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萌妖夭

3、Vampire Chapter 2异族的忠告（下）

　　他叫做鹿晗。
　　第一次见到鹿晗的时候，他穿着件随性的淡紫色衬衫，在候诊室里安静用手指读着书，并没有像其他的患者一样，试图从精神科逃走。
　　对，你并未看错。
　　——他是在用手看书。

　　鹿晗是个清秀的年轻男孩儿，五官尽是温柔和暖意。坐在等候区长条形椅子上，略低着眉角，视线停留在空气二分之一的位置，长睫毛随着呼吸扇动着。
　　手指抚摸在雪白的书页上，慢慢地滑过每一个文字。文字骨架所传递出来的炽热温度传递到他的指尖，在刺激到他的中枢神经，脑子里便整合浮现出手指刚刚抚摸过的内容。
　　就这样的，一字字、一句句、一段段地读下去。
　　医生领他进到诊疗室里，却只到门口。鹿晗微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便靠自己的能力穿过了桌子到一个真皮躺椅边上，单手摸索到了椅子的边缘，慢慢地坐下，仰起头似乎是在找医生的位置。
　　他看不到，却不是单纯的视觉障碍患者。
　　“今天是你最后一次治疗了，鹿。”在鹿晗朦胧的瞳孔前，他能感觉到医生在自己身前坐下，却是看不清的。医生顿了一顿，继续说“我不支持你中途放弃治疗的方法。”
　　鹿晗淡淡地笑开了。
　　“我已经治疗半年了，可依旧找不到我既不是盲人却又看不到东西的原因。”鹿晗说着眯了眯眼睛，手指放在视线前看了看，依旧是模糊一片的。琉璃般的双眸没有掺杂任何杂质，清澈的过分“也许我该去看眼科，而不是……”
　　——精神科
　　没人理解，我并不是精神出现了问题，也不是失去了现实感，没看过幻象或者没听到奇怪的声音。世界上的人本就是个奇怪的群体，他们自大自傲，以为个体会成为宇宙的主宰，因而轻易地判定……
　　一个人的生死。
　　鹿晗胸腔起伏着，脸上的笑意褪去。

　　“好了，希望我能最后一次帮到你。”
　　医生随手拨动了悬挂的金属小球，小球‘啪嗒’、‘啪嗒’地做着下摆运动，不住地发出响声。而躺椅上那个少年，也在此就着这碰撞声深深地陷入到催眠当中。
　　五分钟后。
　　竭力去想，鹿晗脑海里拼接出一些零碎片段，是有关于他童年时候的。画面就像是褪色的老旧照片，一帧帧地播放在眼前，却是些有动作无声音的场景。
　　医生带着鹿晗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
　　“你看到了什么？”
　　“我……还有妹妹。”鹿晗的呼吸很平缓，说出妹妹这一词的时候却是愈发的温柔“房子……山，有羊群从山坡的那头跑过来，妹妹跟着它们跑，我很担心。”
　　“很好，你能确定自己的位置吗？”
　　鹿晗声音里有种沮丧，沉默了会儿摇着头：“不在亚洲，可我不知道。”
　　“你能清晰的看清妹妹的长相吗？”
　　“呼……”似乎是跑了很长的路，有些气喘。鹿晗露出欣喜的笑，声音里还有喘息的声音“我追上她了，她很小很漂亮。是的，我能够看清她。”
　　“场面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只是我们两个。”

　　催眠进行了一段时间，鹿晗所能回忆的似乎到了瓶颈期。医生已经不能从他回忆中得到更为有效的信息了，当他正想要结束催眠的时候，鹿晗突然惊叫起来——！
　　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惊恐。
　　“不……哦不！我们的房子……我的妹妹！不要带走她——！”鹿晗恐惧的大叫，眼角甚至渗出了泪水，他声嘶力竭地嚷着“求你们放过我的妹妹！”
　　“鹿晗——！告诉我你看到的，快！”
　　鹿晗哽咽着，身体开始抽泣。他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是被梦魇困住的可怜的孩子，还无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
　　这样的他，太令人心痛。
　　“他们带走了西娅……烧了我的家……西娅……”鹿晗近乎疯狂地摆动着身体，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湿了发梢，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他们是谁？”
　　“他们速度飞快、力量大的恐怖。”
　　……

　　医生在诊疗本上写下了几个关键词：——‘妹妹（西娅）、力量、速度、房子’然后唤醒了他。
　　从催眠中苏醒的鹿晗浑身都汗津津的，内心巨大的情感冲击使他还在不自觉的留着泪，眼眸中红红的，很痛。
　　显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诊疗出来，鹿晗被一个很明媚的嗓音叫住。他淡淡地笑着，摸着墙慢慢地走过去。还在与他有段距离的时候站住了脚，笑着捶了他一拳。
　　逆光中，鹿晗的笑容很美。
　　“张艺兴，这下你放心我离开了吗。”
　　张艺兴笑着摇着头，慢慢地陪着他向医院外面的方向走。他早就习惯了陪在鹿晗身边，关心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知何时开始，但深知自己会一直这么陪在这个少年身旁，直到自己生命的终结，也不会放手。
　　走到了走廊尽头，鹿晗放慢步子。
　　侧过头，他拉住张艺兴的手。顺着摸到他的胳膊，脖子最后停留在脸颊上。仔仔细细地摸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心满意足地背过手去。
　　“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怎么不说话？”鹿晗的声音很柔软，小鹿一样的眼睛泛出柔光。他轻声问道，平时张艺兴总是在他耳边吵吵闹闹的，现在突然安静了，他还真的是很不习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现在你放心我离开了吗？”
　　张艺兴不曾说话，眼眸中攒的全都是鹿晗的身影。如果鹿晗能够看的见，他一定后悔自己所说的——因为张艺兴此时的目光中写满对他深深的眷念。
　　“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在家你……”
　　还没等鹿晗说完，他就被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去。他先是一紧张，之后便放松了，任凭张艺兴这么抱着自己。
　　“我不放心你走，异国、一个人。”
　　他抱着他，似乎永远都不想要放手。
　　“我知道我们是好兄弟，别像个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我只是去那边休养一段时间，也许能治好我的眼睛呢。”鹿晗安慰道，拍着他的背“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在这里……”
　　鹿晗顿了顿，眸底突然布满悲切的光。
　　张艺兴松开他，接下了他的话：“我知道的，我会继续帮你找西娅的。答应过你的，我不会食言。谁让咱们是……”
　　他自嘲地笑着。
　　“我们是好兄弟嘛！”
　　鹿晗露出张艺兴记忆中最最美好的笑容，然后转身离去。
　　只是，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在大洋彼岸的那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同某人的命运羁绊也只是开了个头而已……
　　他也不知道，于此同时有个少年也在急切的寻找着自己，而他有个美丽而优雅的名字：
　　——克里斯·世勋

作者有话说

　　先发这么多吧，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