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舞，任悠扬》芊芊梓沫

8、觊觎

　　“姐姐，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我只是单纯地好心提醒而已。毕竟姐夫将来是要做大事的，做得好对百姓们都好，大家也开心，但若做得不好，那便是得罪人的差事。表面上再风光又有何用？事实上却早就被被人用口水淹得不成样子，出门就被人用嫌弃、厌恶的眼光看着。我之所以会那么说，是希望姐夫能尽早知道这样的可怕，免得一不小心被眼前的利益所诱惑，误入歧途。自古以来，忠言逆耳，你们若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受听，那也无妨，反正只是一句忠告，希望姐夫能有个警醒。”
　　她讨厌陈书墨，觉得陈书墨不成大器、人品有问题是一回事，但该劝的还是要劝，哪怕是边讽刺边劝，也好过他当真去祸害百姓，做些造孽的事。
　　言尽于此，至于陈书墨到底听不听劝，那就不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内了。

　　“哼，说得好像你是圣人一般。说到底，你不就是见不得我们好？现在就那么心思狭隘，小心以后没有男人愿意娶你。”秦青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一不小心再做出类似扇耳光的暴力举动。
　　“反正姐姐你自己能嫁出去就好，小妹我不用你担心。”秦曼无所谓地耸肩，“我很看得开，没人娶我正好，省得我失了自由。”
　　再说了，如果没有遇到合适的人选，她也不会嫁的。良人可遇而不可求，她一向随遇而安，不强求也不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不管是对于别人亦或对于自己，都是如此。还是静等瓜熟蒂落之后吧，省心。

　　“好了好了，你们姐妹两个一见面就斗嘴，也不看看书墨还在呢，真是让人看笑话。”秦寿前面还呵斥着秦青和秦曼，一回头就换上了一脸讨好的笑容，“书墨，这姐妹俩从小就这样，时常斗嘴，你可别介意。实际上，青青一向都是端庄贤惠，就曼曼那丫头疯疯癫癫的。你放心，将来青青嫁到你们陈家，一定会恭敬温顺、贤惠婉约，定不会和你顶嘴、撒泼。”
　　秦寿这一番解释意图真是再明显不过，他是生怕陈书墨毁了这婚约，生怕秦青当不了状元夫人，生怕自己和状元攀不上关系。
　　唉，可他陈书墨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谁能保证他一定就能高中？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臆测而已，说白了就是胡思乱想。当然，陈书墨有背景，如果他当真能买来一个状元头衔，那她也无话可说。

　　“岳父大人说笑了，我和青青已相识多年，虽然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恪守礼教，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但这短短的时间就足以让我了解青青的为人。青青是个善良大方的女子，若是能娶到她，那必定是无上的福气。书墨有幸，能有这样的福气，开心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介意她的任何事。再者说，青青是娇弱的女子，若是真的遇到不开心的事，该发脾气也是要发的，总不能憋在心里，把身体都憋坏了，您说是吧？”
　　“是是是，你说得太是了。”秦寿差点被陈书墨说的这一番话给感动到哭，“哎呀，真没想到我家青青真是找到个好人家，你对她这么好，能这么包容她，真是她的福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放心了。”

　　秦曼实在看不惯这虚伪的三个人，小声吐槽道：“人还没嫁过去呢，现在表忠心会不会太早了？有本事成亲之后还这么说。”
　　此话一出，唰的一下子，三个人的脸色全都变黑了。
　　大家纷纷在心里以各种难听的字眼骂着秦曼，却碍于面子又不好直接说出声来，忍得很辛苦。

　　其实秦曼自己也好奇一件事。
　　秦寿巴结陈书墨是有原因的，陈书墨在某种程度上也许确实有机会给他带来一些好处，但是……陈书墨巴结秦寿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他当真就那么喜欢秦青，喜欢到非卿不娶的程度？
　　不过以她对陈书墨的了解，这种专情路线绝对不是他能走的。
　　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面。

　　“哈哈哈哈……今天其实找贤婿你来，也是有一件重要的事，希望贤婿你能帮帮忙。”秦寿尴尬且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陈书墨愣了愣，随后也尴尬地回过神来。
　　“岳父大人尽管吩咐，但凡小婿能做的，小婿必当竭尽心力完成。”这话说得明显没有刚才做作，因为他整个人还没完全进入状态，要是来了状态，那就不一样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秦寿头痛地往秦曼的方向看了一眼，“曼曼这孩子平时疯疯癫癫的，完全不着调，但到底还是到了适婚的年纪。你和她年纪相仿，又是她的姐夫，所以我想请你……”
　　“岳父大人放心，小婿自当好好照顾曼曼，您无需操心。”

　　秦寿的话还没说完，陈书墨就兴高采烈地应和了起来。
　　毋庸置疑，他……想岔了。

　　陈书墨的脑子里是在想，秦寿说那么一番话，做了那么一个大大的铺垫，无疑是要把秦曼也许配给他。天知道他当初就想娶秦曼，迫不得已才只能娶秦青。
　　虽然是退而求其次，但他心里也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她们姐妹二人同时收入囊中。等了那么久，他本想等这次高中之后，再提出这个意见的。秦寿贪得无厌，能把自己的两个女人都许配给他，秦寿应该只会开心，而不会反对。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自己都还没提出来，秦寿倒是等不及了。
　　也罢，这样倒显得他更正人君子了些，不至于当真贪恋美色到娶了姐姐还觊觎妹妹的程度，虽然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秦寿也没以为陈书墨想歪了，只是继续笑道：“那太好了。本来还以为这孩子如此折腾，你必定腻烦她，又怎肯帮她寻个夫婿，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这样疯癫的女儿，早嫁出去他就早省心。
　　虽然之前他确实也有想过把秦曼也打发给陈书墨，但后来想想，秦曼在家都和秦青闹成那样，在家里也就算了，若是到了陈家还是如此，兴许最糟糕的是，她们俩都会被落得休离的下场。
　　秦曼也就算了，要是把秦青也拖下水，那他之前所作的一切岂不都白费了？

　　陈书墨是大户人家，认识的肯定也都是些达官贵人，如果秦曼能和另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结亲，那他们家就等于有了两座靠山。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到时候哪一座倒了，后面都还有另一座顶上，总不会两座山一起塌掉吧？

　　“所以……岳父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帮曼曼找一个人家？”陈书墨似乎有些傻眼，更重要的是……他不开心了。
　　让他把自己觊觎已久的女人亲手送给别人？不仅是他，换做其他人，谁又能高兴得起来？
　　秦寿也是个聪明的人，看到陈书墨这表情就知道他不开心。只是他刚才还很愉快，而且兴致高昂地接下这任务，那就不该是对秦曼的厌恶，可现在这又是怎么了？情绪变得那么快，他到底突然想到什么了？

　　“是啊，我确实是这个意思。”秦寿顿了顿，而后一边观察着陈书墨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贤婿可是有什么其他想法？还是……贤婿不想帮这个忙？”
　　陈书墨抿了抿唇，纠结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想说自己确实有其他的想法，他确实也不愿意帮这个忙。可是……这话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绝对不适合说出来。
　　他现在在秦家人眼里的形象是高大的，若是当真说出来的，兴许就变成猥琐了。

　　其实他在秦曼的眼里，一直都只有一个猥琐的形象，从来就没高大起来。
　　从来都没有过……
　　以后也绝不会有……

　　“这……”陈书墨抿着唇，稍显为难，“当然不是小婿不愿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陈书墨的犹豫不决倒是真把秦寿给着急坏了，“贤婿，你是有什么顾虑，还是有什么苦衷呢？”
　　“这……”
　　顾虑就是如果秦曼嫁给别人，那他岂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苦衷就是，他想娶秦曼，但是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没法说出口。
　　总之，千言万语全都化成了一句长叹。

　　虽然还没嫁给陈书墨，但秦青对陈书墨可是了解得不能更了解。
　　虽然陈书墨支吾了半天，最后也什么都没说，但他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
　　陈书墨不愿意给秦曼去寻夫家，还不就是因为他自己看上秦曼了。他这点心思她早就清楚不过，甚至她差一点就要成全他们了。
　　但那是之前，现在她可不傻。
　　陈书墨身边的女人可以有很多，但绝对不能有秦曼。从小她就和秦曼斗到大，若是这一号劲敌再和她一起嫁给陈书墨，那以后她还能有好日子过吗？甚至这正妻的位置怕是都要让给秦曼！
　　这样的情况，她绝不允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