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相思，何以解忧》芊芊忆兮

9、祝寿

　　杜玉阮回到王府时，柳儿已经在屋内等候许久了，杜玉阮见柳儿没事，也没再多问，径自走到床前，倚靠着挂着帷幔的窗檐，回想着穆少阳所说的话。原来他一直爱着他，如有骄阳日升日落般，从不间歇，可她竟不知这样的情感已积蓄了许久，她只当他是自己可以依靠的大树，作为哥哥的象征，她从未想过有任何情感夹杂进来。她曾一度认为，他会是他一生敬爱的哥哥，却不曾想，那样一个轻容的举动，那样一句温暖四溢的话语，却将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远，逐渐变得生疏。
　　上官默寒推门进入，柳儿微微行礼，便识趣的退下，轻轻关上房门，柳儿也想着自家的小姐能找到很好的归宿，能拥有幸福。她觉得王爷与他家小姐在一起并无不妥。
　　上官默寒望着神情飘忽的杜玉阮，自己坐在桌前，自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尝，开口道：“既然你已出府，那便把玉佩还我吧。“说的轻声细语，杜玉阮没有任何响动，上官默寒蹙眉转头看向杜玉阮，放下茶盏，起身，站立在杜玉阮面前，手执金丝折扇微微在杜玉阮的面前晃了几下，还是没有响动，上官默寒低头看去，杜玉阮已熟睡，那精致绝美的容颜，那已被雨水冲刷过得面庞泛着些许的绯红，水嫩饱满的红唇紧闭，浓黑密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紧蹙着眉头，上官默寒情不自禁的抬手将她眉头的紧蹙撩拨开来，将微微有些湿的发丝全数拂过身后，轻柔而缓慢的将熟睡的她，平躺着放倒在床上，为她掖好被角，转身出了门，命人道厨房预备些姜汤给她。
　　上官默寒徒步走到书房，穿过屏风，向着檀木床右侧走去，旁边柱子上立着一只青花瓶盏，并不显眼，上官默寒轻轻转动瓶盏，一面墙慢慢移动，是个密室，上官默寒左拐右拐，来到了密室中央，青灰的墙面上挂着一幅美人图，峨眉低垂，红唇璎珞，眉心一点朱砂，虽无笑意，但翩然若失的神态足以倾国倾城。
　　上官默寒望着画像低语：“母妃，几年过去了，我做事处处小心，提防着皇后与辰王，却未有任何的蛛丝马迹在手，我不知道后面的路有多凶险，多难挨，我只有奋力拼搏次啊能为你复仇。”说着眉头紧蹙，“过几日，便是父皇的寿辰，我却不知该进献什么才好。”那一字一句仿佛要刻在骨子里一般，对，他要为他的母妃报仇，可他有什么证据证明他的母妃是被毒害的？是的，他并未有证据证明，所以只能隐忍。双手不自觉的蜷起，连指甲嵌进肉里的痛都不自知，可见他有多恨。
　　杜玉阮翻了个身，感觉到周身的沸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起身，已是傍晚时分，杜玉阮掀开被子，穿好鞋子，走到窗前，下过雨的空气，那样清爽淡然，她用力地呼吸着，雨后的夜晚，微风四溢，清凉入心。抬眼望见了站在湖边的上官默寒，一袭白衣，衣阙随风翩飞，双手相悖，似是在沉思者什么。
　　杜玉阮随意批了件外衣，推开房门，悄然来到他的身后，他却忽然开口道：“怎么，睡醒了？”杜玉阮佩服他的听觉，在心里暗暗叫好。“恩，醒了，便没再有睡意？你呢？为何这么晚还未睡？”上官默寒之悠悠的开口道：“睡不着。”只三个字，将杜玉阮后面的话尽数咽回，杜玉阮望着他，清冷的面庞，有看不透的深意，杜玉阮开口：“是有什么心事吗？虽然我比较讨厌你，不过当一个倾听者还是可以的。”上官默寒低眉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后天是父皇的寿辰，你还是想想要表演什么吧，毕竟每年的寿辰，各个王爷的妃子都会拿出最拿手的技艺来为父皇祝寿。”杜玉阮一听，瞪大了眼睛说：“怎么会有这么多规矩啊？那我是才刚刚嫁给你不久而已啊！我是不是可以免了！”杜玉阮眨巴着一双大眼，望着上官默寒，只听上官默寒清冷的一句：“不可以。”杜玉阮恨不得把他团成球，踩在脚下，使劲的踩，直到解气为止，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只好垂头丧气的默默听从这安排。
　　杜玉阮淡施铅华，红唇轻点，眉目清秀，一身粉红色纱裙着身。一直金色步摇做配饰。杜玉阮将造就准备好表演的工具尽数装进包裹内，匆匆忙忙的一路小跑着来到马车前，上官默寒已候多时，达达的马蹄，如清脆悦耳的铃声，在街道上来回作响。
　　由于宴席是在晚上举办，皇宫内一片灯火通明，大红的灯笼高高悬挂在每个大殿的两侧，什么皇亲国戚，朝中大臣们一应带着家眷入宫为皇上贺寿，大包小包的贺礼应接不暇。引路的小太监们可是有福了，收了不少的回扣。
　　宴席上人人落座，齐声贺寿：“祝吾皇寿比南山，万寿无疆，祝我国国泰民安，富足安乐。”
　　那身明晃晃的龙纹袍下，一双金黄色的龙纹长靴，向上看去，清秀的眉宇间，增加了些许岁月的痕迹，松弛的皮肤下，那笑意甚浓，让人有种望而生却的意味，不愧是一介帝王，纵然年华已逝，英姿与戾气却不减当年。上官枫挥袖一怔，所有人便有落座与席。
　　杜玉阮现在关心的不是上面威严赫赫的天子，而是在心里默默嘀咕着：“倒霉，怎么又是那个该死的辰王做我对面啊？”而辰王旁边的女子，袁将军之女，袁艾雪，今日与上次不同，着了一身枚红色纱裙，未有任何绣饰，浓妆艳抹，红唇似火。杜玉阮讨厌这样浮夸的女子，便移开了眼线，望着高高在座的皇后，一如那日赏菊宴上一般，雍容的面容，华贵的凤袍，唯一不同的便是多了些许温柔的笑，那笑容只对着那至高无上的人，他的夫君，当朝的天子，上官枫。能做到这一步的，即便是在柔弱无力的女子，在纯净无邪的女人，终会被这冰冷的红墙砖瓦困住，为夺得一丝宠爱，费尽心机，不择手段，这是每个身在后宫中女人的宿命，无可厚非。
　　杜玉阮移开视线，望着满目琳琅的布景，如天宫般耀耀生辉，一阵歌舞将宴会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