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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办喜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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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方老三见小媳妇儿停了吃饭的动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多话的方小四儿,吓的方小四儿缩了缩脖子,小声的嘀咕着,“俺先给你比手势了,你不听,俺才说话的,你那么凶干嘛?”
李青青虽然不知道他们俩是有着什么猫腻儿,却还是摸索着伸手接过了方老三手中的碗,低头自己吃了起来,想也知道定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小动作。
方老三悻悻然的站到一边儿,等着媳妇儿吃完了,才又把空碗接过来,拉了李青青的手,“媳妇儿,吉时差不多到了,咱们该出去了。”
几个人出了屋子,有人眼尖的看到了,就大声的喊着,“新娘子出来了,新娘子出来了。”外面本来噪杂的声音安静下来,只偶尔有几下孩子的嬉闹声,也都很快就被大人喝止住了,罗秀才大步走过来,招呼着方老大跟方老二一起过来,安排着兄弟几个挨着新娘子对着三张桌子的客人各自站好,这整个村子左不过就是三十几户人家,谁家娶媳妇儿了办上一办,嫁闺女是不必办的,只收了聘礼,送上了接亲的花轿了事。一般来吃喜酒的都是家里的男人,也只是派出一个代表而已,所以,这请来的拢共也就是三桌子人,偶尔有一两家孩子跟着一起来的,孩子却也做不得数,上不得桌子。
那罗秀才扫视了一下面前三个桌子的客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众位乡亲父老,今儿是方家几个兄弟娶媳妇儿的大好日子,各位也都晓得,方家婶子跟叔叔们都走的早,兄弟们过到今日也实在是不容易,这实在是应该要好好庆祝一下的,所以,今儿就略备了些薄酒,跟一些家常便饭,请乡亲们来给做个见证。”罗秀才又围着桌子作了一圈儿的揖,“俺这就开始了啊。”
抬手示意几个兄弟都准备着,扯着脖子大声的喊起来,“一拜天地………….。”
几兄弟目光凝重的向着天空拜了下去,方老二偷偷拽了一下傻站在自己旁边的李青青的衣角,李青青会意的跟着一起弯了弯腰。
“二拜高堂…………….。”因为是男女双方都没有爹娘在场,所以几个人只得对着天空再次的弯腰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李青青在盖头底下注意到几个人并排站到了自己对面去,听到罗秀才的喊声,又一次的拜了下去。
“送入洞房…………..”
“礼成……………。”
罗秀才笑呵呵的喊完这几个字,跟着说道,“方家这媳妇儿就算是娶进门了,以后过日子的事儿,还要仰仗在座的各位多多的关照一二。”
“那是,那是,方家小子也算咱村子里的能人了,样貌手艺全都不差,日子定然是越过越好的。”
“是呀,是呀,以往俺家婆娘总是说这个家是如何如何的穷的,俺现在一看,却也未必的,单看那媳妇儿身上穿的嫁衣,就得值不少的银子吧。”
“要早知道方家能做出如今的场面,俺也不拦着俺家妮子了,俺以前也是怕俺家妮子嫁过来受苦啊。”
“你家二丫是个啥样儿你自己不清楚的?你再看看人家这小媳妇儿,你就不拦着,人家能要她?”
“你这样一说,俺仔细看看,还真是这样,刚刚都没有注意到,要说这衣服好看也真是抬人儿,衬得这新娘子也那么娇俏起来。”
“哪里是衣服的事儿,俺媳妇儿说远远的看过这小媳妇儿,可是漂亮的很那,你就看看那身段儿就知道了。”
众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跑了题儿了,就开始研究起漂亮的新媳妇儿,以方老二为首的几个人面色开始变得不好起来,说说咱家媳妇儿漂亮倒还好,可那眼睛都往哪瞟呢?
方老二使了个眼色,李青青就被方老三扶着往新屋里去了,方老三贴在她耳朵边儿低低的说道,“媳妇儿,你先进屋等着,俺跟二哥还准备了好东西,二哥说晚上咱们还要热闹一下的,呵呵呵呵。”许是想到了高兴处,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这边那罗秀才定了定神,吆喝了一声宴席可以开始了,见着那表姨妈端着菜盘子出来往各桌儿开始上菜,方小四儿也跑过去帮忙,因为是宴请客人,所以用上了家里所有的好东西,猪头给煮了,一桌上了一大盘子的猪头肉,还剩下的两个猪蹄膀也做成了酱汁蹄膀,将就着分成了三份上桌,一碗蒸肉,一碗红烧鹿肉,一盆子土豆炖地瓜,一盘子清炒菠菜,这是几兄弟自己准备的几道菜。今儿一早,表姨妈因为知道自家几个外甥的状况,带了几棵酸菜跟几个鸡蛋过来,又给加了炖酸菜跟炒鸡蛋这两道菜,这才算凑齐了八道菜。主食就是一锅糙米饭跟一盆子玉米面的饼子。方老大又一桌给摆了两壶酒上去,给挨个儿的斟满了。
目送着方老三扶着媳妇儿进了新屋又出来,方老二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端起一杯酒,往各桌敬酒去了。
酒才刚刚倒上,就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嘴里带着哭腔喊着,“二哥,大事不好了呀,你快回去看看吧,家里来了几个男人,说是那柳寡/妇的亲戚,要带着她走,俺三哥说要等你回去再让带人走,就被那些人给围住了,俺看那几个可都不像是善人,担心着要出什么大事情,俺瞅着空就跑出来了,也不知道家里现在是怎么样了?你快些跟我回家去看看吧。”
来人边喘着粗气,边站定身子抬头张望,却正是几兄弟的表舅妈,此时她头发散乱着,衣服上也有几处被撕破的痕迹,可明显她是顾不得这些了,看到兀自还稳稳坐着的李老二,一把拉起他往院子外面跑去。
话说这李老二自打那日在河边跟着柳寡妇演了一出双簧之后,原打算是得了大哥的首肯,媳妇儿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这就算是苦尽甘来,两个人从此就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可谁知道,臭婆娘也不知道是使了多大的劲儿,硬是一杵子将人给打傻了,醒是醒过来了,可任谁也不认识了,刚开始听说自己是她的相公还能好好跟着说几句话,可后来讲到家里还有几个也是她的相公,另外还有另一个也是自己媳妇儿的时候,她那毁天灭地的表情自己至今还记忆犹新的。
她是那么的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的模样,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媳妇儿的吗?不是她自己愿意还想出了让自己配合她演戏的主意的吗?
咋如今她又变卦了,还变得那么彻底,只想跟自己撇清一切的关系,可是,她又忘了她肚子里有自己的孩子了吗?咋能那么容易就撇清呢?
她变成如今这样,还不能给家里媳妇儿知道了,这几日自己都是找各种借口晚上跟她单独在一个屋里,没敢让几个兄弟近她的身,虽然在一个屋子里,可都是她睡炕上,自己就打个地铺对付着,虽然难受,可最让人难受的还是她每每的跟自己提出来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离开他。
看着她惨兮兮的小脸儿,泪汪汪的眼睛,心疼着,真想答应了她,可她当真离开了,自己可怎么办呢?这几日跟她相处下来,她变了,说话的语气,看人的眼神,都能让人打心眼儿里的疼爱,除了她说道要离开时会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其他的时候她都是一个温柔懂事的小媳妇儿,还有,就是打她受伤醒来之后就再也不让自己碰她了,拉一下小手也不行了,就只能是以礼相待,就算告诉她两个人以前如何如何连孩子也都有了,得到的答复却还是不行,这才真正的让人郁闷吧。
守了她几日,也连着几日的心情不好,就想着正好趁着今日方家兄弟成亲的日子过来看看,听马家媳妇儿说最初两个人打起来的时候方家那小媳妇儿是在场的,寻思着看看能不能得着机会问问,当时究竟是啥样个情况,也许能听着点儿讯息,也好能知道到底为啥如意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可还没等找着机会问上一问,这就找上了门来,心下惴惴,又是出了啥事情了?总之是没有好事情的。
自己跟她在一起这么久了,可从来没听说过她还有什么亲戚来着,这咋突然就有亲戚上门了?还把老三给围起来了?可真是一点儿不让人省心那,皱紧了眉头站起身来。
不着痕迹的甩了媳妇儿的手,急急地跟着她往外走去,路过方老大跟方老二身边的时候,涎着脸,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交待着,“老大,老二,真是对不住啊,二表舅家里有急事,先走一步了,这大喜的日子,你说说……………,唉,你们只管招待着客人,不用送了。”对于打搅了几个外甥的喜事儿,二表舅是真心有些过意不去的。
看表舅妈的架势,必是出了大事情,也没挽留,只方老二跟着后面把人送出了院子,又折返回来,招呼着众人接着喝酒吃饭,倒也没有十分的在意,可被这样一闹,众人喝酒的兴致已然没那么高了,又隐约听得李家是出了大事情了,还是跟那新进门的小寡妇有关的,有的耐不住好奇的就想跟过去瞧瞧了。
简单吃吃喝喝了一阵,也就各自告辞离开了,三三两两的逐渐散去,拾掇完桌子,方老三跟小四儿去把跟各家借来的东西还回去,这亲事到此也就算是办完了。
总算是了了心事,媳妇儿给娶到家了,方老二美滋滋的摸了摸藏在怀中的小酒葫芦,请客吃饭喝酒那都是应应景,晚上喝一杯交杯酒那才是最重要的事儿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