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才是男神》张小鬼

4、半缘道，半缘君

　　“小筷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要去找师父！”

　　筷筷丢下凉佑，跑出院子。

　　“诶？小筷子，你跑什么呀？”凉佑赶紧追了上去。

　　“二师兄，不是我说你，你……”顿了一下，“你跟着师父学了这么久，都学了什么嘛！”

　　“小筷子，我”不待他说完，筷筷转身叉起了腰，有些恨铁不成钢，“二师兄，你看你自己，飞行术的口诀那么简单，你竟然记得比我还差！”

　　“我！”

　　“师兄，你什么也别说了，我现在已经能勉强飞起来了，你就不必教我了！喏，我走啦，我去找师父！”

　　“小筷子，话可不能这么说，师兄我已经飞得是很高了！”凉佑追上筷筷，为自己争辩。

　　“是，是，二师兄飞的很高！”筷筷转身不看凉佑，继续往前走，“可是不知道是谁突然从天上跌下来，还砸坏了我院子里的桃树！”

　　“这，这……”凉佑跟在筷筷身后。

　　“这什么这啊，我要去找师父，哼，都是那个什么月琛的家伙来了，才让师父没有空教我飞行术，我讨厌他！”

　　“小筷子，你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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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门，请上座。”

　　“不必。今日是你收徒，主角是你。”古启拂袍坐在一旁。

　　“哈哈哈！那俺就不客气了！”大长老云长风一身粗布旧衣，白花花的胡子和鬓发，此刻笑得脸上的皱纹一条一条的，却是容光焕发。

　　“师兄，你怎么历凡一次回来就把自己弄得像个庄稼汉？”

　　问话的是二长老方挚，他身后站着一脸不耐烦的金玉薇。

　　云长风翘起二郎腿坐在上首，“这是你新收的徒孙？”

　　“嗯，玉薇，快见过你师伯祖。”

　　“玉薇见过师伯祖！”金玉薇心中虽然轻视这个土里土气的师伯祖，但还是乖乖地行礼。

　　“嗯嗯，小姑娘长得倒是不错，俺今日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下次补上，下去补上……哈哈！”

　　“多谢师伯祖！”金玉薇道谢，心中却嘀咕云长风小气，谁不知道修仙之人都有自己的小乾坤，什么东西都在里随身带着，随手取一件便是，舍不得就舍不得，偏生要说没准备，真正是小气。

　　“哟，子清来了！”云长风扔掉手里的果壳，拍了拍手。

　　廉倾也跟着荀子清来了。

　　“拜见大师兄！”

　　“见过大师伯！”

　　“好，子清也收徒了，不错不错。”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云长风称赞到。

　　荀子清颔首轻笑，“大师兄见笑了，我们几个师弟都收徒了，倒是大师兄轮到最后一个了。”

　　“哈哈哈！这么多年不见，子清也会说笑了。”云长风笑得一不小心揪下了几根胡须，又是一阵大笑。

　　众人笑得正欢的时候，妤夕带着一郎朗少年进来了。

　　“拜见师父，拜见众长老。”行完礼妤夕站到古启身后。

　　月琛经过梳洗，换上了一身白袍，青丝绾成一束，整洁而清爽。已有了血色的薄唇时不时地紧抿，透露着他的紧张，眉头紧锁，强装着镇定，然而眼眸中闪躲着慌乱，不敢四处张望。

　　“这俗世的少年原来也如此俊逸脱俗。”站在方挚身后的金玉薇停下了不安分绞动的手指，目不转睛地盯着挺拔站立的月琛。

　　“吉时到，仪式开始吧！”古启挥了挥手，向众人示意。

　　“诶，掌门，既然您都说了今日我是主角，那我这收徒仪式便顺我的意，一切从简吧。”不待古启点头，云长风慈和地向正前方的月琛招了招手，“月宝，过来，来！”

　　听见有人唤自己儿时的乳名，月琛诧异地抬头看向上座的白胡子老头，这一看，当即眼眶就通红了，强忍着泪水，“噗通”，他跪到云长风面前深深地叩首。

　　“师父，徒儿拜见师父！”这一拜，便不再起身，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强忍的泪水就要掉到地上。

　　看到面前的孩子强装着坚强，云长风心中很是心疼，觉得双眼有些发热，见众人一脸迷惑，他起身撑着腰，“哈哈哈，各位看，我这徒儿早些年就已经收了，今日不过是寻我来，算是正式入我师门。就散了吧，让我与我这徒儿叙叙旧。”扬手挥着，“就都回去吧，回去吧，哈哈，快些回去吧。”

　　众人善意地笑着离去，为阔别重逢的师徒二人留下空间叙旧。

　　待众人皆已散去，云长风叹了口气。

　　伸手去扶月琛，“月宝啊，别哭，我们的小男子汉长大了就更加不能哭了。”

　　“师父，镇里的人都死了，爹娘死了，七宝也死了！”月琛伏在云长风脚下，不愿起来，浓浓的哭腔宣泄着近日来的悲痛，“只有我一个活着，师父，为什么只有我一个活着！”

　　云长风心疼月琛，自己的眼眶也有些发热，揉了揉眼睛，他轻轻地拍着月琛的头，“月宝啊，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定数，因果循环而已，不要太过伤心。”

　　月琛抬起了头，眼中的倔强和仇恨让云长风更是心疼，然而月琛话语中透着不明和悲愤，一字一句地问向云长风，“师父，沉香镇三千六百五十一个寻常老百姓，三百户人家，家家求得‘善结子’，究竟是怎样的因导致这一场血灾？师父在十年前赐我‘七宝’，让我逃过此劫难，师父既然有此等神通，为何不助全镇的人逃过此劫？”

　　闻言，云长风并未生气，叹了口气扶着月琛，“月宝，你现在还不懂，你我师徒有缘，注定有这一场结识，你只以为师父是得道仙人，却不知师父也不过是来自人间，天道不可违。你不要怨恨为师不救其他人，这一切都是天道循环。”

　　“月宝不敢怨恨师父，”月琛站了起来，满是泪痕的脸上冷若冰霜，往后退了一步，他又朝云长风深深一拜，“恳请师父教我修仙之术！”

　　月琛不恨师父，他也无法去怨恨师父，因为是师父救了自己的命。他该恨的是那些妖魔，管它什么因果循环，那些妖魔毁了自己的家，让自己的亲人永远地离自己而去，固然有来世，却知一世灭，世情灭。

　　他要报仇，要屠尽这天下的妖！要灭掉这世间所有的魔！

　　“唉，”云长风抚着自己的白胡子，白眉遮挡的额间因月琛浮起了担忧，“为师自然是要教你修仙问道之法，只是你如今执念太深，会阻了你的路呀！况且……”

　　“师父！”月琛重重地磕头，血丝显露，脸色却丝毫不变，“求师父成全！”

　　唉……罢了罢了，一切皆有定数。

　　往大长老院子赶来的筷筷和凉佑在半道儿碰到了古启一行，左右不见自己讨厌的月琛，筷筷努了努嘴，便和古启又回自己院子里继续练习飞行术，却是没了在凉佑面前的威风，连着好几次被师父责骂了。

　　“筷筷，再隔几日便是击云大会，你虽不用再竞选留山名额，却也要到场的，到时候大家都飞到竞台上，你准备用爬的吗？”古启虽微微地笑着，却看不出来喜乐。

　　筷筷缩了缩头，手上刚起势的灵气又散了，气恼地甩着手，“师父，我只是现在不会而已，之前在二师兄面前，我虽没他飞得高，却比他飞得稳，飞上一个小小的竞台，根本不在话下！”

　　她眉眼间扬起了得意，又咯咯地欢笑起来。

　　“学习法术讲究境随心生，你现在不能成功地施展出飞行术，到时候你也未必能。”

　　“我……”

　　“你二师兄飞行术的好坏，为师清楚，你要知当年击云大会上，你二师兄是所有新进弟子中飞得最高的，虽然是如你所说不稳定，却也是稳稳当当地摔在竞台中央。你可懂？”

　　“……”不懂，筷筷心里嘀咕，感觉师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自己的话变得多了。

　　“不懂便罢了，你只需记住在击云大会上不要丢了你师姐和师兄的脸。”古启难得地笑出了声，敲着筷筷的脑袋叮嘱。

　　见师父这么笑，筷筷的胆子也大了些，好奇地问，“大师姐呢？大师姐也飞得高吗？”

　　“你大师姐与你二师兄是我同年所收，当年你二师兄是众弟子中飞得最高的，你大师姐是众弟子中最先到达竞台的。可懂了？”

　　筷筷咂舌，有些懂了，像小鸡一样点着小脑袋，嗯嗯地答应着，“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会给师父、大师姐、二师兄丢脸！”

　　“嗯，你有这份心就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为师先走了。”

　　“咦，不练了？”筷筷惊讶，随即欢快地跳了起来，恭敬地将师父送出院，筷筷自己也坐不住，偷偷摸摸地来到一处像人间的田园一样的院子，轻轻地拔了拔栅栏，筷筷偷偷地溜了进去。

　　“原来大长老就是师兄说的那个最爱到凡间修炼，最没品味的人呀，不过我瞧这院子挺不错的嘛，哇，这里还有水车！”

　　筷筷一时惊喜大叫出声，自己却没有反应过来，兴匆匆地跑到水车边玩了起来。

　　“小丫头，这水车好玩吧？”

　　“嗯嗯！好玩！我可从来没亲眼看到过，只从师祖爷爷给我看的书上看过，真是太有趣了！”

　　“哈哈哈，小丫头果然慧眼识珠，跟老儿想得一样！这水车可真正是有趣，你看看，从这里，木轮子一转，水就抽了上来，真正是有意思！”

　　“……”

　　“小丫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你看这水车呀，看看看，这里，是我自己改造的，一个木栓加在这里，水就会这样走，看到没······”

　　筷筷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白胡子、白眉毛和白头发的老爷爷，反复在心里疑问大长老怎么看起来这么老呢？还有这穿的粗布衣裳，这……哪里像是回孤山的仙师嘛，分明是一凡间农夫。

　　可是这个大长老给人的感觉好和蔼可亲，筷筷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初次见面的大长老。

　　“筷筷拜见云长老！”反应过来的筷筷，乖巧地行了个礼，也不拘谨，欢欢喜喜地跟云长老讨论起水车。

　　“师父，徒儿已将《百草集》背下。”

　　一老一少的两人谈得正起劲，突然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筷筷不高兴了，因为她正在按照大长老说的做法操作着改造后的水车，被这么一吓，手一抖，飞起来的水洒了自己一身。

　　“谁呀你是？”

　　筷筷恼怒地瞪着不远处的少年，但见少年一脸冰冷，没有丝毫歉意，又仔细瞧了起来，这才认出眼前的少年就是今日对自己无礼的那块“又臭又硬”的黑石头。

　　少年挺拔而立，似翠竹，清雅俊秀而脱俗，但周身冷气环绕，难以亲近。刀眉浓黑，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只轻轻地扫了筷筷一眼，就不再看她，神色纹丝不变，没有情感起伏的声音继续向云长风说到：

　　“师父，《百妖集》的册子可否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