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永世麒麟劫》楼兰忘川

62、秦朝一世

　　天下一统树功绩，千古一帝魂凄寂。

　　公元前214年，秦朝。

　　不甚明亮的油灯旁，年轻的陶艺师正站在一尊刚塑好外形的陶俑前，悉心为它雕琢着面部眉眼。

　　视线绕过陶俑，便可看见不远处正站着个一身戎装打扮的年轻人，挺拔的身姿，英俊的面容，白净的肤色，深邃的黑眸，腰间还别着把气势凛然的黑金宝刀，周身都透着股绝世无双的惑人美感，一张略显薄凉的玉面在灯火橘色光晕的映衬下，不由也添上了几分暖意。

　　他，正是这尊陶俑的原型。

　　“灵，你现在的样子，简直英气勃发，俊逸至极！”吴邪停下手中的刻刀，随即从陶俑后探出半个脑袋，露出一弯盈盈地笑容，对被自己选作陶俑原型的人由衷赞叹道。

　　张起灵不语，但嘴角却因他的这句话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哎，就这样！灵，保持你的微笑！你笑起来的样子最最好看不过了，继续笑，我要把你的笑永远保留下来！”吴邪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飞快地提刀在陶俑的面部刻画起来，脑袋时不时还要探出来一阵儿去端详张起灵。

　　吴邪自幼与小自己三岁的妹妹吴瑕随父亲吴辰一同来到咸阳，并在距离城区不远的伏枫村安了家。由于吴家祖上三代都是做陶艺买卖的，所以吴父就靠着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以售卖自家烧制的各式陶器为营生。

　　吴父之所以要带着兄妹二人举家搬迁至咸阳，是因为他想在这个人流密集的地方寻得高人，替天生就携带寒症的吴邪根治顽症。

　　许是被吴邪的病给弄怕了，吴父一直担心女儿吴瑕某天也会遭此不幸，遂就早早地让她拜了个武艺精湛的平民师父，意在把身子骨练得比她的哥哥结实一些以作防范，顺道还能让她去教吴邪一些对身体负荷小的拳脚功夫，因为根本就没师傅肯收像他这样身子底儿极薄的徒弟。

　　吴邪十七岁那年，吴父意外病殁，养家糊口的担子自然就落到了吴邪身上。虽然体质虚弱，每年入秋后还得花去不少功夫在医治寒症上，可吴邪的制陶手艺却是出奇的好，全权接管了家中的生意后，没两年就在周围的村寨间有了颇高的名气，渐渐地不少城里的大户也会派家丁来他这里订制陶器。

　　由于家中生意越来越好，吴瑕心疼哥哥一人拖着病体会太过劳累，遂就谢了师，安心待在家中给哥哥打下手。

　　吴邪二十岁那年，才刚入秋，寒症便爆发的异常猛烈，吴瑕先后为他请过多位药师，但都无法减轻他的疾痛。

　　最后，吴邪就硬是凭借着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宝贝妹妹的这个信念，苦苦熬过一个寒冬和一个晚春，在听到次年初夏的第一声蝉鸣后，身上的寒症才终于开始隐退，并且，此后不久他便觉得身子似是比以前轻省了不少。

　　身上的寒症悄然蛰伏后，日子就渐渐步入正轨。由于上门的生意越来越多，兄妹二人已是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便计划着请个伙计来帮忙。偏巧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年轻人主动送上门来。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他说他不要工钱，只需给他提供食宿就行。

　　事情是这样的，这日晌午，吴邪正坐在两面敞开的棚子里给一批阴干的陶器画图上釉，妹妹吴瑕则在他面前的院子里陶泥。

　　这时，二人忽闻院外传来一阵吵闹声。吴瑕爱看热闹，立马就放下手里的活往门外跑去。吴邪抬头看了一眼她匆匆而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好好收敛一下这般毛躁性子，接着就又继续忙手上的活计。

　　吴瑕出来后，就见门外不远处有几个地痞正在欺负一个游走卖菜的老人。然而，还没等她前去打抱不平，就见一个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从那一众气焰嚣张的地痞身边走过，手中的黑金宝刀都不带脱鞘的，只飞快地动了几下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四散而逃，末了还伸手扶了一把被恶人推倒的卖菜老人。

　　“哇，好厉害啊！”吴瑕瞪大眼睛，傻呆呆地看着这个动作凌厉、姿势优美的年轻人正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来。

　　“我找吴邪！”张起灵开门见山对她道。

　　“……”吴瑕仍在发呆中。

　　“姑娘？”张起灵提醒她一声，“我找吴邪！”

　　“哥哥哥哥，有个长得很好看的人来找你！”当吴瑕反应过来这个年轻人是在跟自己说话时，她立马就激动地朝院子里喊了一声，紧接着人就跑进去去拉吴邪出来。

　　“你慢着点儿，别总是毛毛躁躁的！”吴邪强行被吴瑕拖着往外一路小跑，假意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来至门口，当吴邪一眼看到静立于门外的张起灵时，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暗道这世间怎么还会有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哥哥！”看着比刚才的自己还没出息的吴邪，吴瑕强忍着笑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提醒他招呼人家。

　　“我、我们……认识？”回过神来，吴邪才结结巴巴地开口问道。

　　张起灵摇头，随即就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气道：“我来这里帮忙，你们只需为我提供食宿即可！”

　　“啊！”闻言，吴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哥哥哥哥，我们要了他吧！”而吴瑕却是已经激动得快要昏过去，张起灵话音刚落，她便筛筛子一样来回拉扯着吴邪的衣袖恳求道。

　　要知道，这个人可是万人中的美男，美男中的刀客，刀客中的高手啊！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一点矜持都没有！”吴邪憋红了脸，扭过头，恨铁不成钢地小声对吴瑕道。

　　张起灵见了嘴角不由往上勾了勾。

　　“呃，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暗自尴尬半天，吴邪才朝张起灵揖礼问道。

　　“在下张起灵！”

　　“哥哥，你就答应要了灵哥哥吧！”还没等吴邪自我介绍，吴瑕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便上前拉住张起灵的衣袖，冲吴邪狡黠地笑了笑道，“这样，以后我就可以有两个哥哥疼我了！”

　　此刻，吴邪彻底对吴瑕无语，刚才的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不过，想了想，他便也觉得吴瑕的这个建议貌似还不错，于是就朝张起灵问道：“你……真的愿意来我们的陶器铺帮忙？”

　　“嗯！”张起灵神色诚恳地点了点头。

　　“不要工钱？”吴邪挑着眉毛问道。

　　“不要！”张起灵淡然答道。

　　“那……我这儿只有两间卧房，其中一间是瑕的闺房，所以……你得跟我住在一起！”吴邪道。

　　“可以！”张起灵立即回应道。

　　“灵哥哥，走，我带你去哥哥的卧房！”两人才达成口头协议，吴瑕就迫不及待地要带张起灵去参观他的新居。

　　“唉，瑕！你先等等，让我把屋子先收拾一下你再带灵进去！喂，等等，你们等等我啊……”

　　转眼，几月时光匆匆而过。

　　陶器铺里的小老板、女掌柜和伙计三人都相处得十分融洽。尤其是小老板跟他的这位伙计，二人一有闲暇就坐在一起谈天说地。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小老板一个人在说，而伙计只是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偶尔会提一两个问题。

　　虽说这样的日子过得还蛮安逸，但是，被冷落在一旁的吴瑕可就有些不大乐意了。起初，她本以为自己多得了个哥哥是占了个天大的便宜，可现在她才发现，自己真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这个天大的便宜早就已经被哥哥一人给全占去了。

　　于是乎，吴瑕就开始大肆去发挥她特有的古灵精怪，总是在二人又腻在一起的时候，想尽各种办法将张起灵从吴邪身边抢过来，缠着要他教她耍刀，只可惜黑金古刀实在太重，她根本提不起。

　　直至有一天，她终于良心发现，便当着吴邪的面对张起灵说了句大实话：“灵哥哥，我看出来了，我哥哥他很喜欢你！”

　　看着面前的吴瑕露出同样天真无邪却略显稚嫩的笑脸，张起灵目光中突然闪过些许错愕。

　　见张起灵在听了自己的话后竟鲜有的发了下呆，吴瑕脸上随即就又露出坏坏一笑，继续朝他道：“而且，我知道灵哥哥也是很喜欢我哥哥的，对不对？”

　　“臭丫头，胡说什么呢？”吴邪假意羞恼道，接着又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是得赶紧把你嫁出去了，越来越没规矩！”

　　“我说的是事实嘛！”吴瑕不服气地冲他吐了吐舌头，随后就提着菜篮欢快的跑出门去，只留给近在咫尺的二人一院子尴尬。

　　沉默片刻，二人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笑，之前的尴尬气氛瞬间就变得暧|昧起来。

　　“灵，我想以你为原型，塑一尊真人大小的陶俑，你意下如何？”吴邪忽然问道。

　　“这是为何？”张起灵似有些不解。

　　“因为，因为我想……”嗫嚅了老半天，真实的原因吴邪实在羞于启齿，遂就开始耍赖，“哎呀，你别问了，答应我好不好？”

　　“好，都依你！”看着这样的吴邪，张起灵只得宠溺地笑着答应了他。

　　“呵呵，太好了！”见张起灵答应了自己，吴邪十分开心，“走，到屋里试试我为你订做好的戎装……”

　　月余，一尊做工精致、栩栩如生的陶俑便横空出世。

　　陶俑刚被制成那日，吴邪的小陶器铺子就先后来过好几波取货的人，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被伫立在院中的这尊陶俑吸引，并都在对它由衷赞叹一番后才一一离去。

　　吴邪本是打算要将他心爱的陶俑收藏在自己卧房内的，但却未曾料到，远近闻名的陶器铺吴老板制出一尊栩栩如生、真人大小的陶俑的消息仅在一天之内就不胫而走，随即便惹得远远近近的老老少少争相要来看个稀奇。可当时谁也不知道，在这些前来参观的人群里竟还隐藏着一条真龙。

　　就在吴邪将自己心爱的陶俑摆放在院中供乡邻们免费观赏的第三天，乔装来民间体察游历的秦始皇嬴政也走进了这个吴家小院。

　　毋庸置疑，这尊陶俑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不过，被他无意中瞥到一眼的张起灵却似乎更能让他过目不忘：那的确是个长得顶顶好看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