了。”李大娘眼见着这孩子一秒变委屈,“有什么委屈,说给大娘听听。”
希宇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但大娘不是坏人,还给希宇水喝。
“师兄冤枉屠苏,师兄打屠苏。”希宇瘪瘪嘴巴,一肚子委屈。“师兄不要屠苏了。”
大娘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这孩子,所以就想回家了是不是?那你师父师兄该着急了。”
“师兄不要屠苏了。”
“哎?”大娘怜惜的摸摸希宇脑袋,“你师兄赶你走?”
希宇眼睛里汪了泪花,不知不觉的开始编排陵越,“师兄赶我走。”
这是哪门子师兄,大娘心里先为希宇抱不平起来,“怪不得嚷疼,你那师兄打了你还赶你走,真是可怜了。大娘这里有药,大娘给你抹点药就不疼了。上次啊,你大哥砍柴划伤了手,老大一条口子,抹上药,不久就好了。”
希宇不好意思起来,趴在床上拿被子蒙住头,不肯出来了。
“还害羞起来了,好了好了,大娘出去,让你大爷给你抹点药行不行?省的下次再晕在路上。”
希宇透出脑袋来,点头同意。
李老汉可一点也不温柔,拿着药进了屋来,希宇小小的一只,趴在床上,脸上飘了两朵红云。
“臭小子,还等着老子给你扒裤子。”李老汉不自觉的拿出训儿子的气势来,一边解他裤带一边缓解气氛,“你这种乳臭味干的小子,搁平时扒光了老子都不待看一眼。”
看到伤处,李老汉“嚯”了一声,“教训的不轻。”
虽然已经很小心了,但挨完打后的两天正是碰都碰不得的时候,希宇被他粗手粗脚的上药手法揉的“哎哟哎哟”直叫唤,也顾不得羞了,像条小虫一样拱来拱去。
“消停点。”李老汉放轻了手法,更下小心,“都这样了还跑下山,你说,你是要去哪里来着?”
“清虞山。”希宇转过头去乖乖答道。
“那地儿离得不近,”李老汉寻思着,“正好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坐着我的车,我送你一程。”
背上了食物带上了水,第二天希宇告别了李大娘,趴在李老汉的牛车里吱唷吱唷的上路了。
绕过了一座大山,前面就是城镇,李老汉才放他下车,“行了,这就不远了,过了这个镇,再走走,当天就能到。”
希宇谢过了李老汉,一瘸一拐的往城镇里去了。
上次到这里的时候,还是跟师兄一起,希宇很高兴的。谁成想,才过了几天故地重游,心境竟完全不同了。
街边的小摊没变化,卖包子的大叔还在吆喝“新鲜的大包子哎,两蚊钱一个。”街边茶楼的门口也依旧有茶小二拿着长嘴茶壶在表演功夫茶,希宇上次就觉得很好看;卖糖人的老伯……
哎,卖糖人的呢?
希宇往旁边的巷子里瞅了瞅,没有看见卖糖人的。
又走了一段,希宇看见了卖糖人的老伯在另外一条巷子里。
去了那边,希宇凑到卖糖人的老伯摊子前小心的看着他做糖人,上次就想看,可惜被师兄拉着走了。
“小兄弟,要买一个吗?”
希宇摇摇头,“不要。”
卖糖人的老伯觉得他可爱,也乐得多个看客,不赶他走。
希宇看了一会儿觉得肚子饿了,便去一边找个地儿蹲下吃自己带的东西。
吃饱喝足就该上路了,可是……希宇这么一折腾完全没了方向。走了一阵,觉得不对,又拐了几个弯,还是在城里瞎转悠。
希宇迷路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希宇垂头丧气,天色渐晚,有些小摊贩已经收摊。再不找个人问问,恐怕今天就出不去了。
搓搓手,希宇给自己壮胆,不远处的墙角下有个人,希宇走上前去,“请问,清虞山怎么走?”
那墙根下的是个乞丐,还是第一回见有人找他问路,也不施舍个几蚊钱,那人嘿嘿一笑,瞎指一气。“直走,往右转两个弯,再直走,再转个弯就行了。”
希宇谢过他,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