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的呢喃》海瑟

9、恋人

　　夏日里浓烈得如同泼墨一样的树阴覆盖到吴诀微弓的背上，忽明忽暗地班驳着，像所有恋人一样，我坐在他的单车后座上，从轻轻地攥住他白衬衫的衣角到松松地环着他的腰再到悄悄将侧脸贴在微汗的背上。
　　那天，在满天繁星渐渐清晰时的表白后，我望吴诀说不出话来。
　　我将眉目清朗的他看了又看，缓缓开口：“吴诀，你知道吗？其实我是个孤零零的人。”
　　“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你有父母还有哥哥啊。”吴诀对我不找边际的话弄懵了，
　　“可我还是个孤零零的人。”我固执的重复，带着询问地焦灼。
　　“乔娜，那就让我和你相依为命吧。”
　　相、依、为、命，这四个敲击着我的心。我无法拒绝。
　　我无声的笑了，我仰头看着他轻轻问，“吴诀你再问我一次好不好？”
　　“乔娜，你愿不愿意当我女朋友？愿不愿意？”
　　“我愿意。”
　　我接受了他，只为那一句“相依为命”。
　　他会努力讲一些幼稚的笑话，然后满心期待地看我是否开心。他会央求我穿上他选的情侣衫，在看到我对那些纤维过敏后伤心难过。虽然他有时任性孩子气，虽然他不懂为什么有时我会在他兴奋地诉说中突然沉默，虽然他听不懂我欲言又止的苦恼。
　　可是他的手那么温暖，从那双手上传来的温度，又是那么热烈阳光，充满明朗的生机。
　　“我请你看电影吧。”
　　“还是我请你吧，想看什么？”
　　我知道吴诀并不是宽裕的，至少他不可以像我一样拿着薄薄的一张卡刷回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行，必须是我请你，我是男人啊！”
　　“好的好的，你请就你请。”
　　并肩坐在黑暗里，光和影在人们脸上浮动，有人专注地看电影随着里面的男女欢笑哭泣，有人早早就昏睡过去不顾自己的同伴，也有人在黑暗中休憩甚至悄悄地哭一场，无关故事，无关他人，只是在黑暗的掩映下释放出脆弱的灵魂。
　　吴诀选了一步搞笑的电影整个人乐不可支，在一旁看他这么开心我也很愉快，电影本身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最后，荧屏上男女主角旁若无人的热吻，让两人之间突然生出尴尬，黑暗中，吴诀的手悄悄覆上我的手，紧紧握住。
　　直到电影散场后，那手都没放开。
　　吴诀拉着我送我回租住的公寓，一路上聊着电影的内容，他依旧笑个不听，我笑他笑点过低，他说，那有什么不好的啊，多开心啊。
　　是啊，真的很开心。
　　不知不觉到了公寓楼下。我转过身说：“我该回去了。”
　　“好啊，早点睡，做个好梦。”
　　“嗯，你也是。”我晃了晃手，冲他笑着说“额……那你可以放手了吗？”
　　“哦，我……”一脸羞窘的吴诀赶忙松开。那样子让我的笑更深。
　　我转过身，在身后热切的目光里一步一步往前走。
　　“乔娜！”
　　我回头看见吴诀快步走向我，重新拉过我的手。那样子像极了要回玩具的小孩。
　　我看向他，月光融融地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亮亮的，无比好看。
　　“我……可以吻你吗？”无比局促的吴诀脸颊涨红，坦白澄澈的瞳孔中倒映出我的样子。
　　我莞尔一笑，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当然可以。”也许我不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我也能爱与被爱，亲爱的少年，我愿意打开心中幽闭的房子，如果你不是打马而过的过客……
　　鼻息中是男孩干净的味道，像混着香草味的汽水，温温凉凉，柔柔软软。这个清凉如水的吻啊，轻轻地印在了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