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日誌》siliks

34、城主日志12-2

　　只是，改变的，也仅仅是表面。

　　随著心神逐渐松懈，城力脱离镭质斧枪，林一一泛蓝瞳孔又回复温润，第一次砍杀生物的恶心感没了镭质压抑，从肠胃直窜到喉咙，所幸，这段期间看其它队友战斗的时候并不少，她仅仅脸色变白了些，嘴唇抿紧。

　　呆看了一会，她终究是向前走去，黑城无法传来太多物资，所以需多方面储存食物。

　　将剑齿犀牛的身体肢解成肉块收好，感觉到空间的一部分存满了食物後，她紧抿的嘴角也松开了些，转身走到河边清洗斧枪肢解剑齿犀牛沾上的血迹。

　　看著清澈的河水被血液染红了一小块，她不自觉发了一会怔，当时，在未摸清这道河是不是有毒时，她曾想引水入空间，还是奥里德及时出手阻止，而……也是在当天晚上，莉红主动招呼她，洗了一次宝贵的澡。

　　因为发怔，斧枪一直放在河中未取出，接著，她一直停在河面的目光突然一动。

　　「阿奎尔！」她伸手摸向一直未关闭的右耳通讯环，张口叫唤。

　　「……什麽事？」没有多久耳边就传来回应。

　　「河水好像在下降。」

　　「嗯，下降吗？」

　　对方并未马上给出明确回应，但她能想像他正进行思考，然後在得到答案後绿瞳中闪过一瞬光芒。

　　「原来如此，这下可麻烦了。」道完这句较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低语，阿奎尔才向林一一开口。

　　「城主，你能杀人吗？」

　　「杀人？」没料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句问话，林一一用著迟疑的语气重覆了这个词。

　　「你的实力远超过空间创造者的预计，原先的晋级游戏怕是升等为生存游戏了。」

　　「生存游戏？」

　　「断绝空间中所能取到的食物和水，令参加者不得不为了生存而自相残杀，向来是□□们最喜欢观赏的节目之一，尤其是你们这一行人，在先前提升实力的晋级挑战中团结合作，已相处出一定的感情，互相撕杀的戏码，可不是一般的吸引人。」

　　互相撕杀，一直团结合作走过来的他们，会变成这样吗？

　　林一一眉头皱起，内心隐隐生出排斥，她不愿意……不能忍受事情变成这样。

　　虽然一直站在前方领导他们，那笔挺的褐发少年身姿已不在，虽那总是和双胞胎弟弟吵嘴的灰发少女已消逝，虽她一直都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看著，但她知道这个临时凑在一块的团队，之间的情感是真实的。

　　所以，他们并没有杀她，并不是憎恨不够深，而是下不了手。

　　「阿奎尔，我……」

　　「放心，以你现在的战斗力，杀掉所有人得到最终胜利，取得空间创造者的欢心，脱出此空间的可能性相当大。」

　　「我的战斗力？」楞了一下，她才明白他是在指自己砍杀了剑齿犀牛的事，「那是镭质的力量。」

　　「镭质只能发掘出人的潜力，无法提升力量。」否定她的话，他用一贯冷静的说话方式述说下去。

　　「□□被喻为最接近神的种族，能够自由操纵空间的他们无人能抵御，但纵使□□贯穿了无数个世界，拉古德世界却从来未受到其影响，原因只有一个，拉古德世界有城的存在。」

　　若□□是最强的矛，城和城主就是最强的盾，所以前者才会不分什麽时段伺机就攻击雷林巫学校──拉古德世界的学识之源。

　　「身负城之力的城主，都是绝对的强者，若你有这个意愿，抹去那些人的存在，不过举手之劳。」

　　抹去，像对付剑齿犀牛一样吗？

　　握著斧枪的手微微颤抖，林一一摇摇头，甩掉脑中一闪而过的可怕画面。

　　「这种事，我做不到。」

　　「城主，你还记得，拿著镭质武器战斗时的感觉吗？」也不跟她辩驳，阿奎尔只是问出这麽一句话。

　　听此问话，她内心微微一凛，心神似乎又回到那时的状态。

　　像是融入周遭环境的身心，变得无比灵敏的官能，不管多细微的变动都掌握於心，油然生出眼前天地任自己主宰的感受。

　　还有，什麽都不放在眼里，轻贱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一切，那庞大无法控制的思绪。

　　「记不得了。」良久，她才低声道。

　　「是吗？」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他只淡淡应了一声，「那也关系，下一次记得就好。」

　　下一次……她嘴角抿了抿。

　　否定现实是没有意义的，但对不想接受的未来，人总是抱著希望的否定。

　　看向水位已低了一半的河，她不再想这些事，正要专心赶路，伸出的脚却突然一顿。

　　「阿奎尔。」

　　她的声音在发抖。

　　城中，本以为对话结束了的黑城议长签署文件的动作略缓了缓。

　　「怎麽了？」

　　「人类……有很多人！」

　　人类？

　　二话不说，他直接调动噬夜鸟的影像记录，只见数十个手持刀剑的人果然正逐渐接近，里面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少年，唯一的共通点是一色麻木表情。

　　原来如此！

　　只一眼就看出关键，他嘴角竟是微微扬开，低低笑出声。

　　这个空间的创造者，对林一一可说是用心了，竟先行送来这麽一大群人来让她练手。

　　这样用心的礼物，不好好接收都可说是浪费了。

　　「是□□制造出来的人偶，砍杀他们。」张口，他冷静命令道。

　　没有让她选择的馀地，那就是任务，让城和城主得以生存下去的唯一一条路。

　　听到耳边响起的话语，林一一是明白的，但握著斧枪的手发紧，看著那些『人』偶，内心的惧怕是远比看到怪兽的数倍，脑中一片空白。

　　人偶，那只是人偶而已。

　　明明一直告诫著自己，但见到他们一步又一步的接近时，她还是害怕到动弹不得。

　　明明是麻木的表情，却似乎能看见那上方浮现的嘲笑，朝她逼近而来，就像过去一样。

　　就在她全身血液都似僵住时，肩膀突然一阵尖锐的刺痛，噬夜鸟的尖喙已深深刺入她左肩。

　　因此剧痛，她身体一颤，抬起了头，双眼闪过蓝光，原本秀气柔和的五官，逐渐扭曲，然後双手握紧斧枪，用力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