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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一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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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剧烈的魔力猛然爆裂开来!
“——什、——!”
黄金的甲胄被魔力的暴风生生撕开,吉尔伽美什瞪着那暴风的中心,烟尘被吹散,那少女握了握自己的手,再度朝着他迈开了脚步。魔力在她周身凝聚成千百个炮弹,每一个都压缩着百倍于之前的能量!
“……原来、如此。”黄金的从者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竟然有这么愚蠢的人吗!哈哈哈!真是……没想到人间竟还会有如此可笑之事啊。”
他放下手,血红的竖瞳里盛满了愉悦。一挥手,身后无数的宝具随之消散。七夜空怔了怔,停下了脚步。
“本王对你和那个魔女的未来很感兴趣,女人,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魔力的波纹一闪,一柄银色的长剑已然掉在了七夜空的面前,深深的插入地面。吉尔伽美什后退一步,身体开始灵体化,化作无数的金砂飘散。只有他那永远带着嘲弄一般的声音遗留在这片废墟之上。
“这柄剑是王的馈赠——让我看看,在那既定的命运面前,你能反抗到什么程度吧。”
七夜空冷淡的看着金砂消失,双手插/进裙子口袋里,身边上千的魔力弹消散,掀起一阵激烈的气流。
“脑子有病。”
她冷冷的对自己的从者下了断言。右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来一个水蜜桃的棒棒糖,七夜空用牙齿撕开塑料的包裹,把糖果塞进了嘴里。
“啊,有点化了。”她喃喃。
而后,伸手将银色的大剑从地上拔了出来。
银色的长剑在日光下流动着如月华一般的光辉,七夜空举起这柄剑细细端详,金色的剑柄上奇异的花纹,以及那不可思议的材质,彰显着这柄剑并非由人类打造。
“宝具……吗。”七夜空若有所思的垂下剑,“想要看到……我和那个魔女的……未来?”
几乎是直觉的,七夜空起了那银发的幼小魔女。
“……讨厌的家伙。”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七夜空就明白了。
无论如何,这个魔女,她一定要杀死。
——不只是因为,她是非人者。
虽然未曾有过对话,但是七夜空莫名的肯定,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个人从彼此的瞳孔中看到的,都是相似的杀意。
“下次见面的时候,杀了她吧。”
随意似的说道,七夜空无意识的握了握左手,方才与吉尔伽美什对战的时候,那种魔力突然暴涨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在某一瞬间魔力突然比从前翻了一倍,这种体验她已经不少了。然而每次都无法习惯。七夜空知道,这种魔力的增长是“异常”的。不通过外力,魔术师的魔力应当是一个随着年龄变化稳定而缓慢的数值才对,这样迅捷的内部自我增长,绝对有哪里不对。
“不明白。”
然而……有一件事,却是清楚的。
“什么时候,会付出代价吧。”
为这种“异常”的力量。
‘喂,这可不是人类能拥有的魔力啊。’
那个红衣男人的话再一次回荡在她耳边,七夜空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说起来,那个金闪闪的家伙停止攻击,也是在她魔力暴涨之后啊。
“那家伙……知道什么吗?”
——*——*——*——*——*——*——*——
卫宫士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到底……都是……什么啊……”
仿佛屠宰场一般的场景,血肉飞溅到天花板上,渗透进地板里,残留在缝隙里的肉沫,一道道血手印在墙壁上拖曳下长长的痕迹,遍布走廊的血脚印,挣扎时候留下的大片血迹……
这就是卫宫士郎与阿斯托尔福一路行来,无数次目见的风景。
“骗人的吧……这里究竟……死了多少人?”
难以计算,无法想象。单是将他面前这一整面墙壁染红所需的鲜血,就至少需要三到五人。
刺眼的红色烧灼着视网膜。
心脏仿佛麻痹了一样。
死亡的味道,尸体的味道,血的味道。弥漫在此地的味道几乎要撑爆他的嗅觉。
仿佛又回到了火场之中,在无数的尸体之中行走的……。
“Master……?”
阿斯托尔福担忧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卫宫士郎摇晃了一下,仿佛刚醒过来一样,对阿斯托尔福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不,我没事,Rider。我们还是先去找药品和绷带吧,这些东西得准备好才行。”
“已经做好了一定会受伤的觉悟了吗,Master?”阿斯托尔福歪着头笑起来,一把拍在卫宫士郎的背上,“放心吧Master!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那就先谢谢你了。”卫宫士郎的肩膀放松了些,“不过,我也不能只让Rider你一个人去战斗吧。”
“安心吧安心吧!全部交给我也没关系哦!”
阿斯托尔福蹦蹦跳跳的往前走,一把推开了医药房的大门。
“Master你来看看有什么药要拿…………………………………………………………不你还是先出去吧。”
“哈?”
卫宫士郎跟着他走进来,闻言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
“………………………………………………………………”
“……………………………………”
谜一样的沉默。
最先发话的,是坐在桌子上的少女。
“日安,卫宫同学。”
毫不在意的打好绷带的结,少女拿起方才脱下的衬衣套上,一边扣着扣子一边对卫宫士郎打了个招呼。
“…………早、早安……七夜……同学……”
卫宫士郎的大脑依然死机中。
不只是因为看到了少女的裸/体。还因为那洁白的身体上……
“七夜同学,你肚子那里的伤口……”
“哦?这个?”七夜空随手在肚腹上比了一下,“以前的旧伤疤了。”
卫宫士郎沉默下来,再度抬起眼时,他的眼底燃烧着静谧的愤怒。
“……谁干的?”
那可怕的影像,仿佛依然残留在视网膜上。
缝合后的巨大伤疤,像是一只又一只大蜈蚣一样爬在她的胸腹上,将那一片肌体撕扯的支离破碎,仿佛一度被人割开了又缝起来一样。那片交错纵横的伤口刺的他眼睛发热,连脑子都疼起来,几乎无法去思考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七夜空垂下眼帘,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两个家伙已经死了……卫宫同学,我还要继续换药,你能先出去吗?”
“……好。”
明白了七夜空不想多谈的意思,卫宫士郎转身,拉着阿斯托尔福走了出去。
门合上了。
七夜空叹了口气,慢慢解下自己右臂上的绷带,露出其下惨不忍睹的手臂。
那手臂已经萎缩了。只能稍稍抬起上臂,小臂已全然无用。狰狞可怖的伤口盘曲虬结,甚至隐约可见其中的白骨,手腕处一道狰狞至极的伤疤,七夜空伸手抚摸着它,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刻,那个被称为青须的怪物从这里把她的手筋硬抽出来的那一刻。
“………”
不能再想下去了。
七夜空拿出一卷绷带,从指尖开始迅速而细致的缠绕起来。缠到上臂的时候用牙咬着绷带打了一个死结。手指沿着绷带抚摸着其下凹凸不平的疤痕,长长的睫毛颤动了起来。她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手指深深压进肌肤里,血管突突的颤抖。
只有急促的呼吸在室内回响,很久才平静下来。
七夜空慢慢放下手,仰起头,安静的看着发黄的天花板。
“蓝胡子……的……泡祸……吗。”
那双介于蓝与紫之间的眼眸第一次显露出迷茫的神色。
“我……明明没有……”
没有什么呢?
七夜空并没有再说下去。
反而,像是想要甩掉那个念头一样,摇了摇头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朝门口走去,抬手拉开了房门。
“卫宫同学…………你这是什么表情?”
卫宫士郎呆滞的看着她,抬手来来回回的指来指去,七夜空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怎么在这。”
吉尔伽美什已经换了一身便服,高高竖起的头发也放了下来,这让他看起来竟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然而七夜空依然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眼瞳中的紫色瞬间褪去,她一手将卫宫士郎护在了身后,一手举起那柄银色长剑对准了吉尔伽美什。
“哼。”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血红的眼睛轻蔑的打量着她,“你不会还没发现吧,那家伙也是Master。”
阿斯托尔福手中出现了长枪,也迈了一步拦在了卫宫士郎身前。七夜空并不看他,而是用冷淡而不耐的眼神扫了吉尔伽美什一眼。
“所以呢?”
魔力在她身侧编织,凝聚,压缩,一个如有实质的魔力弹显露了形状。七夜空的声音漠然平静。
“我不会杀死卫宫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