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所谓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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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微微偏着头，优华单手拿着茶壶为自己的茶杯添茶，“很诧异我会认识旋律么？”
“有一点……”手指收拢在茶杯的把手边缘，酷拉皮卡埋着头，金色的碎发在黑暗中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天音，那是什么？”
“我啊！”指了指自己，然后放下，“我也是猎人，只不过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每一个曾经的同事都叫我天音，当然，或者说我告诉他们我叫天音。”
“天音……”舌尖卷起，然后再吐出那样的两个字，“三十年前成名，十年前突然失踪的二星猎人，在遗迹发掘，珍稀生物保护，宝藏，美食，音乐方面都有重大贡献，被誉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念能力者，直到失踪后三年该称号才被替代。”
如数家珍的缓缓叙述出官方的介绍，最后少年吐了口气，有些失神。
“没想到居然是你。”
“好啦好啦！”开玩笑般的用手掩住下半张脸，少年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不要再说啦~~~~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波浪一样的颤音，然后又换成追忆一样的语调。
“真是没想到，现在新一代的年轻人还有人知道我。本来以为像我这种过了气的猎人应该早就被埋葬在了时间的洪流中一个人躲在墙角为了被人遗忘而默默哭泣才对。”
“不是啊！天音……”是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温暖而柔和，“对于我们来说，你是绝对不可以忘记的人，如果没有你的话，像我们都应该不存在了才对。”
“什么意思？”微微蹙起眉，酷拉皮卡把头转向对面沙发上与其说是坐着还不如说是躺着的人。
“旋律跟你说过了吧！”左手撑起半边身子，优华探出右手去拿茶杯，“关于去寻找那首曲子的事情。说起来，这件事情算是我发起的吧！当时对于这些东西很好奇又自大的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比自己更加强大的，所以纠结了一帮人去寻找，然后……”
耸了耸肩，没有说出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
“我们所有人都受到了诅咒，除了天音，当时没有人还活着……”旋律侧过头对边上的金发少年微笑，“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明明我还坐在这里，却说没有人还活着。”
“……”
“……所以才说……是当时啊！”
“因为旋律……”翻身坐起来，少年黑色的眸子在烛火的微光中若隐若现，“也是死过一次的人啊！”
“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办法做出完好的身体，所以只能将他们的灵魂导入已经被那首曲子破环的身体中。结果是虽然大部分人都活过来了，但有些身体破坏严重的已经无法救活。因为即使将他们召唤回来，最后还是会因为没有载体而死去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觉得有些冷，少年扯了扯领口，“不过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大家都失去了完好的身体……”
“没有关系的，”是柔和的声音，“虽然还是想要拿回原来的身体，但是，能够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亡者复活，”似乎没有受到忧伤气氛的影响，酷拉皮卡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少年，眼睛如同声音一般空洞，“……真的可以办到……”
“……”房间中静默了两秒，优华爆起，“靠啊！原来你居然从开始就不相信我！”
“……”旋律。
“……”酷拉皮卡。
“算了，”气鼓鼓的松开手，“我跟你已经没什么好说得了，三天之后在附近的托齐拉山脉的悬崖边上我会让死去的人复活，要来就来，不来拉倒。”
倒字刚刚出口还未尘埃落定，房间里就已经不见了那个少年的身影。旋律看了看依然处于失神中的酷拉皮卡，终于还是收拾好茶具静静离开。
虽然并不赞成那个黑发少年的举动。
但是，既然是他的决定，就没有人会反对。
也没有人敢反对。
十年之前的猎人世界，是那个少年的天下，虽然他对此不屑一顾。
旋律一直记得，在十年之前，天音这个名字所能带给猎人的震撼。
绝对不仅仅是三十年前成名，十年前突然失踪的二星猎人，在遗迹发掘，珍稀生物保护，宝藏，美食，音乐方面都有重大贡献，被誉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念能力者，直到失踪后三年该称号才被替代这样简简单单的不带情感色彩的介绍，在那个时候，它代表的更多是血腥与冷酷。
为了寻找那首曲子的踪迹，旋律曾经跟那个少年同行过将近两年的时间。
一开始的时候，所谓的同伴大概有一百人，然而真正为了那首曲子而来的却不过缪缪十几，其余的都是冲着那个少年的名头想来沾一点光。
当然，也不乏不怕死的是冲着那个少年的脸来的。
那个时候的天音，远远没有现在这么温和。
旋律清晰的记得那一天傍晚她被派遣到营地不远处的镇子上购买补给品，远远的路过一间酒吧的时候隐约看见门口似乎有人在拉拉扯扯。
老套的调戏少女的戏码。
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去阻止，虽然自己是猎人，但身为音乐猎人的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战斗力，更何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怀中。
还带着这么多的食物。
不过是一瞬间的犹豫，再抬头，旋律看见了那个少年，如此张扬的站在那里，一身白色，黑发如同丝绸一样铺洒下来。
有男人嬉笑着走上前去，伸手想要跳起那个少年的下巴，然后。
然后旋律看见了她生平所见过的最华丽的一场战斗，或者说是，屠杀。
那个少年张开五指轻轻一抖，仿佛有无形的缎带缠上了面前的男人的颈项，接着轻轻一扯，一颗头颅旋转着升上了天空，旋律笃定她看到了那张已经与身体分离的脸上还有正在变幻的表情。
就像是一场华丽的舞曲一般，旋律看见那名少年优雅的动着四肢，眼前的多余的人便一个一个得倒下，最终的画面是那个少年站在中心，周围一个逝去生命包围着的圆形，土地已经被血液浸成了鲜红色。
周围静默了两秒，随即是人们尖叫着逃跑的声响，很快寂静的街道上只剩下了三个人，那个黑发的少年，被救下的少女，还有她自己。
她看见那少年向着瘫坐在地上的少女走过去，然后看见那名被救下的少女一脸惊恐的后退，在一巴掌打开那名少年伸出来要拉她起来的右手的同时尖叫着“你这个恶魔不要过来”仓皇逃走。
终于酒吧的门口只剩下了那名少年一个人，依然维持着那个想要拉人起来的姿势。
随即那名少年少年收回手，转向自己这个方向勾起唇角邪肆而张狂的笑了起来，一双暗红色的眼睛，阴暗而血腥。
接着转身离去，白色的斗篷被风吹刮着飘了起来，黑色的发张牙舞爪的肆虐在空气间。
旋律知道正常的话她应该害怕，但是那个时候的她却哭了。
她听到了那个少年心里的声音。
那个少年的心正在哭泣。
从那一次开始，旋律得到了倾听别人心声的能力。
虽然有着小小的插曲，但是旅程还是要继续，所谓的同伴越来越少，有的是因为坚持不住辛苦而主动退出，有的死在了旅途中，有的因为触动了那个少年的逆鳞而被那个少年杀掉。
每个人都有他的逆鳞，而那个少年的，想必就在于强迫女孩子和被调戏上面吧！
因为每一次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旋律都能听到那个少年的心声，变得格外的疯狂与伤心。
旋律一度好奇，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猎人世界的王者，在之前究竟经历过怎样残酷的事情？
如果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旋律想她或许一直到结束那场旅程都不会与那个少年熟识，因为那个人一直拒绝别人的接近。
那是某一个晚上，旋律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因为总是听得见一个声音。
那种心跳声，如同暗夜中的悲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顺着那个心跳声，旋律看到了那个少年，一个人坐在悬崖的边缘，头顶上是明黄色的月亮，下弦月，映着那个少年重紫色的长发，泛出冷冷的光。
“别过来，”旋律看见那个少年缓缓回头，嘴边是冷冷的笑，一双眼睛有着金属的光泽，“我是恶魔，我会杀了你的。”
果然，那一天，他看见了自己。
“不，你不会的……”像是被恶魔蛊惑一样走了过去，少女不顾那个少年眼中越来越盛的杀意，单手挨上了少年的心口，“我听见了，听见了你心中的声音。”
“你的心，在哭啊！”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抱头痛哭倾诉悲惨过去的戏码，只是那个少年默许了自己坐在他的身边陪他看了一个晚上的月亮。一直到日出东方，一直到那个少年重紫色的长发慢慢变成了黑色，银色的眸子中聚集起黑色的雾气。
“我们走吧，”先她一步，那个少年站起身，对着依然坐在地上的她伸出右手，与那一天一模一样的姿势。那个瞬间旋律看见了那个少年眼中的执拗，然后在伸出手被他拉起之后看见了他眼中的微微泛出的温和。
果然是很在意的吧！
很在意那一天明明是好心却被人唾弃。
之后的日子旋律过得很愉快，虽然那个少年没有对自己说过多的事情，但是会在空闲的时候躺在她身边的草地上晒太阳，听她吹长笛，然后脸上的表情温和下来，终于洗去上面的血腥，换上了一个少年应有的明朗。
如果日子一直这样过下去的话，旋律想她一定会爱上那个少年，如果不是那一个午后那个少年背对着她所说出的话。
或许是因为她的眼光注视着那个少年的时间太长，让那个少年有所察觉。
那天那个少年一反常态的没有躺下，而是正对着她站着，脸上的表情意外的认真，“不要爱上我旋律，最好连喜欢都不要。”
“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读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少年第一次那样纯粹的温暖的笑，“你很好，或者说是你太好了。你很干净很美好，所以你值得更好的，而我，已经很脏了，我没有办法爱上你，那会让我觉得是一种亵渎。”
旋律不明白，很不明白。
但是她依然笑着点头，然后看见那个少年放心的笑。
很多年之后，当她看见那几个人之后，才明白那个少年的意思。
黑暗世界中活过来的人，心中都有太过深沉的黑暗，如果心中没有可以与之相比拟的黑暗的话，终于会被他吞噬。
那是他们黑暗世界的法则。
她无法触及。
那个少年，曾经是猎人世界的王者。
或许，现在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所谓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