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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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纷飞出冬季最后的一场洁白。梅，悄然在枝头绽开。
秀丽掀开马车帘布，仰首望着高大的城门，感慨万千。上次归来，她肩负着茶州州牧的责任以及众人的期待，蓄势待发，信心十足，整个人显得锐气十足。而这次，她却是以着戴罪之臣的身份，等待着她的是不知期限为何的赋闲时期。
秀丽自是不甘的，可她对刘辉的用心也是多少有些了解的。面对为了保护自己而做出的惩罚，秀丽心中百味杂陈，在不服气之余又多少有些感动。于是此刻她看着贵阳城门，感情复杂。悠舜与柴凛看她表情也大致猜到她此刻心情，却也不知如何安慰，便也只能一语不发。
马车之前，月与静兰并骑而行，月白衣黑马，风雅而华贵，仍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也仍旧是一袭男装，气色却要比从前好了许多。
比起月慵懒的东方贵族风范，静兰则显得更接近西方贵公子，举手投足间尽是仿佛能无限包容的温柔，可在这温文有礼之余，又透着高贵与冷淡。此刻他骑在马上，英挺而俊秀，仿佛比从前更加成熟沉稳。
从茶州一路行至贵阳，途中热闹非常，单就月做了女子打扮一项，便惹出许多是非。
话说，秀丽自从得知了月与静兰之间关系的转变之后，便彻底将月也看做了家人之一，这当然不是说之前就对月有疏离感，只是单纯的朋友与所谓的自家人还是在情感上有着一定差别的。
而如此之后，秀丽发现——出人意料之外的——月竟然是个非常好说话的人，尤其是在生活细节方面——比方说穿着女装的问题上。
“月要不要穿女装试试？一定会非常美丽。”秀丽看到月对静兰笑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说出口。原本只是不抱任何期望的建议，甚至在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失礼的掩住了口。
“好啊。”月这样回答，换来除静兰以外所有人一脸震惊，而静兰神情自若主要是因为他之前已经震惊过了。
这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的存在，其莫测高深的表象一直很好的掩藏了一个令人较为难以置信的事实——月其实很…乖…
震惊之后，秀丽与柴凛怀着小心翼翼与期待万分各自参半的心情，开始为月打理起外表来。儒雅的外袍换成了飘逸的裙装，总是松松的束在背后的长发被柴凛精巧的梳理成少女的发型，装点以与发色相搭配的头饰。
月始终是温顺而乖巧的，乖乖的穿上秀丽与柴凛所拿来的衣服，乖乖的任由柴凛打理自己的头发。自始至终，她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衣服的颜色必须可以归属于白色——据说是因为跟某人的约定，可具体为了什么而达成的这个约定却连静兰都问不出来，或者说，在面对静兰的询问时，她反倒更加坚定的顾左右而言他。这点令静兰不爽到了极点，却又奈何不了她。
月换上女装的效果是惊人的，却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但月一次以女子打扮亮相的时候，就连悠舜也不免有了一瞬间的呆愣。而其他人则集体石化了起来，用实际行动来诠释了什么叫做惊为天人。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却不似黄尚书或者伊黎那般透着妩媚的，好似妖孽般的美丽（有一只分明就是妖嘛）。而是纯粹属于女性的，柔和而晶莹的，却又透着清冷与傲然的美丽。
温柔与淡漠，剔透与深沉，这本是矛盾的特质，却更加深化了她的美丽。她本该是美玉无暇，温润沁柔，却又是怎样的过往，多少的无奈与磨砺，将这美玉化为了一把柔韧的剑，将这晶莹混入了深沉？
“很美。”静兰称赞，月欣然而笑，女为悦己者容，在怎样的洒脱与从容，也终究循了这条古语。
于是，月一直做着女子打扮，随着秀丽等人往贵阳走去。待到了金华，众人在连日的朝夕相处之后也慢慢习惯了月的美丽。
金华是做商业城镇，自然要多停留些时候，采买些路上必备的物品，而柴凛与悠舜也有去与柴太守拜别的必要，于是众人分头行动，秀丽与月同行。
倘若月仍就做俊秀少年状伪装，那么这种安排自是无可挑剔。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两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相携出门，而其中一人更是美若天仙。于是，搭讪者便接二连三，其中当然不乏想要是用强迫手段的，却在月状似随意的挥手抬足间溃不成军。
其中，尤以最后一人最为倒霉，他正在纠缠不休，却被静兰撞个正着。于是，金华的母亲们在日后劝自家孩子添衣的时候，便多了一套说辞，具体内容大概是：之前有个人就是在冬末的时候偏偏不知为什么只着了内衫出门，后来被冻晕在外面，幸亏有个好心人送他回来，只是到家就发了高烧，卧床了半个月才好。所以，不能贪图省事，要多穿衣服云云。
当然，她们并不知道，那人原本也是棉袍加身的，而那卧床的半个月，也多半是被某人的凌厉手段吓出了心理障碍。至于大家为什么会产生误解，那自然是某人在送昏迷不醒的他回家的时候，温文谦柔的说了那么几句话的原因。
自此之后，每每在需要分别行动的时候，静兰总是坚定不移的与月走在一起。于是一连几个城镇，都再没有人前来骚扰。
然而，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地头蛇。这种东西的习性概括说来就是贪婪，贪财，贪权，贪色，与此同时，他们也通常是毫无见识的。
那天，秀丽等人行至砂恭，这本是个很小的城镇，在秀丽与影月刚刚上任的时候，她们也曾在此做过停留，那时这里仍然是个淳朴的小镇。
然而，在茶家的阴谋被彻底粉碎了之后，某个原本打算依附于茶家的上人也断了念想得从金华回到了这个紧邻茶州的小镇。
这商人回来原本是件好事，如果用大家都熟悉的语句来说明的话，那便是他的归来再很大程度上带动了小镇的经济发展，使其显得愈发的繁荣昌盛了起来。然而，非常不幸的，商人那娇生惯养的儿子也随父亲一同回到了这原本是他们故乡的地方。
那少年本来只是个单纯的少爷，但在金华时恰好碰上了被杀刃贼控制的时期，又恰好与败类的其中几名走的近了些。众所周知，近墨者黑，一个人要变坏本就不是件难事。于是，原本只是骄纵任性的少爷，在短短几日之内便迅速发展成为流氓地痞一枚。
流氓地痞一旦有了权势，或钱势，便有了新的名称，势力范围大一些的，我们统称为社会毒瘤，而小一些的，便是地头蛇了。这位地头蛇少爷只回到砂恭不久便恶名远扬，大伙碍着他父亲的面子便也隐忍而不发，好在砂恭地方小，也没条件让他作出什么太过恶劣的事来，大家也极力不去惹他便是了。
某日，他闲来无事便带着一干随从到大街上享受众人对他畏惧（其实是厌恶）的眼光，却见大家的目光都往一点上集中，对少爷他的到来基本毫无反应。于是他便恼怒的往那一点看去，然后愣住，鼻血横流…
月与静兰早在这地头蛇少爷在众仆人的簇拥之下从街角拐过来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当然，他们也并非是故意的，只不过是因为那街道本就不长，那少爷又不是什么安静的人。当看到那人愤恨的看过来，然后呆若木鸡的喷鼻血的时候，月忍俊不禁，而静兰的眼神却变得危险了起来。
然而，正如上所说，地头蛇们通常都不惧备所谓见识这种东西，而目光浅短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们对危险的警惕性。如果此刻将地头蛇换成楸瑛，绛攸，抑或是刘辉等任何人其中的一个，怕都不敢再继续盯着月看个不停了。然而，地头蛇少爷却全然没有危机意识，一边向危险的源头靠近，一边兀自认为只有此等美人才配的上自己，而美人身边那个男的长的那么俊秀让人看了就不爽等等。
月懒于理会闲杂人等，轻轻拉扯了一下静兰的衣袖打算转身离开。但那少爷又怎会轻易放人？只见他轻轻挥手，身后的那一大帮人便将月与静兰团团围住，而他自己在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中向月走去，活脱脱一个…呃…变态色狼的模样。
到了跟前，他一脸猥琐的伸出禄山之爪就往月的脸上摸去，一边道：“美人儿，跟少爷我…啊嗷嗷嗷嗷嗷！！”
“抱歉，这位少爷，我们恐怕没时间奉陪，可不可以请你的随从让开一下？”静兰甩下那人的手，温和的说着，以着与方才加注于那手腕上的劲力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该死的！你居然敢对本少爷动手？！等我把你那张脸划花了看你还怎么嚣张。”那少爷因为在美人面前丢了面子，恼羞成怒了起来。
“哦？那么你岂不是现在就没有嚣张的资格？”静兰气定神闲道。
“你！！”那少爷也还没苯的彻底，至少听得出静兰话里的讽刺意味，整张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一个转念却又得意了起来，“少爷我家财万贯，岂是你一个穷小子比的上的。我爹可是XXX，现在在砂恭一言九鼎的人物。”
“噗…”月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虽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但居然真的有人对静兰炫耀自己父亲的权势，月愈发觉得面前的这个少爷是个娱乐提供者。
那少爷却不知月的心理活动，见美人笑了出来，以为是对自己有了好感，于是赶紧说：“美人儿，跟了我吧，包你锦衣玉食，享受一辈子。”
“不要，他长的比较帅。”月说，十分快乐。
“况且您父亲拥有再多的财富，到了您手里，怕也维持不了两天。”静兰与她一唱一搭，存心气死这个胆敢觊觎月的家伙。
智商不高的人通常也没什么修养可言，于是，那少爷爆发了，暴吼：“好大的胆子，竟敢三番五次的侮辱本少爷，张三李四魏五王六，把他给本少爷…”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笑得一脸□□，“这么俊的脸毁了也可惜，可有些男人就好这一口，我到要看看你被上了之后还怎么嚣张。你们给我上，注意点，别伤了脸，那美人儿一根汗毛都不许碰。”
像是故意的一般，他这番话说得声音极大，周围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可静兰却顾不上生气，倒不是怕了那些手迟脚缓的虾兵蟹将们，只是，这少爷怜惜他看上的美人，可这美人却不打算对他手下留情。
静兰早就发现月的一个习惯：每当她想要对谁动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把自己的气息隐藏起来。就连只是不认真的较量时也一样，用月自己的话说，这是杀手本能。而此刻，静兰就站在月的身边，却几乎要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了，想来刚刚那少爷的一番话彻底把她给惹了。
静兰几不可闻轻叹了一声，觉得窝心之余也知道要让她出了手，那少爷必定会成为永恒的历史。虽然在情感上他全然赞同，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当城首富的儿子总归会变得非常麻烦。
于是静兰迅速出手点了那少爷身上的几个穴道，连手指勾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也不及细查，便拉起月便疾速离开。
这一系列动作委实有些训练有素般的流畅，以至于那少爷还未察觉到自己中了招，便看静兰打翻了几个同样反应迟钝的家丁，与月扬长而去，只余月跑动时，水袖轻扬所遗留下的一丝幽香，那少爷在那一瞬间陶醉了，然后突然不可抑制的爆笑出声…
“你都点了他什么穴道？”在离投宿的客栈不远的小巷里，月这样问静兰。
静兰说：“笑穴，酸麻穴，以及几个定住身形的穴位。（请原谅做为作者的我对人体经络穴道实在是认知不足）”
“啊…太便宜他了。”月叹道，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腰带，以及藏在里面的长软剑。
静兰轻笑出声，说：“你不是还给他下了药吗？”
“咦？你看出来了？”
“嗯。”
见月仿佛有些不甘心的样子，静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觉得还是从前随意披散下来的时候好摸些。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让静兰彻底认清，月远没有她外表所伪装出来的沉稳通达，在某些时候，对特定的人，她就如同个孩子，乖巧且爱撒娇。
“你对他下了什么药？”静兰问，声音柔柔的。
月却仿佛有些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说：“因为你突然拉我跑，所以来不及挑出合适的，只好把所有的药粉全撒给他了。”
“……所有？！”
“嗯，有会让人觉得哀伤想哭的，浑身发痒的，促进毛发生长的，不停打喷嚏的，可以治咳嗽的，以及会让皮肤变成深绿色的…”
“……”
“…好在今天出来只带了这些，不然的话真是损失惨重了。不过就只有这些也用了不少贵重的药材呢，而且里面还有一个治咳嗽的，真是便宜了他了。”没察觉到静兰变得有些奇怪的表情，月抱怨着，调配这些药可也是花了她不少时间呢。
静兰突然为对那少爷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一个无论如何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哭又笑，浑身又麻又痒又酸，还不停的打喷嚏，顺带着汗毛眉毛胡须头发都快速生长，皮肤又变成了深绿色，想逃还被点了穴道…就是不知道这么多药混用会不会产生什么副作用。
静兰仔细观察月的表情，发现她真的只是在为那些平白损失了的药而心痛，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举起一直垂着的左手，让月看清手指上勾着的东西——那是一个红底金边、看来分量不轻的荷包，上面绣着粉红粉红的花朵，看来俗不可耐的同时，也不像是男性所用的东西。
“喏，那少爷的，看来也不用特地给他送回去了，就当是他给的药钱吧。”
同情是一回事，如何对待他是另外一回事，对于静兰而言，如果不是当时的情况不允许，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所以说，惹到静兰的人很倒霉，惹到月的人也很倒霉，可同时惹到这两个人的人...那运气已非笔墨所可以形容的了。
然而，纵使这两个人都是那种不可轻易招惹的人物，却仍旧有人不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偏要去轻念虎须。
之后秀丽等人在砂恭停留了一晚，倒也不见有人上门来找麻烦，可能是那位少爷终于认识到对手的厉害，也有可能是那些混杂的药物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只是自那以后，月那仅有的几件女装便被静兰姿态强硬的没收，秀丽无论怎样劝说都宣告无效。倒是月本人，非常配合的穿回了男装，仍是那副潇洒而文雅的模样。
后来，秀丽每每想起这件事，便不由自主地怀疑，月大概从一开始便预见到了女装生活维持不了多久，所以才好不反抗的任由自己与柴凛打扮她。
当然，这只是怀疑，秀丽直觉的不打算去求证…
秀丽等人回到贵阳便先将悠舜柴凛二人送到府上，之后月、静兰以及秀丽三人便向红府而去。
途中，秀丽开口邀月如同上次一般住在红府，原本只是程序化般的邀请。在秀丽看来，以月与静兰现在的这种关系，自是会毫无悬念的答应下来。可是，对于月这个人，秀丽的猜测很少有准确的时候。
“不了，我让…呃…我的家人在这里置办了房子，所以这次就不用去府上叨扰了。”月说。
这下连静兰都不禁感到诧异，可月却似乎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只是陪着秀丽二人往红府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偶尔说些话，却都是不相关的话题。
“要不要去我家看看？”直到到了某扇大门跟前，月才再次提起这个话题。望着那扇门，静兰与秀丽不由得同时愣了一下。
静兰表情复杂的看着笑吟吟的月，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秀丽却说：“我还是先回家好了，可以先收拾一下带回来的行李。反正离又不远，随时都可以过来。”
是啊，不远，斜对面而已，从红府出来刚好10秒左右的路程。
静兰对那庭院的第一印象便是：再没有比这个更适合月的地方了。无论从布局，摆设，还是色调来看，都充满着月的风格。想必布置这里的人，是个对月有着深刻了解的人。
两人才进了大门没多久，主屋的后面便窜出两道黑影，向月直扑而来。静兰几乎是下意识的揽住月的腰，向一旁闪去。那黑影双双落地，是静兰并不陌生的生物，两只黑豹——柯儿与特特。
“主人，您还满意吗？”几乎与两只豹同时出现的是一个与月有八分相似的美丽少年，有着十分悦耳的声音。
“嗯，辛苦你了。”月笑得开怀，任由柯儿和特特再她腿上蹭来蹭去。
静兰因那少年对月异常温柔的态度而微微眯起眼，搂住月的手微微紧了紧。而那少年节制而有礼的看了静兰一眼，却让静兰联想到杀死了朱温的时候的月。
月为他们二人相互介绍，然后便对那少年询问起朝廷以及红黎深的动向来，对他们二人的波涛暗涌一无所知的样子。
可静兰心知肚明，这个叫做‘隐’的少年对他有着潜在却巨大的威胁，只是碍着月的存在，不好深究。于是他只好期待着能有机会跟隐单独‘聊聊’。
而这个机会居然在第二天就砸到了静兰头上。
静兰原本并未期待能够与隐单独对话，当隐告诉他月出门了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有些准备不及。
然而机会来了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只昨日的短暂接触静兰便知道，隐今日没随月一同出门并不是什么惯常现象。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将会很难再遇到。
而让静兰感到意外却并不惊讶的是，对方仿佛也希望能与自己单独对话的样子。
隐端来了茶，二人静静的喝着，这机会来的突然，谁都还没计划好如何开口。
“你怎么会知道关于红黎深以及朝廷上下的情报？”终于，静兰优雅的放下茶杯，淡淡的开口。
隐同样文雅的微微一笑，说：“主人在走之前派柯儿到宫城，特特到红黎深府上。”
“你与月长得如此相似，有血缘关系吗？”静兰问。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隐闲适的反问。
“会，也不会。”
“哦？”隐显然是对静兰这种似是而非的回答不满，挑了一边的眉，语气淡淡的。
“以月的性格，如果真有血缘关系，她绝不会任你叫她主人。可若说没有，你们两人从长相到神情都如一母所出般的相似。”静兰十分怀念的想起来，在与月初识的时候，她每次与自己针锋相对的时候，也要摆出这样一副悠然闲适的姿态来。可这隐显然比她差的多，显然遮掩不住他自身满是敌意的僵硬而紧绷。
“你…好像很了解主人的样子。”隐的语调比之刚才略略降了温度。
“嗯，如果不了解，如何谈爱。当然，家人之间的相互了解在一些时候或许会跟加深刻。”静兰说，有意无意的在‘家人’二字上发音重了些。
“我与主人没有血缘关系，会与她相似只是我们一族的特性罢了。”
“哦？”静兰此刻的表情语调，与刚刚的隐异曲同工。
隐静静的看了他一眼，说：“我们一族的名为飖，最早的时候是远古圣龙一族所驱使的风之魄。后来在龙族法力的影响之下，由时间孕育出最早的祖先，又当时圣龙一族的王命名为飖，并且准许我们成为独立的一族，不必再受龙族驱使。然而，为保护某人，且为他所用的特质却早以深入骨髓。于是我们一族无论男女，自成年之后便会出发寻找自己的主人，找到了，便终身不离左右，至死不渝。而因为本就是由风所孕化而成，所以也并不像其它种族一边有着固定的形态，大多部分族人到最后都会与自己所选定的主人愈发的相似。”
“选定了主人就终生追随吗？真是令人感动的心意，可如果那主人并不接受又该怎么办？”
“被主人所抛弃的飖，只有一死。”
“哦？这可真是个悲哀的种族啊。”
“嗯，我也这么认为，可这是天性，改不了。好在我幸运，主人她，是永远不会舍弃我的。”
“永远…不会吗…”
隐与静兰，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一时间，室内一片静寂，静兰垂下眼帘漫不经心的看着茶叶在杯中静静的旋转，而隐则看着自己袖子上的刺绣，轻轻抚弄着，像是对那图案十分喜爱。
两人的姿态都是那么的放松，神情是那么的和谐而融洽，只有散落在外的，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泄漏了彼此的心事。
“隐，可不可以请问，爱上了主人的飖，会怎么样？”静兰突然开口，每字每句都是那样的轻柔，轻柔的好似在对自己最珍惜的人说话。
隐抬头，灿然一笑，说：“爱上了主人的飖，会希望主人也能爱上他。”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