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人》月云澜

28、第二十七章 不平息的叙旧

　　纭萝山上，两只一红一白的狐狸坐在一白衣男子身旁。银白色勾月配着繁星点点，给阴森的黑夜带来丝丝柔情。

　　红狐狸跃到男子身上，爪子抓着他蓝衫，“沈若大哥，今后天下会如何变？今个的事你也都看到了，柳沐影分明是在给白昭下马威。他这么快速的就要了司徒姑娘，肯定不是贪恋女色这么简单！他一定在计划着某事。”红狐愤愤说道，离开沈若衣衫的爪子不停用嘴巴咬着，不知它是在咬牙切齿还是磨爪子。

　　白狐看着红狐，耳朵尖尖，双眼瞪着老大的。“纱姐姐，你为何要这么生气？虽然我也不喜欢司徒姑娘那么快就被柳沐影破了身，可嫁过去也是她自个愿意的。夫妻行房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白狐向红狐靠近，眯着眼打量着她，“纱姐姐，莫非这事你也经历过？”

　　只见红狐向白狐挥舞着爪子，“雪，我都说了不是我！”它大喊着，瞪着小眼看着它。

　　“那你为何如此激动？”白狐穷追不舍的问道，“上次你提到男人时也是这表情。只不过上次你说的是指人类，这次而是妖魔。”它的尾巴不停的左右摇摆，好奇心强大的因子再次显露出来。

　　“总之，”红狐深吸一口气，“大多数男人都不是个好东西，女子都是拿来暖床或着利用的。司徒姑娘怕是以后不会好过了。”。

　　“纱，也许柳沐影只是想出口气才那样说的呢？司徒姑娘本不是蛇王的人？”

　　“可她被大人放弃了不是吗？”纱垂着眼，低头说着，语气中的火焰明显降了许多，声音带着哽咽，“千古以来，苦的都是我们女人。”

　　白狐只是点头，没回应她的话。男女之事她没经验，在这之前也没见过，不过司徒繣姑娘看上去似是不乐。

　　夫妻行房本该是很平常的事，可今天的她，似无笑容。在她听见柳沐影说了她的破身事，竟然脸上微微发白而不是该有的娇红。那么这事，她许是被迫的。司徒大哥，你今个也看见自己的忧伤神情了，对着这样的她，心里有没有后悔当初让爹娘拿话压她呢？司徒夫妇又是什么想法？

　　沈若无奈地笑了笑，“你们这两丫头，在我面前这么说男人的坏话，到底有没把我放在眼里了？”他笑着调侃着，“平日里我也待你们不薄，怎这么说我？”

　　“沈若大人，”红狐爪子轻碰他白皙的脸，“我说的是世间那些男人，不是你。”

　　“哦？我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因为你是神仙。”

　　白狐看着红狐无所谓似的回答，心却不自觉的为她苦了起来。纱姐姐，你说世间那些男子都不是什么好的，那么你的沈若大哥呢？他是神仙自然无七情六欲的困扰，可你一心倾注于他，一个永远不会动情的男人，这样可真好？你是快乐的？

　　“哼，我们男人不好，那么你们女人又好到哪去？”森冷的声音传来，白狐抬头一看，来的人正是蛇王白昭和一红衣的陌生男人。

　　沈若闻声，从草地上站起，拍拍身上的青草。他温和地笑了笑，“原来是白兄和月兄来了。”

　　两只狐狸见来了人，也化成人身。这白兄，指的就是白昭了。可这红衣男子是谁？

　　伊纱走到沈若身旁，对白昭行了礼，浅浅地笑了下，“原来是大人来了，深夜来此不知是有何事？旁边的这位又是哪位大人呢？”她打量着前面的红衣男子。他看上去跟白昭和沈若都很不同。沈若温文尔雅，白昭冷血彬彬，而这男人，应就是狂妄自大吧？虽然不认识他，可他那说话的语气，应该跟这词查不了多远。

　　白昭没回答纱的问话，只是定定地站在那。红衣男子也只是懒洋洋d一笑，眼神却尖锐的打量着他们。

　　倾雪这时也走到沈若的另一边，她看看沈若，又看看前面的两个男人，甚是不解。“沈若大哥？白昭大人？”

　　“月兄你何不介绍自己？让她们也认识你。”白昭开口。“之后你便会在这长住，见面的机会多得是，让她们和其他族人知道你也是好的。”

　　“哼！我月酌哪需要与人结识，你也知我不过问世事已久，若不是这次为了你的事我也不会来此。”

　　白昭走到不远处，在草地上坐了下来，“所以白某感激不尽。”他拍着身旁空的位置，“你们也都坐下来吧。今晚月色幽美，清风舒爽，我们哥三今夜只叙旧，不聊其他。”沈若和月酌在他的左右侧坐下来，三个人正好围成一圈。

　　伊纱看着他们，“需要我和雪回避让你们聊聊吗？”她看着沈若，问的却是白昭。倾雪也在等他的回答。她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想加入他们。虽说是叙旧，可他们聊的肯定是无聊的天下事，可她又对听故事很感兴趣。

　　白昭没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两人，“你们若愿意就过来坐吧。”

　　伊纱本想点头，可看着月酌森冷的目光，还是下意识的摇头了。“不了，你们兄弟难得齐聚一堂，我和小雪就不打搅各位大人的兴致了。”她挽着身旁女子的手，“我们走吧，我还有些事要与你说说。”

　　待她们走远，沈若才悠悠开口，轻笑了声，“抱歉，让两位看沈某笑话了。她们个性就是那样，琢磨不透，对任何事情却又好奇的很，不愧是狐狸性子。”

　　“无妨，她们我也不是没见过，”白昭回答，“千年了她们还能保有原来的性情也是件不易之事。在此白某很羡慕某人，身旁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待在身旁。”

　　沈若听了，有点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白兄说笑了，我只是把她们当做妹妹们看待，别无他心思。你们也知，我与她们不会有结果，雪儿的心也不在我身上。”

　　“雪儿，”月酌开口，“说的正是那白裳女子吧。你是如何知道她心不在你身上？你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能当做那红裳姑娘的心是在你身上呢？”本来低头看着草地的月酌，说这句话时看着沈若，尖锐的眼神对上他的一坛温水。

　　沈若接受到他眼神传来的不悦讯息，却毫无所动。“我知雪儿是有次她向我说漏了嘴，我才知她像是喜欢上那司徒缣。虽不知她喜欢他的缘由，也不能够确定，但她那时谈起他眼里写满忧伤。”

　　“司徒缣？”白昭喃喃自语。就是上次跟司徒夫妇来他府里的那个年轻男子，司徒繣的大哥吧？他回想到自己与繣儿初遇时，他以原形现身，以尾巴拴住了繣儿。司徒缣便是那个试图和他比画企图想把繣儿带走的那个男人吧？

　　那时他还未知他身份，只当他是来把自己看中的猎物带走的男人，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迎头攻击，想要这男人知难而退。不想本在树上睡觉的柳墨凡却此时插手，让他分了心，又让他把繣儿带到山下进到城中，这才惹出来那么多的事。

　　原本只是普通的调戏，却惹出来那么多的端子，这不是他乐意所见的。但如果那时候繣儿没被带下山，他或许没有机会再与繣儿见面也说不定，更别说拥有她与她互诉情意。繣儿也许会恨了他，他也不会知道喜欢某人的苦。事情会跟从前一样，平静却无趣。

　　可现在他却又不得不放她离开，逼她离去。为了一女人，与魔界起冲突不值，因为他的族人还不能接受她。可逼她走，这却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与魔界起冲突，他大可以拿他父亲的事来作文章，让柳家放弃她，可繣儿的家人也对他表态要他放了她离去。在他们与世人的眼中，坏了她名节让她身败名裂的人是他，就冲这点，他们不会让自己与繣儿在一起。

　　他白昭可以为了她与魔界翻脸，可却不能让繣儿难做人，所以他逼她离开。那日她哀怨的眼神他看在眼中，心中再苦也不能流出来。他只能把心关上，装做没看见。他成功逼走了她，亲眼见她上花轿。

　　可今日得知柳沐影已要了她的身时，他手握紧拳头，身子微微发抖。他怎能，柳沐影怎能，他不知她体弱不能够承受他巨大的力量吗？当初自己的隐忍，忍住自己想要了她的渴望，给她保留全身，为了就是不断绝她的后路。也是因为知道她此时身子虚弱没法受孕，人类的身子要承受妖魔本就是很艰难的事，更何况在她身子还未恢复的情况下。

　　可柳沐影竟然…他竟然！虽然不明显，但今天繣儿不甘愿的眼神被他看在眼中，这说清了一件事，如果她是真被破了身，绝对不是她自愿。他虽发怒，可却不能发作。不然，便是与全江湖的人为敌。他不能冒这个险。

　　一旁的沈若与月酌看到白昭微微颤抖的身子，两手紧握拳头，在隐忍发怒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他心中想到何事为何会如此。对此，他们二人也只能微微叹息。

　　白昭，你终究是真动心了，那么接下来你该怎么办？心中之人被人夺去的滋味感觉很不好受吧。面对你的子民们，你将要如何做？

　　最终，白昭虽恢复平静，他们三人也转移话题聊着些无关痛痒的事，可刚刚的那一幕，在三人心中都挥之不去。

　　夜深三更，白昭一人来到府后的竹林，玄奘已在那等他。

　　“主子。”

　　“你派人下去，监视着他们。”

　　“是，那么主子你今晚在这睡下吗？”

　　“不，我们回清水寺小住几天。若猜的没错，慕情姑娘应会自个找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