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长袖倾覆洛阳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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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写那‘苦恨年年花盛衰’的苏墨清？”昭帝斜倚在金座上，一副俾睨天下的样子，戴着红宝石戒指的那只手轻轻叩着金色的扶手。
“贱民苏栩苏墨清，拜见昭帝，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少年此时换下了碧阁人惯常穿的花枝招展的衣衫，穿着一件浅蓝色的长衫。那是初春料峭的时节，他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金碧辉煌的大殿处处透着寒意，而那皇帝估量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件物品一样毫无感情。
昭帝一摆手，道：“朕甚是欣赏你的文采，赐居听雨殿，破格录用为乐府御用填词。”
少年依旧低头看着光洁地板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恭敬又敷衍的答道：“谢主隆恩。”
三叩首之后，便有太监领着他退下。
途经庭院，见有许多宫人花匠正把成片的腊梅从土里挖出来，而腊梅有许多还未开或是才半开。苏栩只觉得疑惑不解，遂问道：“请教这位公公了，这腊梅开得好好的，为何要挖去呢？”
那太监似是不耐的睨了他一眼，操着尖锐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说道：“花期已过，留之何用？咱家提醒你一句，在这宫里，不该问的可......”
不料这时，苏栩却忽然爆出了一阵大笑，直笑得眼角泛出泪花，弯下腰去。口中呓语着那句“留之何用”，看起来颇有几分癫狂，惊得太监以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瞪着他。
半个时辰过后。苏栩终于到了那地理位置颇为偏僻的“听雨殿”，门口有两个宫女、三个太监候着，显然在等着新主人的到来。五人表情皆是漠然，饶是恭敬的行礼，可表情却未见什么尊重。
苏栩只是一哂，向引路太监还了礼。
入住的第一件事，苏栩把袖子里那枝折下的梅花插在一个清水青花瓷瓶里，放在了向阳的窗口。
都是半开的、花蕊处泛着淡淡的粉色的腊梅花，各自安静的开着，仿若还不知晓凋零的命运。唯有其中的一瓣显出了奇异的血红色，在主人把瓷瓶放在窗口的一刹那，那抹红色慢慢的落下，飞出了窗外。
便是这样清冷的院落，苏栩待了一整年，每日只有些清粥小菜，奴婢们还算规矩，大抵是明白纵使苏栩身份低贱，也终究是主子的道理吧。终日无所事事，苏栩反倒有点怀念从前在碧阁日日忙碌的时候。
真是犯夶贱。苏栩在心里骂自己。
到了年关上，忽然有信儿说要苏栩苏乐师献舞。小小的院落忽然热闹起来，宫女们给苏栩穿上了一件红色的长纱，梳起偏向中性的髻，眼角用墨线勾起，清冷的眼底泛起魅惑的样子，清秀的脸此时显得冶艳逼人。
像个婊夶子似的。苏栩只在心里说。
那个晚上，“绝艳墨清”的名号响遍了王城。
红袖翩跹如蝶舞，眉目如画使心折。先是《摊破浣溪沙》，再是《玉楼春》，边唱边舞，长袖过处，人皆赞叹，就连高坐上向来不假辞色的王也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支在了案几上。
最后，苏栩满怀嘲讽的唱了一曲《后夶庭花》。向高座上的王行礼，然后无声的退了下去。他不想再呆在大殿里就像一个真正的妓夶女一样让人亵夶玩，刚刚他分明看见有好些大臣都要眼冒绿光了。
让礼法都见鬼去吧。苏栩在心底颇有快意的低声咒道。
那之后，苏栩回到清冷的别院，竟是一个人都没有，想是婢子们都到前宫门那里看热闹去了。
对着铜镜，苏栩怔怔的看着里面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忘记了换下惹眼的红衣，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直到......
直到那个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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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您叫苏墨情啊，真是个好字。”赶车少年甚是诚恳的赞叹。
知道他并无恶意，老人只是徐徐拨动着炭块，木炭已经烧了一小半，大厅里喧闹的声音也息了下去，有不少人挨不住困顿到客房休息去了，跑堂的伙计靠在柜台，看起来也有点恹恹欲睡。
“好什么。”老翁苦笑着摇头，“那人说的没错，墨本就是浊的，清的也是浊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长袖倾覆洛阳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