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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 追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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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他哪里摆脱了这个女流氓!就在他车子启动的刹那,她像演好莱坞动作片似的,追着车子,三两下顺着车屁股攀到了车顶上。
还真是胆大!
听到车顶上传来她折腾的声音,文修太阳穴旁的青筋跳了跳,纠结是该停车让她下来,还是加速吓吓这个大胆到肆无忌惮的女流氓比较好。
纠结两秒,他放慢了车速,没停——他不想让这女流氓得逞。
但也没加速,平稳缓慢的速度让她没有什么危险,就是风吹着冷——就当给她点教训。
不料这女流氓在车顶上,坐着坐着就来了兴致,没有闭合的车顶天窗传来她的喊声:“老好人,我唱歌给你听啊。”
她也不管人家答不答应,有一阵没一阵的歌声就从车窗随着夜风飘了进来。
“相爱没有那么容易,每个人有他的鼻涕……”
车里的文修手一滑,方向盘差点歪了。黄小琥的《相爱没有那么容易》,这货居然唱成这样……
唱了两句,女流氓又换了另一首欢快点的《蓝精灵》——“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他们杀人又放火,他们骚扰老太婆……”
文修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不愧是女流氓唱出来的歌,真够无耻下流的。而他不经意扭头一扫,又是一惊——这女流氓居然把腿从天窗处伸下来了,两条白花花的脚悬悬地搁在他脑袋上晃荡。
文修努力忽视脑壳上那双挂钟般摆来摆去的腿,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此脆弱。
而女流氓又换了个口味,“我在摇晃,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翔……”
文修暗暗松了口气,终于来了首正常的,谁知她下一句是:“谁在呼唤,精神异常……”
“嗤——”猛地一阵急刹车的轮胎摩擦声响,车子猛然停住——文修觉得,再让她这么唱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车顶的女流氓抓着天窗剧烈晃了一下,没摔下来,见车停下,她将头伸进天窗里,嬉皮笑脸地说:“别激动,我知道自己唱的好。你是想送花我表达你的敬服吗?甭麻烦了,折现吧,Z市一束十朵的玫瑰花大概120块,看在你带我坐顺风车的份上,零头抹了,就给100吧。”她说着朝车里伸出了手,一副孩童跟大人索要糖果的模样,笑的甜极了。
文修:“……”
他没理她的手,扭过头去,目视前方:“下来,如果不想我踩油门的话。”
女流氓瘪瘪嘴,嘟囔道:“小气吧啦。”然后不情不愿下了车。
当然,她绝对不走寻常路——规规矩矩下车然后从车门进显然不是她的套路,她直接蹭地从宽敞的天窗滑下来,然后连滚带爬,挤到了副驾驶上。
文修额上的青筋又在跳了,但他一贯是个好脾气的,当下耐住了性子,道:“听好,我把你送到你住的地方,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女流氓瞅他一眼,笑着道:“知道啦。”
半小时后,文修将乔夏送到了目的地。
乔夏提起包,笑的眉角弯弯:“今儿谢谢你了,老好人。”
文修没答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走,再也别遇见她。
乔夏推开车门,刚要迈出脚,却轻轻嘶了一声,文修瞟瞟她,见她裤腿上有小块红色,不是番茄酱也不是糖浆,虽然实在不想管她的闲事,但出于医生的本能,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乔夏满不在乎的笑:“嘿嘿,之前碰你瓷的时候,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小心磕到了玻璃渣。”
文修道:“活该。”
乔夏不以为意,“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文修:“……”难道自己是狼吗?
他斜睨着乔夏,见她撩起裤腿,随便拿纸巾擦了擦,被这外力一碰,那伤口的血就沿着白皙的小腿往下滑,一张纸巾都染红了,可她脸上偏偏什么表情也没有,平静的就像在处理一块猪肉。
有职业强迫症的文修实在看不下去,从车内掏出一包医用绷带,道:“你回家把伤口洗干净,然后上消炎药,拿绷带缠着。”
乔夏盯着绷带,大眼睛眨了几秒,突然抬头冲文修一笑:“你能不能把绷带折成现金给我?”
文修:“……”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流氓,无耻,彪悍,还莫名其妙的贪财!
见文修脸色不好,女流氓担心财物两空,赶紧手一捞将绷带揣进了怀里,“谢谢你啦老好人,我明天还有活,先走了啊。”
说罢她大摇大摆向巷子里走去,只剩文修在车里目瞪口呆。
啥?明天还有活?
下一刻被碰瓷的倒霉蛋又是谁?
翌日,文修泪流满面地知道了那个倒霉蛋是谁。
早上八点半,文修准时到了医院——永康医院。
文家乃杏林世家,这家永康医院就是文家三代人的心血,几年前文修的父母年纪大了,就将医院的担子丢给了文修,所以文修年纪轻轻就做了院长。但因着他从小家教严格,二十年来学的又是严谨细致的医学,难免养成了端重沉稳,一丝不苟的性格——就像每一日他来医院,沉稳和缓的步伐,干净整洁的衣装,不苟言笑的表情已固定成了他的招牌风格。
他一路往办公室走,时不时停下脚步提醒路过的下属:“XX,我们永康医院第三十八条职业守则规定,女性职工头发必须用头花绑起来,刘海不得过眉,你看你……”他摇头,声音却是温和的:“快点回去理好。”
“XX,第七十五条职业守则规定,上班时间不要刷微博。”
“XXX,第五十七条规定,工作牌别在工作服左口袋上面三厘米的地方,你超过了范围。”
“XX,第二十九条规定,上班时间打私人电话的频率不得过高,请认真工作。”
“XXX,第四十五条规定,透明指甲油可以适当的涂,但你这种大红色……现在去处理掉。”
……
他一路走,一路就有犯错的员工低头小步走开,几个护士一边走一边抱怨:“文院长真是守规矩,从前老院长在的时候都不管的……”
“对呀,那种规章制度不过就是形式主义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行了,何必较真……”
“嘘,小点声,别让他听见……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院长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循规蹈矩三十年……”
“可他这也太龟毛了,难怪老婆都跑了……”
“喂!别这么说,文院长虽然那个了点,人还是很好的啦,给大家的福利比别的医院好多了,而且他就算批评别人,也是温声细语的,从没见他发过什么脾气……”
“也是,算了算了,我去把指甲洗掉……”
几人越走越远,而文修已经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温煦的阳光从窗台照入办公室,房间里一片亮堂堂,窗台的兰花新绽开雪白的几瓣,随风散放清雅宜人的香,他微微一笑,心平气和开始一天的工作。
然而,这心平气和还没持续半小时,便被一阵喧哗声打断。下属小陈急忙忙敲开了他的办公室门,道:“不好了文院长,高美那边又出事了,高院长请您过去帮一下。“
听到那两个“又”字,文修忍不住皱了皱眉。
高美是一家美容院,原本跟文修的永康医院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可问题在于这家美容院是文修姨妈开的,而文修有个贪财的姨父,为了敛财,去年底他在美容院内开设了一些整容项目,但因着没有整容资质,医生技术又不过关,闹了几场整容纠纷。而这姨夫又是个孬种,一旦出了纠纷就躲到国外,把烂摊子丢给老婆。而他的老婆,也就是文修的姨妈,招架不住各方来讨说法的病患们,就求助老好人文修。文修心底觉得这种坑钱害人的事是恶有恶报,但碍着是自己的嫡亲姨妈,无法坐视不管,一来二去就出面了好几次。
文修不由叹气,问小陈:“这次又是什么事?”
小陈说着,“还不是美容纠纷,一位姓陈的家属来讨说法,一伙十几号人,领头一个女人最凶,自称是病人的妹妹,要给姐姐讨个公道,一会哭一会闹,一会撒泼一会摔东西……”
正说着文修的手机响了,他姨妈的声音那边交集地道:“外甥你外来!我头次见这么彪悍的女人,前台都被她吓哭了!”
文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