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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art 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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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享受了光明神16年的保护,从今日起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你们不再具备一事无成躲在神羽翼下的资格,你们要走出学堂,选择自己的职业,极尽所能回报神对你们的恩泽……”身穿黑色肃穆制服的牧师在台上激情洋溢地宣扬着以“神爱世人,所以世人必须回报神”的奇怪哲学,台下却不是一潭死水,即将从教会学堂毕业的16岁少年们都在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着。
“夏森,你决定好要选什么职业了吗?”黄发雀斑少年悄悄凑近身边的白发少年问道。
“还没有,你呢?”夏森不着痕迹地往后让了让,避免黄发少年的鼻息喷在自己脖颈间。
“当然是骑士啦!我可是盼了16年了!”黄发少年激动万分道。
前排的一个褐发少年显然也是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对话,转过头来嘲讽:“噢得了吧杰,按照你的意思,你还在你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就希望自己是个骑士啦!”
“闭嘴!肖恩!”杰脸涨得通红,伸长了手去打肖恩的头。
杰的这一番动作终于超出了台上牧师的容忍范围,牧师大声咳嗽了一下,强调道:“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找到理想的职业,有些人在学堂时就不安分,自然也获得不了高贵的职业,也许去天逐岛捡捡龙粪才是最适合他们的……”
夏森皱起了眉头,在忍受了牧师废话了这么久之后,终于成功被惹毛了。
“麦克先生,恐怕我不能认同你的说法,天逐岛并没有什么不好,能够去那里成为一个守龙人应该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少年清澈的嗓音使整个学堂都安静了下来,大概所有人都被夏森的“反神”理论惊呆了。
麦克牧师也从厚厚的眼镜下面仔细地打量着说话的少年,随后缓缓开口:“我想你需要抄写光明教会教义一百遍,夏森……先生。这样你才会明白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
夏森只是固执地站在原地直视着中年牧师。
“明天早上给我。散会。”丢下这毫无人情味的话语,麦克牧师抱着他那本从不离身的神域录从小门出去了。
学堂内顿时一片哗然,肖恩甚至站起来拍了拍夏森的肩膀,感叹道:“上神保佑,你简直成了我的偶像,噢,真希望他们真的安排你去天逐岛捡龙粪,那简直是帮你圆梦不是吗?”
“闭嘴吧肖恩!你的嘴简直比龙粪还臭上百倍!”杰打掉肖恩搁在白发少年肩上的手。
肖恩把两手上举,做出讨饶的动作:“好吧好吧,未来的骑士大人已经开始为白发公主征战四方了。”
夏森总算在杰的脸又快涨成一颗番茄之前开口:“我确实觉得去天逐岛没什么不好,龙是拯救伽罗大陆的英雄。”
杰已经快晕过去了,他捂住夏森的嘴巴边把人往外推,边转移话题:“这个问题再说吧,如果你不健忘的话,你现在该解决的问题是一百遍光明教会教义!上神啊,我们今晚不睡觉也不一定能抄完!如果你因为这件事情在最终评估上被麦克牧师评为不及格,你可能连学徒都做不了!”
“噢,拜托了杰,夏森的头发都白了,他已经是个大人啦,就让他去捡龙粪吧!”肖恩一刻不忘地跟在后面嘲讽。
黄发少年却已经懒得再回头反驳,他既在忧心自己能不能当上骑士,又深怕自己这豆芽菜般瘦小的白发朋友真的去天逐岛做守龙人。
而被杰半搂着往家走的夏森也想着自己的心事,他回想起自己从小看过的那些故事,始终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然而这也是不能和杰以及别人说的,看来只能再次找到那本书才行。
杰的家就在镇里,他的妈妈是个热情的女人,早年死了丈夫,便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把自己家改造了一下,打了个隔间,前面开了一家面包店后面是一家三口住的地方,现在倒是生意红火。
“嗨,夏森,你不去我家里坐坐吗?妈妈今天又做了新的面包。”杰抱起在家门口玩泥巴的弟弟阿尔,亲了亲他光滑的脸颊,问道。
“不了,我还是早点回家的好,卢瑟夫总是会担心我,我家有些太远,你懂得。”夏森微微一笑,摸了摸阿尔的脑袋。
杰也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又忍不住抱怨:“卢瑟夫也是个怪人,身为一个牧师干嘛不住教会安排的房子,害的你每天都要走这么远的路。”
“因为他是个自由的牧师。”夏森朝着好友挥挥手。
杰抱着阿尔又向前走了两步喊道:“按照老规矩来啊,我七你三,千万别忘了抄教义!”
夏森面带微笑背对着好友又摇了摇手。已经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了,只要两人中有一人被罚抄写,总是两人同甘共苦。虽然杰总是以自己比夏森大三个月为由抢着多抄,但夏森怎么会不明白这是好友对自己体弱的体贴。
每次回家都需要走长长的一段路,夏森已经从幼时的不情愿挪步慢慢变成优哉游哉漫步了。离镇中心越远,人烟越稀少,白日里还有人耕种施肥的田地在傍晚时分也基本是空无一人了。几只乌鸦站在稻草人的帽檐上嘎嘎乱叫,企图渲染出一种恐怖的氛围,然而夏森并不害怕,甚至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会儿看看天边的晚霞,一会儿踢一两块路边的碎石头,好不惬意。
“小木……”低沉的声音唤着少年的名字。
在渐渐深沉下来的夜色中,一身黑色牧师服的中年男子手提着油灯站在不远处温柔地笑着。
“卢瑟夫!”夏森叫了他一声,开心地小跑上前挽住了牧师的胳膊。
回到两人略显破旧的小屋,夏森惊讶的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餐,不多但是精致,更让他高兴的是今天有鱼!
夏森迫不及待地洗好了手,乖乖系好餐巾等待卢瑟夫说餐前祷告词。
“巨龙神阿史那保佑,光明女神与世人同在。”卢瑟夫双手交叉贴于额前,双目紧闭,低念祷告词。
白发少年也一本正经地双手交叉贴于额前闭着眼小声祷告,只不过他只念出了光明女神的后半句,前半句祷告词是被养父禁止念出声的。
“可以开始了吗?”到底是少年心性,夏森一想到今天有鱼,就有些心痒难耐。
卢瑟夫慈爱地看着白发养子点点头。
餐刀餐叉在夏森手中轻轻碰撞,把切下的鱼肉含进嘴里的一瞬间,夏森觉得今天一天的不愉快都可以忘记了!
“今天你们应该听了麦克牧师的择业宣讲吧?怎么样,有什么想法了吗?”卢瑟夫看着养子享受般的表情冷不丁问了一句。
夏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皱起眉头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困扰。
在卢瑟夫鼓励的目光中,少年犹豫着问道:“我还能再看看小时候经常看的那些书吗?为什么麦克牧师是那么的贬低守龙人职业。”
卢瑟夫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摸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吃完饭再去看吧,都在小书阁里,老规矩,不能抄写不能带出书阁。”
夏森点点头,然后又“难过”起来:“……我还有三十遍教义要抄……”
看着养子假装难过却垂着眼帘偷偷看自己的样子,卢瑟夫摇摇头:“你又被罚了?麦克是个老古板,会只罚你抄三十遍?又是杰那孩子帮你分担了一大半吧,不能老占人家便宜,你也多去凯瑟琳店里帮帮他们母子。”
夏森只得了教训,却没听到自己想听的话,有些小着急,提示道:“那三十遍?”
这孩子一脑袋的“反神”理论其实也是自己间接灌输的,卢瑟夫自然不会真的怪他,只不过夏森是有他的小道具帮助可以轻易完成惩罚,而杰那个善良的孩子却是真的要帮夏森手抄许多遍。卢瑟夫不希望他心目中的守龙人候选者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所以才要顺便教育一下他。
“精灵的魔法笔可以借你,但是你接下来一周都要到凯瑟琳的面包店里帮忙,晚点回家也可以,我会来接你。”
夏森吐了吐舌头:“你还在暗恋着凯瑟琳呐,要早点表白才行哦!”不能占别人的便宜夏森当然懂,他就是忍不住要吐槽一下一本正经的养父大人。
卢瑟夫罕见地红了脸,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生气:“别瞎说!”
所谓小书阁,其实是卢瑟夫用一些矩木搭建的一间单独的小房间。夏森小时候身体不好常生病,他们家又住的离镇里比较远,并没有适合与夏森玩耍的小伙伴,于是卢瑟夫怕孩子寂寞就搭建了这个书籍乐园,拜托好几个守龙人兄弟从各个地方换来的书给夏森看,当然,其中占大比重的还是守龙人传说传记。
钻进小书阁,找到自己的专座,夏森把精美的铜质钥匙在手中摩挲良久,最后插进了书柜的锁孔中。
书柜中有很多书都很旧了,除了精灵们施过魔法的书和被矮人镀上黄金的书还保存完好外,都是破破烂烂的样子,一看就是被翻过很多遍了。
夏森从一堆书中抽出一本封面很厚很粗糙的书,首页用暗金色写着《守龙人族训》。据说每本《守龙人族训》的封面都是用在众神战中死去的巨龙龙皮制成的。
书的内部仍然是纸质页面,因此与刀枪难入的封面相比就要破旧许多了。
夏森翻到开篇导言:
守龙人与巨龙伴生,倾其之力照料巨龙成长,遂与巨龙结契,共享年华。
尽我一生,恪尽职守,我不负它,它不弃我,生死与共,是为守龙人。
摸了摸这两行同是暗金色的训言,夏森弯了弯嘴角。
继续往后翻,族训中的历史篇十分简单。大致就是说众神会战,各个神祗的眷属种族也陷入纷乱的战争中。神祗中黑暗神与光明女神最终获得胜利,然而黑暗神身受重伤陷入不知何时会苏醒的沉眠。光明女神背信,抛弃了自己原来的眷属“狩龙人”一族,黑暗神眷属巨龙族长阿史那挺身而出晋升巨龙神,庇护了巨龙族人以及被女神抛弃的“狩龙人”。从此狩龙人改名为守龙人,世世代代与巨龙一族伴生。阿史那眼见族人在与拥有光明女神庇护的人类战斗中几乎死伤殆尽,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带领剩下的巨龙族人以及守龙人离开中央大陆。巨龙一族脱离战场给其他几族也造成了影响,拥有存在神的人族本就占上风,于是最终占领了中央大陆,画地为国,持续了将近五百年的众神战终了。
夏森仔仔细细读了几遍这段历史,还是认为巨龙一族当初的退让实际上拯救了因频发战争而混乱不堪的伽罗大陆,是真正的英雄。
然而夏森毕竟年纪还小,又受到养父卢瑟夫影响,所看书籍还是有偏向性的,只看一本《守龙人族训》其实并不能了解所有真相。
但少年的心中总是会有一个梦想,就像杰从小梦想做骑士一样,夏森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守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