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风景》新墨浅

4、但愿永不见

　　第二天照常开店，某个懒货还是死气沉沉的趴在空调下享受，气得我牙痒痒。我拿块抹布把他推起来，擦擦桌子，“起来，这里是要招待客人的，闲杂人等一边儿去。”
　　“好歹我也是大店长，你个二店长敢以下犯上？”夏实很不满。
　　“好了店长，不要妨碍小的赚钱，晚上做好吃的给你啊。”到底不敢得罪大掌柜。
　　“说话算数啊。”他突然活了一样伸伸懒腰。“哎，你看那边那个人，”他推推我说，“是不是你以前的那个？”
　　我回头一看，果然看见韩彦坐在靠窗的那桌。
　　哎，他当年要是有对我有现在一半的积极，我还不得为他粉身碎骨？想归想，我还是走了过去。麻利的擦干他面前的桌子。
　　“想吃什么？我们这儿只有火锅，不过菜品挺多，还有店主自酿的果酒。”我一板一眼的说道。
　　“你看着点吧，你知道我的口味。”他一直盯着我。也对，当年为了追他，他的什么事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现在……。
　　“不好意思，年代久远，我不记得了。”
　　“你真要这样吗？”
　　“那你呢？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
　　“我真的喜欢你，你不能在我喜欢你的时候说放手。”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着急的样子。
　　“韩彦，早在三年前我离开那里的时候我就不喜欢你了。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死缠烂打还有意思吗？”

　　我永远记得那个场景，诺大的礼堂，无数灯光照射下来，地板反着金灿灿的光。你女朋友的那一巴掌的声音让我怀疑自己听到了回声。你真是个合格的男朋友，只可惜从来不是我的。当初我有多爱你，后来就有多恨！被当众指责抄袭论文，所有的人都站在我的对面，只有我一个人，从来都是。
　　“韩彦，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啊？”那个午后，我是多么欣喜地想要和你分享我的喜悦。
　　“发财了？”他盯着手里的书始终不看我一眼。
　　“呵呵，暂时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发了。杨教授给我的论文题目我已经完成了，他看了之后说我很有希望获得一笔奖金，并且保送我出国，这样，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出国了。”
　　“是吗？恭喜。”他永远那么冷淡。
　　“呵呵，同喜同喜。我明天兼职，要出去两天，你帮我保管一下材料，等答辩那天我问你要。
　　我一直不敢相信是你动的手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你的青梅竹马质问。我在找寻你的身影，我想问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你始终没有出现。

　　“你帮帮我，我有什么错？这个机会本来就是我的，是她抄袭我的论文，不是我！去不了国外没关系，你帮我跟学校说说，不要开除我的学籍。我已经大四了，马上就毕业了，这都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求你不要毁了它！”
　　“这件事学校已经决定了，我帮不了你。”他的声音在这阳光格外刺眼的花园是那么的冰冷。
　　“你是帮不了我，还是不愿意帮？你是怕她出国的事横生枝节，所以在我现在最困难的时候也不愿意帮我！”我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对不起，但这件事对她很重要。”他永远那么冷静。
　　你就不能表现一下对我的在乎吗？即使我那么狼狈，在你眼里，就只是小丑一样的存在吗？
　　“对她很重要，那么我呢？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人家出个国难道很难吗？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东西？离开这里，没有毕业证，没有学位证，在这个社会，我能干什么？”
　　“如果你有金钱上的需要，我可以帮助你。”
　　“我这个小丑只是你们伟大爱情的垫脚石？这是你给我的报酬？呵呵，留着你的钱和你女朋友出国吧，我祝你们，情比金坚，长长久久。”
　　我最后在意的甚至不是自己的前途，我在意的是你当时漠不关心的态度，一点不愿施舍我的眼神。你看，我果然就是一场笑话。

　　“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韩少爷真是深情，对分手的前女朋友无微不至。”我无不讥讽。
　　“我只是帮她最后一次。她需要那个荣誉。”
　　“和我无关。”当年你不解释，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你真的那么恨我，我们就不能回到曾经了吗？”
　　“韩少爷说笑了，我们从来没有过曾经，又怎么回去？”
　　“我可以弥补的。”韩彦试着挽回。经历过陈墨的爱情，又怎么舍得失去？
　　“怎么弥补？我的学业，我的努力，可以弥补回来吗？我算什么？你的女朋友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我是最微不足道的那个。”我有些激动的朝他说。
　　“你当初离开学校后可以找来我。”在陈默离开学校后韩彦一直在等她来找他。他以为那么喜欢他的陈墨永远都不会离他而去。可这整整三年，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即使再喜欢，也是有底线的，是自己一点点磨掉了陈默对自己的爱意。
　　“这辈子，我只求你一次。”陈墨面无表情。
　　不是什么都可以挽回的。那笔奖金，那个学位，那个机会，不是只有她需要的。难道有人生来就该被呵护，像我这样的女汉子，皮糙肉厚的，是不是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如果我说我早已经不喜欢她了，从很早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这辈子，我会好好照顾你，再不让你受伤害。这样，你还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语气中透露着我从没听过的恳求。
　　“呵，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你有这么幽默的一面。你觉得经历过那些，你再说这些，我还会感动吗？”
　　“你那时候明明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的。”他着急地说。
　　“我那时候说过的话多了，可到现在，实现的没几个。你说喜欢我？早干嘛去了？这辈子已经迟了，下辈子请早！”
　　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想尽办法。我对你又爱又恨的时候，幻想着你对我死心塌地，这样我就可以利用你的喜欢，狠狠的报复你，伤害你。可是现在我不喜欢你了，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屁。所以，我真诚的希望，我们都把彼此当个屁，放了吧。从此海阔天空，互不相欠。
　　“是因为他吗？”
　　“我爱他从来不是因为你，你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我。我不会因为要遗忘你而找他来替代。我爱他，只会把心里打扫干净再把放他进去。那是对他的尊重，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那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我们早已回不到当初了，经历过那些，我们都永远无法拥有那时的时光了。不是什么都可以挽回的，你能让时光倒流吗？你不能。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我们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真的无法挽回了吗？我找了你整整三年。”韩彦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在没有找到她的时候，还可以幻想自己可以被原谅，可现在，真的迟了吗？
　　“对你来说举手之劳的事，在我却难如登天。可你却从未想过帮帮我。你没错，你对她有着青梅竹马之谊，可我又有什么错？我十几年来小心翼翼地努力，就这样灰飞烟灭了吗？”
　　“你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吗？还是仅仅因为愧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不必了，我现在过得很好。在日子最难过的时候，我挺过来了，现在，我更不需要你的愧疚。”
　　“我三年我过的并不比你好多少！”
　　“韩少爷这话说的可笑，难道这三年来没有我，你是不吃不喝的吗？那我得向你好好讨教了，这是多么经济环保的生活。”我无不讽刺。

　　人生哪可能事事如意，这个道理，从我在那么多亲戚间被送来送去的时候，从我在寄人篱下的时候，从我所有喜欢的东西被表姐抢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那个时候，可能是我太激动了，我本不该那么激动的，这对于我来说，应该是在再家常便饭不过了。可是那时候，我怎么都不愿相信你会那么对我。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是那三年我对你的点点滴滴，你当真是一点都没放在心里。
　　遭遇这些，纵然我心里不甘，可又能怎么样？大哭一场，收拾我仅有的一点家当，逃离这里。再也不用看大姨的脸色，再也不用受表姐的欺负，也再不用围着你转了。可是我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作者有话说

　　谁看我的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