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醒悟 ...
-
深深咬着唇说，“其实，这些都是些陈年旧事，我问了你可不要生气。”
这般底气不足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方隽微微一笑：“你说。”
深深斟酌了下说：“就是……当年我们分手时，我曾经给你发过短信，那时你为什么不回？是生气还是对我彻底死心了？”
不管是哪个答案，她拒绝相信贾朝悦给的答案。
话一出口，周遭的空气瞬间冻结，一片死寂。
方隽凝视深深好一会儿，涩然开口道：“你说这些是故意让我难受吗？如果当初彻底死心了，我今天就不会站在你面前。”
深深紧张地扯了扯他的衣袖：“说好不生气的，我只是问问。”
方隽沉沉吐出口气，“我不记得你何时给我发过短信，只清楚记得自己曾去你家找你。”
结果呢？只是让自己更加绝望而已。
“你去找过我？”深深有些不敢置信，心底却泛起一丝窃喜，“……你找我干嘛？”
“谁知道呢？大概是妄想复合吧。”方隽似乎不愿多提。
妄想？他竟然用妄想这个字眼！眼底的伤痛那么明显。
深深心里着慌地抱住他，“阿隽，你别这样，明明刚才还好好的。唉，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再也不问了！”
她嘴上说不问了，可是眼底写满了疑问，如果不说清楚，她恐怕会一直耿耿于怀的。可是有些话不适合由他来说，他自嘲地笑了笑：“回去问你妈吧。”
深深一愣：“这事跟我妈有什么关系？”
方隽却是一个字也不肯吐露。
＊＊
深深独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夜里回到两人住的公寓。方隽依旧坚持睡在隔壁，深深忍不住说：“你还要跟我冷战？”
方隽说：“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你也需要好好想想，各自拥有独立的空间才不会受干扰。”
于是，他们继续分房而睡。
深深满脑子都是方隽白天说的话，心里跟猫抓似的，不弄个清楚就浑身难受。
她轻手轻脚走出去，客厅里一片漆黑。隔壁卧室也熄了灯，方隽应该是睡了，她叹口气，又折回主卧室。
重新躺回床上仍是睡不着，她呻吟一声，猛然撩开被子，留了张纸条，悄然离去。
＊＊＊
“你不是在学校？大晚上的怎么回来了？”冯母又是担忧又是生气，“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多危险！”
“这不是已经安全到家了么。”深深轻叹了口气。
冯母拉着女儿坐下，见女儿眼圈红红的，不由关切道：“怎么，在学校受委屈了？”
深深摇头，看着母亲道：“妈，我问你件事，不要骗我。”
冯母愣了下：“你就是为了这个大半夜的跑回来？打电话不能说吗？”
深深说：“有些事还是当面问好。”
见女儿神色这么凝重，冯母正襟危坐：“说吧，什么事？”
“三年前，方隽有没有来找过我？”
冯母沉默了很久很久，“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深深看母亲的神色就隐约猜到了答案了，她可怜兮兮恳求道：“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冯母妥协道：“也没什么。他当初是来过，不过听了你的一番话后又走了。”
深深震惊万分，喃喃地说：“怎么可能！”
冯母回忆道，“那天你好像是和高婧一起出去来着，回来时脸色不太好。我便问你怎么了，你当时……”她顿了顿，“你自己说的话还记得吗？”
怎么会不记得呢？深深几乎不用刻意去想。
那天，她从高婧口中得知方隽吓死人的家世便彻底死心了，脸色自然不太好，回到家后老妈正好从家门口出来，看到她的脸色吓了一大跳，惊慌地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
然后老妈叹了口气又说：“不就是分手了吗？说不定他会回头找你的。”
她当时坚决地摇头说：“不，不可能，即使他回头我们也不可能。”
难道跟这件事有关？深深拒绝方隽当时也在场的狗血巧合，脸色惨白地看着老妈。
“你心里不早就有了答案？那天方隽确实在场。”冯母语气平静地投下一枚炸弹。
深深楞楞地望着老妈。
冯母喟然叹道：“我没有骗你，是真的，千真万确。”
“怎么会这么巧？”深深颓然将脸埋入怀中，如果她知道他曾回头找她，死缠烂打也好，死皮赖脸也罢，她一定不会放他走。又怎会生生错过一千多个日子？
“妈，我心里难受，好难受。”
冯母摸摸女儿的脑袋，续道：“你进屋后我才发现他也在，他正准备离开，我叫住了他。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我来这里是个错误。”
“妈！”深深哭喊道，“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
冯母看她一眼：“你前一刻不是说即使他回头你们也不可能？”
深深一噎：“我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悔不当初，原来是这种滋味，好难受，好痛恨自己。
冯母拍拍她的手：“你问完了，该换我了。我问你，你怎么忽然提起这事？难道他回来了？”
深深耷拉着脑袋静静道：“他回来只是早晚的事。”
“你想跟他复合？”
“可以吗？”
“如果我说不行呢？”
“……”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管不了你啦。”
冯母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
深深坐在沙发上发呆，想着给方隽打个电话道一下歉，可连打了几通都是无人接听，大概是睡得沉？算了，明天再打吧。
＊＊＊
深深睡到半夜，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她从睡梦中惊醒－－无边黑暗沉静的夜，铃声仿佛催命般异常地刺耳。
她伸手朝床头摸去，摸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手机早已关机，根本不会响。定了定神，原来是家里的座机在响。
她跑到客厅接起电话：“喂，谁呀？”
那头的声音不若以往温润，带着压抑的气急败坏，呼吸也有些微急促，“怎么不吭一声就走了，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是方隽。
深深眼泪哗啦啦往外流，“我有留纸条。”
“我没注意。”语气明显地松懈下来。
深深再次解释：“我后来有打电话给你。”
他的声音平静下来，“我去你房间找你，手机落在客房里。”
“哦，那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还有，对不起。”
“怎么哭了？”
深深忙摇头：“没有。”顿了顿又说，“阿隽，明天我也不上班，我去你公司找你。”
“冯老师，你很不敬业哦。”
＊＊＊
第二天早上，康宜静又打来电话关切地询问：“深深，你跟方隽到底怎么了？他为何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问你家里的电话，还一副很焦急的口吻？”
深深苦笑着说：“是我无理取闹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去他公司找他道歉。”
这时，陈泽阳突然插话进来，说：“去什么公司啊，你直接去医院找他更快捷。”
深深脑袋一懵：“你说什么？”
“你大半夜玩失踪，他开车去找你，可能是一心记挂着你的安全导致心神无法集中，结果出了车祸。这回，你满意了吧？”
深深脑袋嗡一阵乱响，意识完全抽离。
电话彼端传来轻微的争执声，隔了好一会儿，康宜静喊她：“深深，你还好吗？泽阳那是骗你的……他只是气不过你这样畏缩，你别当真。方隽好好的，不信你给他打个电话。”
深深恢复一点意识，这才发觉后背被冷汗浸透，“他真的好好的？”
“恩。”
深深哇一声哭出来：“这种事怎么能拿来开玩笑。”
＊＊＊
大雨过后的天气透着一股子湿冷，深深只穿了件单薄的外套，倒并不觉得冷，一路心情愉快地走到方隽公司楼下，打了通电话给方隽。
“你在我公司楼下？”方隽箭步走到窗前，俯身望去，深深正仰着脸，冲着他的位置甜笑。
深深等了一小会儿，就见方隽的身影从大楼里走出来，脸色，跟这天气一样，有点阴。
她站在他面前，说：“我是来道歉的。”
方隽神色疏淡地应了一声。
“对不起，昨晚不该偷偷跑回家让你担心。”
方隽脸色缓了缓。
“对不起，不该瞒着你去相亲。”
方隽微微抬起眼。
“对不起，不该怀疑你。”
方隽脸上有了一丝温度。
“对不起，不该那么轻易放弃你。以前好多好多的对不起，是我的错，导致让我们的爱情走了那么多弯路，我不知道你找过我，真的对不起……”
方隽目光变得异常柔和：“说这么多对不起，就没有一点实质上的弥补？”
深深想了想说：“我以后会加倍对你好。”
方隽几乎要沦陷了，可是，不行。他摇头，轻柔而又坚决地说：“深深，我不是说这个。而是……跟你在一起就像伴随着一颗定时炸弹，这颗心从来没有踏实安稳过。一旦爆炸，就是心如死灰。深深，你说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它感到踏实呢。”
深深怔怔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方隽说：“回去好好想想，有了答案再来找我。”
＊＊＊
如何才能让方隽感到心里踏实呢？
深深吃饭时想，睡觉时想，就连上课时也在想。呃，她不是位好老师……
赌咒发誓绝不会离开他？好像有些不靠谱。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跟他起争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样好像太没有自我，而且憋久了，爆发出来是很惊人的！
给他生个孩子把两人拴得死死的？方隽不会让他这样委屈，而且，老妈也会掐死她。
……
谢伊的□□头像又在她眼前招摇撞骗，深深猛然回神－－
“哈喽。”
“？”
“怎么不理我？”
深深忙回过去：“我在想事情。”
“什么？”
深深斟酌片刻，敲道：“一对情人在交往过程中，如果一方没有安全感，如何才能令他感到心里踏实呢？”
“是方隽心里不踏实吗？”
“你怎么不猜是我？”
“你从来没有踏实过，根本没有解决之道。
“……”
就在深深以为谢伊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时，她发过来消息，居中两个字，红色的大号字体，特别醒目喜庆。
下面还附带长长的一句话。
深深顿住了。
仿佛是无边的黑暗中骤然闪现一道曙光。
豁然开朗，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大概就是这种境界。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醒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