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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秦天,对不起,说好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的,好像做不到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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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软不死心继续问,“你确定宋初真的死了吗,你看到的那个结果会不会是上次的那个?”
那个警察有些不高兴了,他把电脑转过来对着他们,上面清楚的写着,宋初,已确定死亡。时间是2014年8月12,正好是昨天出来的结果,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碧沉如遭雷击,她一直隐约有预感,宋初没有死,可是要是没死,为什么二十多天了一直不出现,现在连公安局都确认他的死亡了,仿佛全世界都否认了宋初的存在,他已经被标上了死亡的名签,没有一丝生还的证据。
秦盛还是不相信,但此刻由不得他不信,他最好的朋友,就这样死了,他本是一颗明星,但却在人生最灿烂的时候陨落。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结婚生子,他曾告诉过他,自己有喜欢的人,可是现在他就这样走了,他连他喜欢的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秦盛知道现在不少自己脆弱的时候,他强忍着悲痛,扶着碧沉到一边休息。碧沉这次倒没有哭,她像一个残败的洋娃娃,没有一丝生气,两眼放空,无法聚焦。
温软抿着嘴巴,抬头顿了一会儿,才把眼泪给憋回去。虽说和宋初没打过太多交道,但宋初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明明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个人,却在所有人的布景里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一向话不多,眉眼总有浅浅的笑意,温软起初有些怕他,现在却没来由的开始想念。
严格说起来,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即使出来开枪射杀了那两条狼狗,她或许早就已经死了。
温软望着眉眼灰寂的碧沉,满腹都是苦水,连嘴巴都是苦的,她想,宋初死了,最伤心的人应该是碧沉,哪怕当时她明确说过不接受宋初的爱意,但她这个样子却说明了一切。
温软弯下腰来,轻轻的抱住碧沉,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碧沉姐,宋初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你伤心,你要振作起来。”
碧沉眼里渗出一滴泪,滴落在她暗青色的旗袍上,不见踪迹。
她拽着温软和秦盛的手,慢慢地站起来,腿还有些颤颤巍巍的站不稳,但她眉里眼里都是笑着的,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泽,抬手把身上旗袍上的褶皱扶开。
她声音细软温暖,依旧是一副绝美的模样,“他说最喜欢我穿旗袍的样子,喜欢我笑,我得高高兴兴的。”
秦盛眼神深似海,他一只手握住碧沉的,另一只手握着温软,决定暂时先不要去思考碧沉对宋初的感情,目前首先需要解决的是找到宋初的家人,他们总得见最后一面,来告个别。
他嗓音温厚醇浓,似温热的烈酒。
“妈,温软,我们先回去吧,我负责联系宋叔叔和阿姨,有结果了再去,别在公安局耗着了。”
他想,是宋初陪他成长,最后把他锻炼成一个真正的男人,如今他终于不是那个凡事只知道逃避,遇到心痛的事会心酸得掉泪的人了。
他没见过宋初哭过,他情绪从来不写在脸上,所以死得静悄悄的,突然一下子就销声匿迹了。
这就是宋初,在他眼里除开爸爸之外,最具男人本色的真英雄。
既然宋初走了,那么就由他来负责碧沉和温软的幸福。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快乐的生活,你若不快乐,是和自己作对,折磨的终究是自己。
三人最后回到了秦盛的家里,温软照顾着碧沉睡下之后,她才蹑手蹑脚走出来。她出来的时候,秦盛正倚在沙发上打电话,他眉头始终是皱着的,似起伏的浪花。
他今天穿一件驼色开衫毛衣,里面一件黑白格子衬衣,卡其色长裤包裹着他修长有力的双腿,秦盛侧着个脸,面部轮廓非常的清晰,有些纠结的眉毛,深邃的眼睛上有长而卷的睫毛在煽动,他如山脊一般高峻的鼻梁下,那张唇色有些淡的唇紧抿成一条线,显得下巴有些紧绷。
他神情是忧郁的,带点沧桑的冷感,只是没了当初那股孩童的脆弱。
温软慢慢地走过去,坐下他旁边,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打电话。几分钟之后,秦盛把手机往茶几一砸,发出清脆的声响,附和了主人的怒气。
温软轻轻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静静的,没有说话,安静乖巧的模样,像足了刚入门的小媳妇。
她感觉到秦盛身上没个毛孔都是张开的,他的怒,他的怨怼,他的辛酸悲痛全部在静静汹涌着。
半晌,秦盛把温软拉下来,她头躺在他的大长腿上,他俯视着她,眼里有翻涌的情绪,她仰视着他,眼里有深沉的爱意。
忽而,秦盛以吻封口,他把她牢牢抓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像疾风暴雨一样急骤的吻,带着他所有澎湃的情绪和沉重的心事全数发泄出来。
温软被他吻得有些疼,她哼唧了两下,也就没有再反抗,她知道他现在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她如果能派上用场,何乐而不为呢。
良久,直到温软以为自己可能会窒息而死的时候,秦盛放开了她的唇,他慢慢亲吻她澄澈的大眼睛,柔情甜蜜中又带了点忧伤。
他热烈的鼻息扑在她脸上,旖旎而缠绵,似两只比翼鸟。
之后,他抵着她的额头,目光凉透如冰,嗓音沉痛而哀伤。
“温软,我联系不上宋家人,但已经知道他们昨夜就把宋初火化了,你说宋初怎么可能尸骨无存,最后只剩一捧灰烬呢。
我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连一个好好的道别都没有说,他就已经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
我真的很想杀人,可是我能去杀谁,黑龙帮已经瓦解,那场大爆炸把我的仇人和朋友一起炸没了,全都没了。
温软,宋初该怎么办,他能好好的上路吗,以前我不相信鬼神,但现在我信了,我很想让宋初托梦给我,可是最近我都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一会儿就醒了,他都不到梦里来看我,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温软哽咽着嗓子,这样的秦盛太令人心疼了,她坐起来,一边说一边轻吻着他的脸。
“秦盛,没事的,宋初他会好好走的,他把你当兄弟,自然不会怪你,逝者长留,我们永远记住他,以后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就过继到他名下,认他做爸爸,姓宋好吗,这样他就有后人了。”
温软软着嗓音,她说的话酥酥诺诺,但语气很坚定,把孩子过继给宋初,这不是一时的玩笑话,她这些天早就想好了,宋初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他又是独子,自己的孩子过继给他,他宋家就后继有人了,他们的孩子以后帮他为宋叔叔和阿姨养老。
秦盛心里一软,感激的看着温软,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怕温软会舍不得,没想到温软这么通情达理。
他啵了温软一口,轻声说了句谢谢老婆,温软眉眼温软,笑得有些甜蜜。
碧沉并没有睡,她只是怕温软和秦盛太担心她了,假装睡着了。她躺在柔软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发愣,已经深秋了,屋外的树叶开始黄了,各种果实成熟,也到了农民秋收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为什么她的宋初却不在这个美丽的世上了。
她在想,她是不是克男人,那么疼她爱她的秦天30岁殉职,喜欢她长达18年的宋初,为了救她的儿子,享年34,到死都来不及对她开口说任何话。
碧沉心里很堵,有一口气在心口里憋着,不上不下,她剧烈的喘息着,眼泪都出来了,依旧很难受。
她想,宋初大概住进了她的心里,因为他住进去了,所以心脏开始变沉重,有了他的份量。
碧沉对着屋外的星空喃喃说道,“秦天,对不起,说好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的,好像做不到了,你能不能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