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清雨》古蓝梦

5、第五章

　　偌大的洞房里就只是坐着洛洛一个人，男人把她抱进了这间屋子就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出去了。

　　洛洛茫然的坐在那里，听着府里或清晰或迷茫的喧哗声再一次觉得恍如隔世。

　　她就这样嫁了，嫁了不相识的人，她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两个字“子漠”还有——那美绝的一双手，可是这样陌生的两个人从此就要同榻而眠做最亲密的陌生人了。

　　洛洛突然想，像青羽那样的女子该是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毫不反抗的接受的，只是她的反应过于激烈，就像是那时自己听到苏慕云的话之后不顾一切的感觉。

　　原来她跟青羽竟是如此的相似，更或者说青羽刚烈的个性流转千年到了软弱的洛洛身上还依旧那么真实的存在着，也许这叫作魂，一个人可以死一千次，可是她的魂她的心是不会变的。

　　略带萧瑟的思绪被猛然开启的房门撞的粉碎，洛洛硬生生的又紧张起来，不明来由的，陌生的气氛让她喘不过气来。

　　“全都出去！”男子微醉的声音带着不怒而威的怨气，于是那些刚刚准备进来服侍新人的喜娘就畏缩的退了下去。

　　桌椅被撞的砰砰乱响，洛洛的心更是跳的厉害，不知道她的丈夫是怎样的人，听他的名字应该是冷漠而高傲的男子吧，也许就像青羽一样的高傲而不逊，可是为什么他会在自己的新婚之夜喝得烂醉如泥又这般粗暴的吼开喜娘？洛洛虽然对这个时代的礼仪所知甚少，可她总是知道这洞房花烛夜为了讨彩头也是该有一大堆的繁文缛节的，难道他们可以就这样进入正题吗？

　　子漠踉跄的脚步在逼近，洛洛捂住自己的心口可还是有心脏即将爆裂的感觉，就在子漠伸手猛地扯掉她的盖头的同时，洛洛竟是一下子闪身跳开了，带着防备的眼神惶惑不安的站在子漠的侧后方。

　　子漠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即转身，洛洛看到的是一张跟子夜同样俊朗的面孔，只是多了几分凄涩，几分愠怒，可那自嘲似的冰冷的眼神却是让洛洛不禁打了个寒战又后退了两步。

　　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是——苏慕云！

　　洛洛一惊，眼泪差一点就掉了下来，她恍然明白梦里青羽的话，他是在等着报复她！而现在他带着血丝的眼睛似乎就在告诉洛洛，他在恨她，但可怜的洛洛却是还不知道这挚恨的原因。

　　“为什么要躲？你怕我吗？”子漠笑的有些癫狂，被洛洛听到耳朵里却成了心疼，她甚至是差一点就脱口叫出苏慕云的名字。

　　“你喝醉了！”洛洛说的有些胆怯，却还是不敢靠近他。

　　“金榜题名、洞房花烛，我这一生今天就齐全了，哪有不喝酒庆贺一番的道理！”子漠迷迷糊糊的说着，却是扑到桌子上，摸来酒杯又要倒酒。

　　洛洛什么也没有想就冲过去一把夺过他的酒杯，放到一边，伸手过来扶起他。

　　子漠有些迷离的眼神盯着她的侧脸，任由她扶着向床榻挪去，有些奇怪的感觉，可是他没有说出口。

　　洛洛终于把子漠扶到了床边，自己已经喘的不行了，她还是挣扎着跑回去给子漠倒茶，心里居然是什么都忘了想，忘了害怕，忘了羞怯，忘了困窘，甚至忘了自己是谁以及她这么紧张的服侍的男子是谁。

　　她将茶杯递到子漠的唇边，子漠就只是冷冷的注视着她的面孔，却不肯张开完美的唇来品茶，这样的青羽是前所未见的，这么真切的看她的面孔却更是欲罢不能，一刻也不能把自己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爱他？为什么她宁肯选择去死也不肯做他的王妃？难道他的心意她看不到？难道他所做的一切还不够表述自己对她的真心吗？还是——

　　她的心里根本就只装着他的皇兄，根本就只有一个子夜没有他子漠的存在？

　　现在她做了他的妻，想必也是不情愿的吧，可又是为什么她看不到他的一丁点的好？

　　嫉妒、愤恨、不甘、绝望！

　　这所有的情绪交集在一起终于让子漠彻底的失控了，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危险而迷离，洛洛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危险那么近了，不由得双手一抖，茶杯落地，她本能的后退，可是整个人已经被子漠一把拉了过去压在身下。

　　洛洛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再回过神来她跟子漠的脸就只剩下微弱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里细微的温度。

　　洛洛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心脏忘记了跳动。

　　“你还是不肯爱我？”子漠的气息迎面扑来，带着微熏的酒香让洛洛也有些醉了，以前的洛洛是最见不得男人身上的酒臭味的，可是子漠的味道却是让她着了魔似的痴迷。

　　洛洛看着他深邃的复杂眸子，又有一瞬间的心痛，她甚至是想伸手去把他耳际掉下来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可是子漠的身体压的她动弹不得，就只是瞪着眼，看他，然后闭了眼，任他一寸寸侵占她盈润的唇！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是幸福抑或悲凉，因为顷刻间洛洛发现自己迷失了心智，竟是分不清自己是洛洛还是青羽，可有一点她是明白的，洛洛爱这个男人，因为相信他就是曾经那么疼她的苏慕云，青羽也爱这个男人，她却找不到真实的原因，因为记忆里这一段情就只是青羽和子漠的，而没有洛洛。

　　可就在那一刻，子漠猛地睁眼，看到的却是洛洛脆弱的泪水一点点滑下，打湿了大红的床单。
　　终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子漠猛地松开洛洛，眼神冷的如同可以扎进洛洛心里的冰，仿似前一刻那么紧紧拥着她想要将她融化的男子根本就不是他。

　　洛洛愣住了，咬着唇，紧紧抓着自己零乱的衣襟却是怎么也藏不住自己的尴尬，难道她又做错了什么？

　　子漠狂放的笑声在偌大的房间里散开，如同点燃了的红烛一般势不可挡的燃烧，直烧的洛洛的心化成灰再也收拾不起来。

　　“不爱我又为什么委屈自己？难道我对你的情还比不过子夜的一句话？”子漠眼角滑出泪花，声音绝望的让洛洛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她想说我没有因为谁的一句话而怎样，可是子漠受伤的眼神让她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