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他的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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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缓缓地回复，我睁开眼睛，沙漠干燥枯槁的气息在鼻尖萦绕，之前发生的事情慢慢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伸出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一个带着血腥味的怀抱里。
我皱了皱眉头，仰起头。正上方，千手扉间正紧紧地皱着眉头，昏迷得不省人事。
近在咫尺的少年银发上沾染了点点血迹，面上也有不少红色的血痕。刚才因为担心风暴将二人送到完全不同的地方，奈何犹豫了一下，没有将他推开，现在却没有这个顾虑了。
我一个用力，拔开了自己身上的少年，对方被猛地推开后，脑袋让柔软的沙地接住，倒也不会有什么疼痛。
刚站起身，面具便立刻滑落了下去，我一怔，捡起地上裂成两半的狐狸面具。
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扉间，我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要是让这个对宇智波充满敌意的早熟小鬼发现自己的身份，恐怕自己接下来就要失去一个优秀的搭档了，毕竟，这个小鬼又不像柱间那么…
嗯？自己在想什么？柱间也是千手，她又如何单方面认定他不恨宇智波呢。
我摇了摇头，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随即单手结印：
“变身术！”
扉间幽幽醒来的时候，发现搭档正拉着自己的手在缠绷带。
觉察到对方恢复了意识，淡淡的视线落上了自己褪去了遮挡的脸，我放下他的手，把绷带扔了过去。
“既然已经醒了，就自己绑吧。”
支撑着坐起身来，扉间收回落在搭档脸上的目光，默不作声地将最后一个需要包扎的大拇指包好。
包扎完成后，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那一根根被细心绑上了绷带的手指。
莫约是因为护住了小淳的缘故，他双手的手背完全暴露在风沙中，划出了数道深浅不一的小口子，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如今还在任务中，左右手都变成这样，算是大忌了，不过千手扉间看着那一根根包扎得很好的手指时，嘴角却掠过了一丝笑意。这笑意一闪即逝，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抬起头看向正在清理自己胳膊的小淳，扉间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不是有未成家便得带着面具的风俗吗？”
冷不防扉间居然提起了这个胡编乱造的风俗，我清理自己伤口的动作顿了一瞬，随即言简意骇道：“面具裂了，没有备用的。”
“啊。”扉间面无表情地撑着下巴，“这样啊，那看到的人不会要负责吧？”
眼角一抽，我无语地扫了一眼对方一本正经地表情，决定拒绝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
却没想到一向知道分寸的小鬼，这次却意外的穷追不舍。
“真的不要负责吗。”
“……”奈何根本不想说话。
“不会是默认了吧。”
“……”奈何已经在思考对方是不是脑子坏了。
“其实，如果真的要负责的话，我…”
“吵死了。”奈何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话，“那种无聊东西根本不需要。”
“哦，那好吧。”扉间逗弄了一番一向淡定自如的搭档，突然觉得心情不错。
松了一口气，我低下头，给自己的手臂涂上膏药。
上药时，余光随意瞟了几眼不远处的村落，却是慢下了手中的动作。
分福没有信口开河，他真的将他们带来了流沙村，他们的任务地点，也是流沙村居民的家乡。
夕阳已经坠入了地平线上影影绰绰的村庄，流沙村的人家不少，那里的居民俨然也随着夜晚的到来点燃了灯火。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月光和星光都披散在了高低起伏的沙丘之上，天空是如同深海一般的蓝，蓝得让人心醉。
灯火点点的村落伫立在这样寂寞的风景中，温暖又柔和，轻易地触及了宇智波奈何的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如果可以，她也想尽量避免冲突，用不惊扰这里的方式拿到需要的情报。
我怔怔地望着那片灯火，心里缓缓地升起一股奇怪的情绪。
那是一种，令奈何感到陌生的思念。
风之国沙漠的夜晚寒冷又空旷，寂寥得只能听见风呼啸而过的声音，这时映入眼帘的那片渐渐点燃的暖色火光，让奈何不由自主地想念起了宇智波一族的灯火通明，想念斑那跳脚的模样，想念泉奈的言不由衷，也想念父亲的故作严肃。
这种如同融化的红豆一般，缠缠绵绵的思念与乡愁，她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上一次产生这种情绪，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时的她在军营承受着辛苦的训练时，也曾感受过对自己故土的怀念。
而这辈子…尽管她之前也行过长期任务，却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究竟是从何时起，自己的心，竟变得如此容易受到触动了呢？
这么想着，宇智波奈何的心里满是迷惑。
在很久以后，她才会意识到，那个名为柱间的少年，究竟对她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这样的影响，已经足以改变她的一生。
毕竟，从前的奈何，一度只看得到生灵涂炭和大片煎熬着的人们，却看不到身边的家人。除了大义，她不明白什么是爱，甚至不懂得爱自己。
千武、流火、冶火，当在意的人真切地在她面前逝去时，奈何才终于尝到了悔恨的味道，变得不知所措，而那时出现在她身边，那样热烈得爱着周围的同伴们的柱间，可以说，是教会她如何去珍惜重要的人的老师。
只是，他们谁也不会想到，在许多许多年后，在千手柱间终于成功将奈何拉下大义的神坛时，他自己本人，却又一步步地……踏上了那条名为大爱的孤独之路。
所以此时此刻，也不怪那一向冷静聪慧的千手扉间，居然在这次任务执行了这么久以后，却依然没有将小淳和奈何联系在一起。归根结底地说，即便离被困于悬磐崖才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奈何的内心却早已经有了太多不同的变化。
不过，对于奈何心里缠绕着的那些细腻入微的情绪，扉间自然一无所知。
盘腿坐在沙地上，银发的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在发愣的奈何眼前挥了挥手：“喂，你发什么呆？”
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看向他。
“我说…其实很好看，不戴面具的样子。”
“…太阳完全下山了，差不多就出发吧。”
并不相信搭档的鬼话，我索性来了个答非所问。自己幻化出来的脸自己还不清楚吗？那样一张平凡得只算端正的面庞，除了一双早已暴露、不好篡改的眼睛外，她“不戴面具的样子”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我示意扉间准备潜入流沙村。
千手扉间见搭档不以为意，抿了抿唇，倒也没多说什么，跟着站了起来。
如此，两人便朝着流沙村进发了。
… …
大辉寺前。
分福走在通往大殿的石板路上，栗子则趴在他的脑袋上，警醒地看着周围。
在分福的四周，一群官兵打扮的人用长矛紧张地指着他。
他抬头看去。
路的尽头，一位须眉皆白的僧人等在那里，周围也围着一圈侍卫，似乎生怕这位佝偻气弱的老者逃到别的地方去。
老僧毫不在意周围的人警惕的目光，他用那满是皱褶的手拿着木质的念珠，不住地拨弄着。
觉察到朝着自己走来的徒弟，老僧拨弄念珠的手一顿，浑浊的双目便渐渐模糊，竟是流下了泪水：“造孽，造孽啊…”
分福慢吞吞地走着，挺直着脊梁，清亮的双眼印出了大辉寺上方的月光和星河。
他的步子迈得很小，呼吸得也很轻，饱含着贪婪和不舍——带着这样的贪恋汲取着漠中枯乏的空气，分福心中十分明白，在他今后所要承受的漫长余生里，大概再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去让他品尝自由的味道了。
分福有些不甘心。
只是，路再长，走得再慢，也是会走到尽头的。
停下脚步，分福在流泪的老僧的面前站定，师徒二人的僧袍被风吹得微扬。双手合十，他低下了头颅：“弟子分福一时不忿，逃离此处，差点连累了师门，请师傅责罚。”
老僧颤抖着摇了摇头，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看了自己年轻的弟子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开口：“老衲教给你的话、刻在你手上的字，你要牢记在心，慢慢参悟……”
不等他说完，一个官兵便上前一步，催促道：“大师，人找到了，仪式也已经准备好，快请吧。”
老僧沉默了一下，最终叹息一声，道：“不要憎恨这个世界啊，分福。”
看了一眼寺庙内的祭坛和已经准备好的阵法，没有正面回答师傅的话语，分福只是将不情愿的栗子抓了下来，敲晕了去，塞到了自家师傅怀里。遂微微一笑：“师傅，弟子走了。”
他率先迈出了脚步。
因为家族给予的特殊体质，分福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别无选择，被国家作为一尾的备用人柱力培养着。
祭坛的封印已经松动，关不住一尾，他派上用处的时候，到了。
然而，风之国内部所流传的封印术也并不稳定，分福明白，若非战争需要，自己余下的一生，怕是都要被囚禁在黑暗的牢笼之中，直到死亡。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的挚友、家人、同门，都生活在这个物资匮乏不堪的国家里。作为国家最强悍的武器的尾兽，是风之国能与其他大国抗衡的最大依仗之一。他们不能失去这个依仗。
分福别无选择。
——只是，师傅啊……
分福闭上眼睛，随着周围几位僧人缓慢的结印，地上的符文升了起来，一尾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从破败的祭坛中涌出，进入了他的体内。
“啊啊啊啊啊啊！！！！！！”巨大的力量带来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精神和身体，让分福忍不住痛苦地大叫起来。
为什么…是他呢？
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去做呢！
所以，即便他接受了这无可选择的命运，又如何做到不怨、不恼、不恨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分福似乎听到了建筑坍塌的声音，其间还伴随着人们慌乱的尖叫。可是，他的意识已经因为疼痛渐渐模糊涣散，无暇顾及这些了。
师傅啊……这一定，是弟子需要很多、很多年的时间，才可以参悟出来的谜题吧。
流沙村中。
巨大的坍塌声从远处传来，野兽的嘶吼打破了夜晚的宁谧。流沙村代表着紧急情况的钟声“铛！铛！”得大响起来，正想要潜入居民家中，从而获取情报的奈何和扉间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停止了手头的行动，扭头就朝着大辉寺的方向飞奔而去。
整个村落正处于紧急状态，他们这一动，立刻就有因为钟声警戒起来的雇佣忍者和士兵发现了他们：“是谁？！胆敢擅闯风之国禁地！”
奈何和扉间没做声，只是一心向着发出巨大声响的地方飞跃。查克拉聚集在脚底，两人不停地加速着。
一直跟到了临近大辉寺的界限，追兵们不得不有些不甘心地停下了脚步。
“可恶啊！不能再往下追了！”
“到底是何人？竟然能到达这么隐蔽的流沙村！”
“不过也不必担心，现在那里如此危险，这两个人想必也很难生还吧…”
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追兵，我却并没有觉得放松。前方，大辉寺的所在进入了视野之中，却已经是一派破败疮痍的景象。
清冷的月色下，犹如怪物一般的巨大爪子和身躯蔓延涨大，投下可怖的黑色剪影。与此同时，尖锐如野兽嘶吼般笑声，也弥漫在苍茫的大漠之中，震得人耳畔发疼。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自由啦！”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他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