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夜之羽[下部]》樱桃蓝莓

29、第十六章 噩梦

　　摩亚抿嘴，沉默着久久不发一言。

　　我继续着自己的猜测，越说下去声音越抖得厉害：“其他人也像我们这样困在这里，兴许就在剩下的三扇门里和什么魔兽在殊死搏斗……他们可能受伤，甚至，甚至死掉……”

　　“炎英璇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我的声音不知不觉变得尖利，视线也变得朦胧起来，“他们都在里面！！可能已经死了！！不，不行，我要去救他们出来……”

　　“你这样冲动就算找到他们也没有用！”

　　“我不管！！”视线愈加模糊得厉害，眼前更是出现了各种幻象，父亲，母亲，陈夏，晨羽……我费力抹去眸中的泪水，哽咽着说，“不，我不要再经历一遍失去的痛苦了，哪怕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我一面说一面向前方的门跑去。跑到中途刚想使用爆炸魔咒把门炸开朱门就自己炸个粉碎。同时摩亚凭空出现在我前方，淡淡道：“跟在我后面。”

　　“摩亚，你不必——”

　　“你自己想送死，难道还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摩亚的声音一反平日的不惊轻尘，第一次声色俱厉，然后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放缓了口气，“起码，给我一个挡在你前面的机会。”

　　虽然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从今往后你遇到任何危险我都会竭尽所能保护你。

　　他的话和记忆中的重合了，淡然如水的口吻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撩拨心绪，不过现在不是感怀春秋的时候。我深吸口气，跟着摩亚一起闯进去，刚进门就看见苦苦支撑的佩里和卡索！

　　“总算找到你们了！”我松了口气，随即看到卡索衣服上大片的血迹又担心起来，“卡索，你还好吗？”

　　“小心！”佩里蓦然大声叫喊。

　　我早在说话的时候就本能觉察到危险，利用时间水晶飞速向旁边避开。用余光我看见一条极淡的灰影从我身边略过，距我衣角不过数寸。灰影停顿，是一只四级的【冰原狐】。我使出鬼影重重，不料这狐狸反应惊人，所有暗灵居然全被它躲了开去。它以匪夷所思的灵巧窜上天花板的高粱，嘴角上扬，眼睛明亮得像两团焰火牢牢盯住我的方向，这是充满血腥和杀戮的眼神。我心中一凛，攥紧手中的法杖，就在这时紫光和红光同时在它背后亮起，狐狸哼也不哼，直接从梁上掉下来，露出身后的裴云鉴和佩里。

　　“你们没事吧？”

　　“一进来就遭遇了两只冰原狐，”裴云鉴一面把尸体踹到一边一面向我和摩亚解释，“我们合力干掉了一只，卡索受了点轻伤，运气还算不错。我还担心你呢，没什么事吧？……哎，副队长这是受伤了吗？”

　　“我没事。”摩亚说。

　　“蓝莓呢？”我大声问。

　　“开始就和我们走散了，难道没和你们一起？”佩里问。

　　“没有！”我刚沉静下来片刻的心又悬了起来，因紧张和担忧狂跳不止。

　　“肯定在剩下两扇门里，”裴云鉴肯定地说，“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找她！”

　　然而，在干掉三只空间属性的四级魔兽和一只接近三级巅峰的黑暗魔兽后，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当我们重新回到开始的大厅时，每个人的表情都难看到了极点。佩里左胸处多了一条很深的伤口，差点触及心脏，虽然摩亚使用疗伤魔法很快就让他伤口基本复原，但攻击所带的黑暗力量短暂时间内却无法消除。佩里一直靠在卡索身上，脸色残败得厉害，湛蓝双瞳毫无神采。我知道再拖下去他可能有性命之忧，可眼下的环境里也束手无策。

　　“小佩，你一定要坚持住！”卡索蓦然爆发出的呼喊让我们同时回过头去。

　　“恩……”一滴晶莹的泪从佩里轮廓姣美的眼角滑落，流入柔滑似绸缎的淡金色长发，“卡索，我好困……”

　　“不许睡！”卡索奋力摇晃着他，“我叫你不许睡！听到没有！”

　　“都是我不对！”我终于忍受不住这样绝望的气氛，发泄似的吼了出来，“要不是我说今天来这里，你们也不会——”

　　“别胡说。”裴云鉴生气地打断我的自责，“有时间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留点力气看看怎么离开这里！”

　　“呵呵呵……”虚无中蓦然响起笑声，在空荡荡的圆形厅里回荡。极其魅惑的声音，让人联想起夜店暧昧灯光下裸露身体的脱衣女郎；可这声音同时又是可怖的，像是一条蛇在身上游动，冰凉粘滑的感觉令人汗毛直竖！

　　“离娅？”我感到攥住法杖的双手掌心都沁出了冷汗。

　　“居然把我的四圣兽都打死了，不赖嘛。”声音继续道，蛊惑的声音让人心跳加速，“可是这点本领想对付我，还远远不够呢。我要取你们的性命易如反掌，你们却连我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听说，你是被血女囚禁在这里的是吧？”摩亚倏忽抬头，浅碧的眸子充斥着厌恶，我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强烈的语气说过话，“你是黄金时代阿克玛精灵的后裔，你的种族因魔族的残暴而灭亡，现在你却甘愿成为魔族的奴隶，难道不觉得耻辱吗？”

　　一阵死寂。女声重新开口，嗓音中的柔媚风情却不见了：“你不该激怒我。”

　　“激怒你了又怎样？”卡索怒吼，声音一半就哑了——

　　蓝紫的闪电转瞬即逝，却堪堪绕着摩亚的身体擦过。我赶忙转过身去，看见卡索倒在地上，眸子大张着，已然失去了呼吸！

　　“不！——”

　　佩里声音响起的同时摩亚隐形了，一声吃痛的呼声传来，一个美艳的女人凌空出现在大厅中央。下一秒我和裴云鉴的魔法同时向她身上招呼！离娅一动不动，只嘴角微微上扬，我的胸口如受重击，攻击的魔法居然中途转向打到我自己身上！恶灵狞笑着企图撕裂我的肌肤，我使出一个光明盾牌拦住恶灵，却已是全身觳觫，温热腥咸的液体涌入口腔，我随极力吞咽，还是有血顺着我的嘴角滴落。

　　“我的灵力，”离娅轻柔地说着向我走来，走到中途轻轻抬了抬手，我就砰地撞在坚硬的石壁上，哇地喷出一大口血，“很早以前就越过了你们法师一级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你们还打算赢我？”

　　“蓝莓在哪里？”我抹去嘴角的猩红，绝望地看她。

　　“呵……”离娅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悦耳，此刻听在耳中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召唤，“那孩子还有活下去的价值，我就先扣着了。至于你们嘛……”

　　我从她猩红的眸中看到杀意。这时她再度抬起手，我本以为自己会挂掉，裴云鉴突然挡在我面前像折翼的鸟儿无声无息倒在地上。

　　“裴云鉴！！！”

　　“肯为你舍命的人真不少么，即便如此也只能是推延你的死亡罢了。”离娅冷冷说，三度抬手，背后却陡然亮起刺目的紫光！她的身体在光线的照耀下慢慢透明，像是玲珑精致的紫水晶，一道道光线从她的身体里照射过来，这时我看见了：在她心脏的位置，有一朵血红色的玫瑰，在紫光的照耀下折射着梦幻瑰丽的色彩。

　　这是生命之花，只要将它折下，离娅便不能为魔族所用。

　　我内心一振，骨翼展开飞上空中，伸出手穿透离娅的胸膛，抓住了她心中种下的玫瑰花萼。指尖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我没有理会，手指刚要发力，离娅说的一句话让我浑身僵直。

　　“我若死了，你便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

　　“啊——”就在我迟疑的刹那，一股力量钻入我指尖顺着我的血肉往上蔓延。剧痛让我惨呼出声迅速抽回手，发现五个指尖都破了一个细小的洞，鲜血不住往外倾洒。同时变换的还有周围的环境，四扇大门消失了，变成一座通向高层的楼梯。离娅用力推开我，仓猝奔上楼梯消失不见。我扶着廊柱摇摇晃晃站起来，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摩亚？摩亚——”

　　“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