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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伤心的人不止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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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伤心的人不止一个
此刻正是夏末初秋的时候，位于山脉之间的诺克萨斯已有了瑟瑟秋意。
瑞雯所带领的诺克萨斯士兵们凯旋而归，他们的盔甲上沾满了德玛西亚人的鲜血。当他们从护城河的浮桥上走过，走进诺克萨斯城的时候，诺克萨斯平民们迅速簇拥了上来，迎接回来的勇士。
平民们欢呼着呐喊着，有的人匍匐在士兵们踏步所激起的尘埃中，有的人扑上去吮吸舔舐着士兵们铠甲上的德玛西亚人的血，有的人看着他们的回归而激动到泪流满面。
这一切都让瑞雯染上狂热的情绪。
那时的她视这些为理所当然。
而在她身后，一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怯生生地紧跟着她，牢牢抓着她的衣角不放。
那个女孩是在他们洗劫的德玛西亚边境村庄的幸存者，那天他们将村庄抢夺一空并肆意纵火，第二天瑞雯带着士兵踏过灰烬和尸体的时候，在断壁残垣的角落发现了这个小女孩。当时她满眼含泪，怯生生地看着瑞雯冰冷的面庞，然后对着瑞雯伸出手，“大姐姐，我好饿……”
说不清是什么情感在作祟，瑞雯留下了这个女孩，并给了她吃的，把她带在了身边。
这让随行而来的诺克萨斯战争女神希维尔很是惊讶，她挑了挑眉，高傲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友善，“哈……看不出你居然还是真么善良的人。”
“善良？你在说我吗？”瑞雯不置可否地笑了声。这可能是她来这里后听过的最好玩的笑话了。
“哦……你当然不是善良的人。”希维尔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瑞雯却心突然痛了下，然后觉得风好冷好冷。
原来自己早已不是善良的人了啊。她突然间就有了这样的认知。
随后，她那愧疚又立刻烟消云散。善良这种东西不适合诺克萨斯，也不能让诺克萨斯崛起。如果诺克萨斯的崛起之路是一条白骨和血腥铺成的道路的话，就让她成为诺克萨斯的刀剑，让更多的敌人撒下他们的鲜血吧。
看着瑞雯迅速变幻的表情，希维尔似想到什么一般的唇角微微扬起，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说起来，诺手真的很疼你啊。”
“……哈？”瑞雯豆豆眼。
“几乎每次大一点的战役都会找人来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希维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不经意间流出风情万千，“像我这样的人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要不是他开出一个令我无法拒绝的价码我才不会陪着小女孩玩这种战斗游戏呢。”
“不觉得说这种话有些自大了么。希维尔。”瑞雯眸子暗下，身上的气势暴涨，连空气似乎都停滞了下来。
“呵……这种程度就生气了啊，果然是小孩子。”希维尔的声音依旧慵懒，但她只是随意这样站的，浑身上下却没有丝毫破绽。
瑞雯微微皱起了眉，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她见过的除德莱厄斯将军之外最强的人，不……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这个女人说不定比德莱厄斯将军更强。但是为了身为一个诺克萨斯士兵的尊严，她不会退缩。
插一段关于相关人物的实力分析。
按照现在的英雄们的水平来看：
诺克萨斯中达克将军肯定是最强的然后应该是轮子妈希维尔那时诺手还没到实力顶峰我认为而轮子妈既然能被称为诺克萨斯战争女神以及她之后背叛诺克萨斯诺克萨斯却没有派杀手杀她/没有给她带来太大麻烦（两个版本）来看她无论是现在还是之后都强得可怕所以我把她定位当前诺克萨斯第二高手然后大概才是诺手-。-像妖姬、乌鸦虽然强，但应该是偏谋略的，所以大概是打不过诺手的……？不乌鸦应该比诺手强吧好混乱= = 这样设定乌鸦和诺手实力相仿妖姬靠后然后才是蒙多炼金神马的。。嗯-。-呀忘了斧头哥了，，斧头哥，，斧头哥--好麻烦。。。算了忽略他好了--
看着瑞雯坚定的眼神，希维尔突然笑了，她收敛起那种慵懒的表情，转而换上一副认真的模样，“你不怕我把你杀了么？”
“荣耀比死亡更重要。”瑞雯已经握紧了符文之刃，一字一顿地说道。
“荣傲只是钝剑上的锈迹罢了，我的小姑娘。”虽然说着这样略带轻佻的话，但希维尔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是真的看不起自己的荣耀的。瑞雯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
希维尔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瑞雯看着她的背影突兀出声，“你就没有信仰吗？诺克萨斯战争女神。”
希维尔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她淡淡的声音响起：“能使我仰望的，只有天空。”
瑞雯怔在了原地。
尼玛回忆太长了，快点回到现实来！
话说瑞雯领着小姑娘回了诺克萨斯城，并叫副官给小姑娘买了好看的衣服。将小姑娘洗白白梳洗打扮一番后带着她上街去看奥兰多上尉，昔日她的上司的死刑。
最后告别一下吧。
奥兰多是写诗的，他的爱好在诺克萨斯几乎一文不值，但因为前世的缘故瑞雯却十分的喜欢，他们曾在一起多次交流过诗歌。当然瑞雯是用剽窃的，比如说一些泰戈尔的“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这样的话，还令奥兰多佩服不已。囧。奥兰多不是一个合格的诺克萨斯军士，当瑞雯看到诺克萨斯的铁骑征服一片片土地的荣耀时，奥兰多看到的却是战火烽烟中受伤的无辜平民。荣耀需要牺牲，奥兰多根本就不明白这一点。但与绝大多数诺克萨斯人不同，奥兰多拥有“宽容”这种品质。刚来瓦罗兰大陆的时候瑞雯几乎崩溃，几次想要逃走。那个时侯正是奥兰多一次次给在深渊边缘挣扎的他伸出援助之手，如果是其他诺克萨斯人，比如德莱厄斯将军的话，他一定会将自己推下深渊而不是将自己从深渊里拉上来。
但是……
瑞雯闭上眼，心底里深深叹息。
孰对孰错，她真的是有些分不清楚了。
“瑞雯姐姐……”小女孩的声音很柔软很好听，“我们要去哪里呀？”
瑞雯摸了摸女孩的头，然后说，“向我曾经的战友告别。”
“诶？现在不是战友了吗？”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问道，“那个人退役了吗？”
“我为了生存背叛了他。”瑞雯低垂着眸子说道，“所以他永远地退役了。即将。”
小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瑟缩了一下，没有说再多的话。
瑞雯没看到的是，小女孩的眼睛里弥漫着的是恐惧，恐惧和怨毒。
带着女孩来到刑场，出乎她意料的是刑场外围竟然挤满了人。她皱了皱眉，心里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欢迎来到德莱文联盟！”高亢的男声响起，“我这就给你们表演最精湛的杀人技巧！”
“哦——”
随着人群们的欢呼，瑞雯的脸色变得难看。
这次的行刑官，居然是那个德莱文么？他的话，是不会给死囚一丁点尊严的。
泄愤似地释放自己的气势将周围的人冲得七零八落的，她一路走到刑场里面，然后将那个试图阻拦他的侍卫一脚踹开。那个侍卫愤怒地想要重新扑上去，但另一个侍卫阻止了他，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个侍卫看向瑞雯的眼神立刻变得尊敬而畏惧。
然后她光明正大地就这样领着小女孩走了进去，并坐在了只有行刑官有资格坐的座位上。
荣耀行刑官、德莱文。
他有着标志性的华丽步伐，每次行刑时他都命令侍卫把死囚身上的绳索解开，然后在死囚四散奔逃的时候闲庭信步般用飞斧将死囚们一个个解决掉。从希望到绝望，那一瞬间的落差令所有死囚都几欲崩溃。
这就是德莱文，一个丧心病狂的家伙。
此刻死囚身上的绳索都已被解开，果然所有人都开始试图逃跑，在原地站着不动的只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奥兰多。
德莱文快速解决了除奥兰多之外的死囚，然后带着略微扭曲的夸张笑容走向奥兰多，“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逃跑呢？”
“那样的死法太难看了，背后受伤不是一个士兵的应有之举。”奥兰多平静地回答，“而且，我最喜欢的属下曾和我说，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虽然不能生得如此，但至少可以那样去死亡。”
“呵呵……哈哈哈……”德莱文的笑容夸张而血腥，他用飞斧抬起奥兰多的下巴，“那么老子偏不如你意，来尝尝本大爷新发明的刑罚吧……嘿嘿嘿……”
“给我住手。”冷冷的女声响起。
从刚刚起就一直在看这场杀戮盛宴的瑞雯终于忍不住了，那熟悉的诗句，那熟悉的人，让她的心头涌上一股炽热的怒火。
德莱文眯了眯眼看向来人，“诺克萨斯之刃，瑞雯。”
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他第一瞬间就判断出她的身份来。
瑞雯却是没理他，而是直径走向奥兰多。此刻的奥兰多愈发的从容，脸上甚至还带着微笑，“你来了。”他这样说道。
瑞雯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内疚，自奥兰多投入监狱，她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她真的，冷血到了这种地步吗？
“我来了……”瑞雯只能这样说道，然后她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我来给你你想要的死亡。”
不能软弱，不能哭泣，不能露出只有弱者才能露出的表情。瑞雯不停地对自己说。
然后她随意拔出一旁侍卫腰间的刀，刺入了奥兰多的心脏中。
“谢谢。”奥兰多还在笑着，只是笑容略微扭曲了些，似乎很痛很痛的样子。
“……对不起。”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嗯。”奥兰多没有说“没关系”，他将手放在了瑞雯头上，就仿佛以前很多次那样安慰她一样，“别迷失了自己阿，蝶子。”
“你……”
“有听过你的梦话哦。”
瑞雯觉得自己眼泪快流下来了。
“还有……”奥兰多突然凑近了些，这个动作让刀更深入他的身体，他不禁颤抖了下，瑞雯连忙扶住了他。
然后被吻了一下。
“你！”
对上少女惊愕的表情，奥兰多的笑带了点恶劣，“作为你背叛我的补偿。”
瑞雯无言。
“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倒下的男人，安详的面容，以及嘴角那抹释然的笑。
终于是泪流满面。
“你杀了我的猎物，是不是该由你来代替成为我的猎物呢？瑞雯。”德莱文兴致满满的声音响起。
悲伤转换成怒火，瑞雯握紧沾着奥兰多血的刀，一言不发的疯狂进攻上去。
随着第一场秋雨的降临，母豹终于去世。
奈德里呆呆地站在她给母豹挖的坟前，身旁是几只哀哀叫着的小豹子。
奈德里没有哭，她已经无数次想过这样的结果，也无数次梦到母豹离开了她。那些梦她都是哭醒的，但真的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后，她脑海里反而是一片空白。
她就这样在坟前站了一天、两天、三天……
风吹。日晒。雨淋。
小豹子给她找来吃的她也不吃，只是这样一直站着，她的嘴唇早已干裂，眼睛似乎也浑浊，布满了血丝。
小豹子冲她叫着，她也毫不理睬。
终于两个星期后，奈德里晕倒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小豹子们正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圈睡觉，显然是担心她在晕倒时遇到危险。
她晕倒时做了一个梦，前世的母亲和今生的豹子妈妈两个人反复出现，一边是前世母亲用温柔的话语安慰着她不要伤心，不要恋家，该出去闯就放心出去闯荡，另一边是母豹子将她环在怀里，她蹭着母豹温暖的毛安心入睡。
她抱住其中的一只小豹子，终于痛哭出声。
这一天，伤心的人不止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