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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章 丢失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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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在医院中的岁月又已然度过了三个月,这三个月里靛蝶也没有再出现,那个可怕而冷酷的青年医师也没有再出现,我不知是夏凌的阻止还是那个媚气的少女已然打算和我翻脸绝交。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无所谓,因为我失去的比这多的多。
只是那一次回来后的夏凌神色一如平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只是歉意替他哥哥向我道歉。但我明白,他哥哥绝对没有这样真诚道歉的觉悟,不过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脸上的纱布早已拆除,医生说我腿上的伤口也开始痊愈了,只是身体还是极度虚弱,可能伤到了什么肝脏内腑,还需要在医院静养并观察一段时日。
看到镜子里那张陌生而美丽的样貌,我依旧什么记忆也没有,空洞感是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无能。
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不喜欢这张脸,这是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脸,但就是这样一张美丽的脸让我觉得陌生,陌生到从心底让我觉得战栗和害怕——因为我对这张脸完全没有印象。
看着镜中陌生的容貌,我不仅疑惑,“这就是我?”我伸出手轻触这张美丽的脸,虽然精致到无可挑剔,同时还带着大病之后的苍白虚弱,但这张脸真让我觉得陌生,陌生到让我害怕?
我心底翻江倒海着,但面上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淡和漠然。
看到我对自己的样貌这样淡漠到冷静的反应,夏凌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但他却只是无奈叹息的同时又好像暗暗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复杂而多变的反应。
我自我安慰,可能是相处的时间久了,这个敏感的少年也许觉察到了什么,不过他依旧什么都没说。这个瘦弱却俊美孤傲的少年,我永远也看不透他的心。
所有的医生都安慰我,只是车祸引起的脑部淤血并未散去,压制着神经纤维的末梢。
“有些东西记不住很正常。”当时那个穿回白大褂的冷酷青年医生用少有的温和口吻这样不痛不痒地说着这件事,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好不好。
我不知道他这样的话带着什么样的隐晦意味,是故意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陪伴我的那个孤傲少年听的?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不会在意。
我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又回来了,因为从那天的反应来看——他很厌恶我,甚至是看我一眼都觉得会脏了他的眼睛,况且后来看夏凌生气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再让他出现。只是后来才知道他是我的主治医生,况且他是这家圣源医院最具权威和经验的医师。
想来夏凌也不放心把我交给别人,虽然我和他大哥的相处存在不尽人意——有点麻烦。所以除非我的身体痊愈,不然就会不定时地看到他。
虽然他一直口罩晤面,但是我从他那双如寒星般的眸子里看出了那一日的不屑和讥讽,以及浓浓的鄙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像是处在到处是猛兽的大森林中,而我是那只迷了路、又完全没有生存能力的弱小动物。
身侧都是我看不到的却虎视眈眈的飞禽走兽,而身侧的这个少年看似单薄瘦弱,但他又是什么样的身份呢!
我不仅好奇起来,但被关在医院中养伤的我根本没有办法打探出任何一点消息和眉目以及线索。
“哥!”少年无可奈何地喊了声这个冷酷俊美的医生,像是在阻止他继续说什么不好的话。
戴口罩的白大褂医生没在说什么,只是惬意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看着手中的一张薄薄的记录表,复低头沉思起来。
我一贯沉默着笑了下,却是用沉默做我坚硬的铠甲——不是有些东西,而是全部,属于我的过往人生十七年的记忆都已失去。
不知是握着我手的原因,还是少年向来灵敏而细腻的心思,那个冷酷的俊美少年忽然转过头安慰了一句,“阿然,你还有我。”
是吗?可我们是属于彼此吗?我在手心画了个圈,可以保护自己的圈,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呆在自己的圈里,就不会受到别人的伤害。
似乎是记忆深处某个人这样曾经这样坚定地告诉过我。可是我的生命中真的出现过这样的人嘛!
阳光在窗栏下投下明媚的影子,如同鬼魅的起舞,这样安祥惬意的午后,夏凌却不知道去忙什么了,那个恐怖而诡异的医生也没有来打扰。
我眯起眼,懒懒的伸了个腰,躺在柔软的床上,无聊地打着哈欠,准备和周公约会去。也不能怪我这么俗气,因为我不知道除了和周公约会,我还能干什么。
靛蝶却在那一刻笑着跑了进来,她不像上次穿着招眼的淑女装,头发也不像上次一样披散下来。她换了套合身的运动装,却是死神般的幽蓝,头发已束在脑后,高高的盘了起来,显得干练而精神,带着一份属于青春少女洋溢的气息。
我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听到声响的那一刻,淡漠地转过头,只是随意地瞥了眼她阳光而轻便的装束,之后便打算无所谓的重新转过头晒太阳——睡懒觉。
但是说实话,我该死的很羡慕靛蝶此时的轻便装。这个该死的医院把我快弄疯掉了,尤其是带着浓重药水味的空气。
只是再转头前瞥到少女突然惊愕而呆住的表情,我也不由停顿了下来。少女的眼睛定格在我的脸上,那一刻,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似乎对于我的样貌很是惊讶。
虽然靛蝶一直是一脸媚笑的样子,但是在这一刻我真实的觉察到这个少的笑女似乎是永远不冷不热的,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阴阳怪气。
“阿然,我们去玩SA吧!”很快,她似乎是想通这是怎么一回事,恢复了一脸的媚笑,用某种蛊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下意识的流露出某种惑人的意味。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其实就我所有惨淡人生的开始。
“SA”听到这个词的时候,我全身慵懒而冻结的血液似乎在那一刻欢呼着沸腾起来,即使不用解释我也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那种感觉像是像通过皮肉,已然深深刻在骨头上的烙印。即使是扯去皮肉也不能改变和磨灭——是与生俱来的。
虽然那个严肃而恐怖的白大褂医生再三叮嘱我不可玩过激、过剧烈的活动,但天性骨子里流的血性是抹灭不了。
靛蝶站在一旁,依旧笑着挑眉——带着淡淡的挑衅,似乎对我片刻的犹豫感到不满。
“怎么?躺久了连性子都懒散磨灭了?”她冷笑着嗤之以鼻,说着已然转身,“不想去就算了,我们无所谓——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好,”就在她一只脚已经跨出房门的一刻,我答应了。虽然明知她用的是激将法,但我还是毫不犹豫地跳进了那个为我满心布置好的陷阱中。
坐在机车后面,耳旁呼啸着吹来的风很冷,如锋利的刀刃滑过我的脸颊,带着某种可怖的寒光和尖锐的疼痛。
我不愿也不想去向靛蝶要头盔,因为似乎只有这样疼痛的感觉才是最真实的,在这样的疼痛中,我才觉得自己是活得,是真实的存在着的。
前排的靛蝶似乎还在笑,她上扬的嘴角依旧是嘲讽的弧度,不知是觉得我进了她精心布置的圈套还是天生的习惯?仿佛没有什么可以让她收敛那邪恶而嘲讽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