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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武当弟子 ...

  •   1.武当弟子
      作为人,倘若丢失了理想,剩下被生活驱使的空壳子,枉来人世。
      我无法苟同丁豆的天真和陶铄金的行侠仗义——没有价值的行为、个性。丁豆的一腔热血势必被他的无知阻绊;大师兄的行侠仗义在抛却个人魅力后全赖江湖同道卖了个鼎鼎有名的武当派的面子,声名鹊起。俞婉仪的侠女梦想早早的被情爱消磨。
      他们的理想真切的存在过,又注定随丁香花飘零无依。只怪一切脆弱如风,抓不着。
      我终究不敢掉以轻心。
      能够看到理想;
      能够迈向理想;
      能够坚定理想;
      才不会像他们这么可悲地被生活操控。
      “卓尔。”
      我知道,这两字就是警钟。它们时时敲响,紧紧地鞭策着我追逐的脚步(我一刻不敢停留,唯恐被黑暗吞没)。夜间的丁香花愈发味郁气浓。它诱惑我的意志飘远。
      我在做梦——
      束手无策的结论。
      “我要帮皇爷爷守住大明江山!”
      这项决定一样让我感到束手无策。
      “朝中大臣顽固不化,皇叔心怀不轨,狼子野心妄图继承大业。江湖中人滋长势力,占山为王。更有边疆蛮夷滋事挑衅。总有一天,卓尔,这大明江山在我——朱瞻基——的手里,固若金汤!谁都不敢动弹!”
      我跟随意识流跌入梦境。无人得知梦境内容是旧日重现,只有我,一遍又一遍地对着遗觉像记忆点头。
      七岁的小皇孙很得当今圣上的宠爱,两颊还带有可爱的婴儿肥。然而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以及那坚忍的神色,无疑在叙述中渲染了气氛的沉重,让人心疼、信服、难以置信:小皇孙察觉了现实权贵的残酷和无情,竟然志比天高、力图一夫当关。
      不得不说我的内心一片酸溜溜的难受。
      当我七岁大小,只是单纯的孩子。何必把一张软嫩的小脸装扮得既严肃又认真?
      每到此时心思沉重。
      “卓尔……”
      我明白。
      小皇孙对于近日在后宫中的见识和朝廷政事的听闻,已有计较。他选择了一条未来注定坎坷的帝王之路。
      “即使卓尔是前朝遗孤,我要卓尔帮我。”
      瞧这可爱的理直气壮。
      “卓尔是我最喜欢的人。永远的伙伴!”
      我愣怔,一方面想要痛哭,一方面愕然自己十来年不厌其烦的感动。小皇孙的脸上现出孩子气的笑容。很美。然而“伙伴”二字对我意义非常,哪怕我现在心慌意乱地附和“永远的伙伴”,无法忽视心底的一丝酸楚和失意。这岂是向我承诺“同伴”的小皇孙能够了解的。

      “师兄……”
      年轻的声音打断了我开始伤感的思绪。一池光影则忽明忽暗地在脑子里跳动,最终化为漆黑。梦醒。我试图睁开眼睛,梦魇却迟迟不解开对躯体的禁锢,眼皮子搁了千年磁铁,一南一北,教我心急地听闻呼唤的似远似近声。鼻尖充盈的丁香花正教唆大脑罢工。
      “赵师兄……”
      不防,硬木床板猛烈地摇晃我的身体。就在大脑得出这样可笑的答案后不久,我终于知晓是丁豆在我耳边嗡嗡地嘀咕。
      “赵师兄快起……”他话说一半,另一半变作了不耐烦。
      我当然希望自由地支配自己的身体,谁愿意灵魂被关入朽木?无奈努力过后被窝中的手指仅仅蠕动了一寸。战绩惨然。不期然身体的疲乏和大脑的虚弱相辅相成,牵引出我心底的厌烦。我不愿搭理把我从梦境中拉扯出来的唐突小子。却抵不住对方的突然发作,他发出气急败坏的低吼:
      “赵不凡,大师兄回来了!”
      禁锢解除。
      噪音在灌输内力后钻进耳朵的一瞬间不啻惊雷,令我鲤鱼打挺地从床上蹦起,接着摔倒床下。头脑已然清醒。
      丁豆嚷完又拎起我的亵衣。我索性狼狈地爬上床,心中惊惶未定。
      唇口贴近耳郭,气息温热。他又一遍嚷道:“师父要弟子们去大殿集合!赵、不、凡!”

      赵不凡。
      当我还以赵不凡的身份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生存,无论如何,我不会相信自己能经历这么诡异的一天——遭遇在百度等浏览器中搜索率颇高的流行词汇——穿越。恐怕黑洞学说和时间相对论才能做出解释。实际上我穿越到了历史不正的年代:明朝。这儿有明太祖朱元璋的存在,不曾记录元朝的兴起湮灭。历史就似喝高了的醉汉,蛮横而无礼地沿着时间轴的轨迹越过元朝,由宋朝直接跨向明朝。如此一来,霍金和爱因斯坦都比不上宇智波鼬的月读能更好地解释这一切——诡谲异象。
      而面对上述诡异的穿越,我的表现比不得第一次破处的女性同胞,既瑟瑟发抖地害怕了,又蜷缩一角茫然了。对于未知是全然的无措和缺乏自信(这些害怕在我建立足够的自信和树立了一份理想后才得以摆脱)。我庆幸自己不是穿越到了朱元璋的铁血时期,而是明成祖朱棣的永乐时期。相较兔死狗烹的君王,我乐得重贤礼士的皇帝。又不免感叹自己的遗腹子身份。倒用不着感谢把赵不凡终结在十八岁的“天道”,也无话可说给了我崭新生命——赵卓尔——的“天道”。
      我切实感谢明成祖的不杀之恩。当我以一介前朝贵人的身份在紫禁城生活,四年,足够我感激涕零。
      第二位则是我崭新人生中结交的第一位朋友,朱瞻基。

      今时今日,我抛开赵卓尔的身份,以“赵不凡”三字成为武当派第六代入室弟子——武当派五代掌门人,张华德门下共七位入室弟子——的一员,排行小六。更改身份的事实早在我六岁踏进武当山成立,历时十三年。
      眼下举止失礼的小师弟是最晚拜入张掌门门下的丁豆,今年十五,脾气毛躁。
      我两指按揉发胀的眼皮。
      丁豆皱下眉,攥牢衣襟的手不放。他不满意我的慵懒。
      我收回视线,思维痛苦地跟上丁豆的快节奏。今天确实是出门半年有余的大弟子回来的日子。昨天一大清早俞婉仪的院里就咋咋呼呼地忙活着今天的接风。有目共睹,俞婉仪对陶铄金心生爱意,后者以一贯温和宽容的态度对待同门兄弟,赢得诸多人心,备受欢迎。不要说丁豆对陶铄金敬重有加,张华德对陶铄金青睐器重。

      房门大敞,门外艳阳高照。
      我握紧发颤的指尖,尽力克制内心的激动。
      拍落丁豆逞凶的右手。若无其事地起身。我想到丁师弟变成吃人老虎是为了见他的大师兄。在丁豆心里他早把陶铄金当做了自己的兄长。这不才撩起掌子对赵师兄无礼?
      徐徐穿衣。
      我垂下眼,假装不见丁豆的焦急。一边告诫自己,既然打趣丁豆对陶铄金的情感,不妨再回想昨晚的工作——挑灯看了一夜的账本,厚实的账本将指尖染上一股子湿霉味儿,密密麻麻的小字让人眼花心烦,一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的光亮才停下工作去床上歇息——借此转移注意。一边往前追忆。自己昨晚不就是心绪难平之下才彻夜忙碌的吗?此时此刻,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因为陶铄金的回来连着两天沉浸在焦虑的情绪中,哪怕使自己分.身无瑕,还是想起这个人。
      陶铄金。
      陶铄金,张掌门的师兄——陶器之子。
      他是武当派首席大弟子,是武当派第六代掌门候选人。
      希冀的感情在此打住。
      我捞过靴子,对丁豆说:
      “你先去。师父不会追究。”
      “在大师兄上山以前,师兄会在大殿里候着。”我追加一句。
      丁豆来回走动,不时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心里等着焦急,没多少心情顾及。先前丁豆的叫嚷和脑袋撞击地面的眩晕令耳中嗡嗡低鸣声不减反增,胸中憋闷郁气不散。我静候不适过去。沉着脸慢条斯理地打理衣物。再抬头就见丁豆急不可耐的脸色。
      “你在这里让我心烦。”
      “……师兄!”
      “师兄记得去大殿给大师兄接风洗尘。”
      丁豆向来什么事都摆在脸上。好比现在他一脸为难的不愿留下我独自赶去大殿,又表现出他飞也似的去见陶铄金的心情。两厢矛盾,眉宇间的焦虑怎么也消不去。说也简单,他需要的莫过于师兄的一道指令:离开,去大殿,我随后到。口吻愈冷,丁豆两面为难的处境愈能得到解脱。我这么做了。丁豆也如我所想,在不放心地嘱咐我一声“别迟了”后他匆匆奔出房去。

      现在房里只留下我一个人,逃避的话题终于要接受。
      陶铄金。我默念他的名字。
      武当派六代大弟子陶铄金,张华德的得意弟子,武学天分最高,加上陶铄金的时间起跑点提前众人——年轻人的修炼好比一条加速度曲线,一段时间差就能拉开极大的距离差——修为颇高。不可或缺陶铄金的勤学苦练。有人说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为成功奠基基石。我同样相信:没有付出的回报,从来不存在。
      想到陶铄金的赤诚之心,迅速地联想到他的父亲陶器,一个严肃古板的老人。这对严父孝子一直是古道热肠的好人。
      我擦净脸和手,打理铜镜中眉眼分明的脸。清秀普通的脸,肤白唇紫。
      印象中陶铄金的脸容俊俏,眉飞入鬓,双眼漆亮有神,他的注目令女人脸红心跳;凌红薄唇轻笑间现出两颊的浅酒窝,和他谈笑能醉忘今夕喜忧;轮廓深邃,当直挺的鼻梁切割光线的明暗,一半藏匿,另一半尤为吸引女人的目光。
      我抚上紫红的双唇,低笑声愁闷。不由自问:我是被陶铄金吸引的哪种女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武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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