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人偶5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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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是人类情绪脆弱的时刻。
光线被夜幕遮掩，白昼喧闹的声响如退潮消逝，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此刻，绿谷出久就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他睡得不安稳，眉头紧蹙，似是在忍耐着痛苦，无意识地辗转反侧。
梦境将他带回数年前——
“绿谷少年，你虽然很弱小，但却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像英雄。”
“所以我选择了你。”
“你一定能成为英雄。”
那是十年前的淤泥事件，绿谷出久的原点。
他对欧尔麦特的感情很复杂，最初是憧憬、崇拜、仰慕、渴望，随着获得OFA和退役之战后，又多了难以言说的“责任心”和“犹豫”。
绿谷出久隐藏地很好，一边兢兢业业地朝着No.1的道路前进，一边在夜间扪心自问——“欧尔麦特，选择我作为继承人，你后悔吗？”
这是他曾无数次想要问出口的话语。
如果不是无个性又弱小的自己、如果接受了OFA的人是轰君、是小胜、是饭田君、是切岛君、是通行前辈……
——他们一定会比我做得更好吧。
这是绿谷出久的自卑心，日常被很好地隐藏在乐观的表象下，夜半时分才会悄然复苏。
如果是平时，这些负面的念头只会在心头一闪而过，很快就会被抛到脑后。
厚重的窗帘被风吹起些许，漏进来一丝光，落在绿谷出久的脸上，将脆弱和迷茫尽数暴露。
幽蓝冰焰在虚空中安静地燃烧，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影”，轮廓高大，没有实体。
“绿谷出久。”
那个“人影”缓缓开口，声音竟然有几分与轰焦冻相似。
睡梦中的青年睫毛剧烈颤动，呼吸的频率变得急促而短暂。
他似乎是努力想睁开眼睛，但尝试了几次都没办法醒来，宛如被蛛网黏住的蝶，竭尽全力挣扎也无法逃离。
“人影”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绿谷出久。
墨绿色头发的青年蜷缩着身子，比同龄人要稚嫩的圆脸枕在欧尔麦特靠枕上，微微鼓起脸颊。
“睁开眼，起来。”
“人影”的声线虽然与轰焦冻相似，可语气却截然不同，冷漠至极，仿佛在给士兵下命令。
“——好。”
对方的话音刚落，刚才费尽全力想要睁开眼却没能成功的青年、竟然一下子坐起身，动作干脆利落。
场面很诡异。
照理说，处于睡梦中的人若是被叫醒，一般都会发出惊呼，或是有短暂数秒的迟疑，可绿谷出久完全没有。
他维持着坐在床上的姿势，缓缓睁开眼，平日如祖母绿澄澈的眸被幽蓝替代。
“人影”似乎很满意自己成效，从模糊不清的轮廓上隐约可以辨别出一点笑意。
他缓缓开口：“先把你自己伪装到看不出身份，再避开监控到我指定的地点……嗯，带上一套你国中时候的衣服。”
后半句话是他临时起意加上的。
他本来不想多管，可一下命令就能让No.1乖乖听话什么的，实在是让人愉悦。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就会格外宽容。他考虑到等下要把对方变回少年状态，就决定先让绿谷出久自己准备好衣服。
“哼，职业英雄也不过如此。”他语带嘲讽地总结。
……
十分钟后，
如果绿谷出久站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觉得很熟悉。
东京的商业街，表面是地下女仆漫咖，等夜幕降临后会变为地下酒吧——黑衣组织的根据地之一，真实的“酒厂”。
也就是上次绿谷出久伪装成女仆执行任务的地方。
没想到，他在短短几日内，居然二次造访犯罪组织的根据地。
若说上次不得不穿着女仆装打探消息已经是羞耻的极限，那么这次就是纯粹“被迫”进入组织根据地。
昏迷状态的绿谷出久被放置在沙发上，凌乱的发掩住眉眼。
“我们就这么简单把No.1先生拐出来了？”
一名身着白大褂的茶发女性缓缓走出，从外表年龄判断大约18岁左右，口气却异常成熟。
“因为你之前制作的道具，在帝丹高中给他埋下‘种子’，今天才能收获。”
回应她的正是将绿谷出久“拐来”的男人——拥有幽蓝冰焰的荼毘，前敌联盟成员，曾经是死柄木的同伴。
“我记得你是叫荼毘吧？刚刚那句算是在称赞我吗，口气真是让人不快啊。”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女人吧，雪莉。”
荼毘面无表情地揭穿女性的身份——她是隶属于黑衣组织的科学家，雪莉，本名宫野志保。
茶发女性没有在意对方的嘲讽，微微弯下腰，将落在绿谷出久身上的衣服拎起一个角，“呐，No.1先生手里的衣服，应该不是你的恶趣味吧？”
“我只是让他顺手拿了件国中生能穿的，谁知道他直接把国中制服带出来了。”
荼毘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又开了地图炮，“哼，英雄都是头脑简单又不懂得拐弯的家伙。”
茶法女性不置可否，“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直接把No.1先生交给琴酒？”
“我可不想让琴酒太得意，给他制造点麻烦吧……啊，我想想，就把波本和莫斯卡托也一起拉进来吧。”
荼毘冷漠地给“同事”们挖坑，湛蓝的眸子冰冷残忍，配上脸部大片烧伤，如同恶魔般可怖。
“你果然很恶趣味。”
“总之，你先把绿谷出久弄回15岁吧，移动和携带起来都比较方便，而且也不会惹人注目。”
——完全是对待工具的口气呢。
宫野志保忍不住在心底叹气，看向绿谷出久的目光复杂。
察觉到她的不忍，荼毘加重了语气，“你做得到的吧，科学家小姐？”
“……”
——抱歉了，No.1先生，你和我都只是笼中鸟。
茶发女性眸底浮现的一丝犹豫被压下，却没有彻底消失。她内心的善良尚存，只是碍于组织的威胁，不得不听命。
“喂，能把绿谷出久变小的药物就是出自你手吧，事到如今，你可别露出被我威胁的表情啊。”
荼毘所指的是在帝丹高中，绿谷出久第一次遇到假扮成轰焦冻的贝尔摩德、以及变身成爆豪胜己的渡我被身子时，因为一时疏忽而被抓住的情况。
那自草地里钻出的“触‖手”，将宫野志保研究出的最新药物灌入绿谷出久体内，埋下“种子”，这才使得其会变成时而变小的体质。
仿佛是为了将她眸底最后一层负罪感击碎，黑发男人嘲讽地加上一根稻草。
“别忘了，你和我都是犯罪者，雪莉。”
“……”
“你最好尽快，我能控制他的时间不多了。”
“……嗯。”
……
绿谷出久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久远的梦。
梦中有一名金发男人，身形高大，体型却瘦弱干瘪。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对其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是很重要的人。
他意识到这一点，便努力睁大眼，想看清男人的面容。
可无论如何，绿谷出久都只能看见金发男人逆光的面容，眉眼都被笼罩在深深的阴影里。
随后，他猛然惊醒。
一身冷汗浸湿衣物，绵长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绿谷出久意识恍惚地摇了摇头，没等他回过神，就听到身侧传来冰冷的话语。
“醒了就吱个声。”
“唔……”
祖母绿的眸里尚带着还未消散的迷茫与天真，却乖巧地朝声源看去。
黑发蓝眸的男人抱着手靠在墙边，脸部和身上的都有被烫伤后再缝合拼接的皮肤，触目惊心。
少年怯生生地缩了缩身体，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露出异样目光，小心翼翼地问，“请……请问您是……？还有我这在哪里？”
绿谷出久现在处于“记忆和外貌还停留在国中时期”，对于他而言，一切都是陌生的，自然也不认识荼毘和敌联盟。
“把衣服换上……还有，你是我抓回来的猎物。”
黑发男人漫不经心地下命令，后半句话只是心血来潮的补充说明。
“诶、诶诶诶！？抓……抓回来什么的……这里到底是哪里？你又是——”
“吵死了，小鬼就是麻烦。”
荼毘不耐烦地打断他，一直到刚才为止都望向虚空的眸子终于正视绿谷出久。
少年想要问出口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噎在喉咙口，因为他在男人湛蓝如海洋的眼底看到冰冷的杀意和冷漠。
“滋”
幽蓝色的一点点星火毫无预兆地冒出，位置不偏不倚，在绿谷出久的外套边缘上燃起，速度很快，一路窜到衣领。
“呜……！”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被吓得不敢动，连呼吸声都屏住，本来想趁机起身逃跑的动作也停下。
那一丝小火光缓缓消失，绿谷出久闻到衣服上传来烧焦的味道。
国中是绿谷出久是最灰暗的时期，由于无个性、性格又弱势的缘故，被威胁和恐吓是他的日常。
因此，他非常懂得察言观色，辨别出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立刻识趣地闭上嘴。
“哼，去换衣服。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荼毘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不仅堵住了小鬼的嘴，还堵住了他那一肚子想逃的计划——啊，遗憾的是没堵住眼泪。
“……明、明白了。”
墨绿色头发的少年努力咬住下唇，泪水在眼眶打转，连眼角都泛着红。
他吸了吸鼻子，顺从地抱着手里的衣服——国中时期的纯黑立领制服，正欲起身却被叫住。
“喂，你就在这里换。”
荼毘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话语看似简洁却充满压迫感和命令意味。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人偶5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