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帝国》鹦鹉学舌

58、09大战之前

　　上户彩在子时返回美浓稻叶山城，将浅井枫提供的情报交给光秀。光秀随即与上户彩前往驭虎山明光寺后山石室，拜见道三，与他商讨应对织田氏大军的策略。
　　根据浅井枫提供的军事情报，道三得知信秀正打算从尾张国各地征调五千多兵马对美浓发动奇袭。
　　“大人，织田氏大军将由信秀作为统帅，信长作为前锋，左右两翼分别是池田恒兴与柴田胜家，林秀贞则将协同其他织田家臣坐守清洲城。”光秀说。
　　“哦，我方可否调集六千兵马？”道三沉吟着说。灯光下，道三脸色阴郁，目光清冷。
　　秀满半跪在旁边，一言不发，静静倾听道三与光秀两人的谈话。
　　“尽属下所能，可调集六千兵马。”光秀将前日与美浓三人众商量的结果告知道三：“良通、直元、守就三人可从各自领地调集一千兵，属下可从稻叶山城调集三千兵，合六千兵马迎击织田氏。”
　　“三人众有无反意？”道三皱着眉头问光秀。
　　“属下密遣忍者暗中观察，三人众因大人的死而担忧美浓国运，却毫无反叛之心。属下将大人诈死的计策密告三人众，三人众更无反心。”光秀说。
　　“嗯，这就好。良通性情刚直，值得相信，守就为人稳重，也可依靠，直元与良通很像，也是个脾气刚硬的汉子，也可相信。”道三目露喜色。
　　“只是有一个问题，属下仍无把握。”上户彩犹豫着说。
　　“什么问题？”道三问。
　　“大人，属下潜入清洲城刺探情报失败，这份情报是她从一个叫浅井枫的女子手中得到的。”上户彩说。
　　“你陪伴我多年，许久没有外出行动，身手难免差了些，这次失手情有可原。”道三虽心中不快，却毫无怨怪上户彩的意思。
　　“大人，浅井枫是伊贺流的忍者。属下曾与她联手攻破霸王寨，此人性格刁钻，令人难以琢磨。这份情报是否真实，还有待确认。”秀满不再沉默，插嘴说。
　　“这正是属下担心的地方。浅井枫与本家毫无瓜葛，为什么要向本家提供情报呢？”光秀心生疑惑。
　　“浅井枫是小谷城城主浅井久政的长女，她帮助美浓应该是出于保护浅井氏的目的。”秀满猜测。
　　“这次属下还遇到一个叫芸娘的汉人女子。”上户彩说。
　　“连汉人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了吗？”道三脸色更加阴郁。
　　“芸娘与大明官商只是想与美浓互通有无，无意参与两国征战。她听闻信秀屡次侵扰美浓，很是不忿，想暗中协助我们，促成尾张与美浓两国的结盟。”上户彩说。
　　“外人的话令人不敢相信。你对她了解多少？”道三这次终于对上户彩不满了。
　　“十年前，属下曾遭到伊贺流忍者的围攻，正是芸娘出手相救，才使属下侥幸活了下来。芸娘对属下的恩情与大人对属下的恩情一般无二。”
　　“仅凭这一点，你就轻信她吗？她帮我们难道没有别的企图？”道三生气的质问上户彩。
　　“芸娘帮助我们，确实有她的打算。一则要使大明官商的经商范围扩大至美浓与尾张两国，二则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寻找失落海外的大明帝国怜花公主的转世。”上户彩回答。
　　“哦，有这两个条件，她的话还稍显可信一些。据你这么说，此人暂时与我们无关，现在最当做的事情就是确定浅井枫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道三说。
　　“前几日信秀的军火遗失，据说就是浅井枫做了手脚，大明官商与葡萄牙商人争夺海外贸易地，明商跟踪葡萄牙商船，发现了真相，浅井枫既然这么做，就一定不会是织田氏的朋友，而是敌人。

　　数日后，阿西飞鸽传书给上户彩，说织田信秀正在尾张国内调集兵马。光秀得知此事，立即遣侍从前往三人众的领地，探问兵马征调情况。
　　侍从返回，禀告光秀：“三人众已各自集结一千兵，随时供大人调遣。”
　　光秀说“从他们的领地至稻叶山城，行军需要半日。只要他们已经准备好，信秀出兵之时，我会让三人众率军前来与我一同迎击织田大军。”
　　随着大战的迫近，光秀心情越来越沉重。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指挥全国兵马与尾张的织田氏交锋，胜负之数难以逆料。他固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是两国交兵，所求唯有破敌获胜，他终究还是不能确信自己会成为这场战争的胜者。
　　又过了两日，阿西再次飞鸽传书，禀告上户彩信秀已在清洲城内检阅兵马，城中谣传信秀此次调兵遣将只是为了检阅各地兵马，待检阅完毕，会将这些士兵遣回属地。上户彩与光秀面面相觑，不知信秀意欲何为。
　　光秀疑虑重重，与上户彩商量许久，决定派遣上户彩手下的几名忍者易容成卖艺人，在清洲城至稻叶山城的沿途各乡村落脚，时时留意织田氏的举动。次日，阿西飞鸽传信，说信秀已经命令那些召集起来的士兵返回各自领地。光秀将信将疑。
　　这日戌时，枫突然出现在稻叶山城道三府宅中。她见到光秀，告诉他织田氏已经在入夜时分出兵了。光秀半信半疑，思忖：“日间细作回禀信秀集结兵马只是为了阅兵，原来信秀此举是掩人耳目，真正的意图还是攻打美浓。”想到这里，忙派人去联络美浓三人众。
　　枫又问光秀：“秀满呢？我想见见他。”
　　光秀说：“秀满近日不在城中，姑娘见他有什么事吗？”
　　枫不相信光秀的话，继续问：“大战在即，秀满不在城中，又在何处？”
　　光秀说：“姑娘可能有所不知，秀满修炼了一种极为霸道狠戾的心法，稍有不慎即会走火入魔，他从尾张回来后疲惫不堪，现下正在别处闭关静思。”
　　枫说：“这倒要怪我连累他了。数日前，我被人围攻，幸好秀满及时出现救了我。他在克敌时，所用招数确实很奇特，我生平仅见。”
　　“就是那种心法耗人精神，若无定力克制，功法邪行，心魔大盛，将会深受其害。”光秀很奇怪枫为什么要探听秀满的近况，心思急转，猜测枫可能有两个意图：或者是担忧秀满的安危，或者是借此探出秀满是否会在两国交兵时参战。
　　“秀满修炼的那种功法确实骇人，我与他曾在清洲城郊外交过手，战到最后，他眼露凶光，犹如烈焰一般，此种情形好似暴怒的阿修罗。我本来以为会在那一刻死掉，没想到秀满却忽然住手，将我放过。想必他定是以极大的修为才克制住了心中的杀念吧。”枫回想起那日与秀满交战的情形，历历在目。
　　“恕在下冒昧，姑娘为何问及此事？”光秀紧盯着枫，看她的举动。
　　“我有些担心他。”枫说得真切自然，不像作伪。
　　“姑娘不必担心，秀满心神虽然受损，却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可恢复。”光秀如此回答，一是安了枫的心，二是暗示枫秀满因伤势并无大碍有可能会参战。
　　枫不再追问，只说：“织田氏兵马可能会在子时前抵达小牧山附近，望大人速作准备，小女子告辞了。”

　　光秀在枫离开后，立即将上户彩等人召集起来，将事情原委说出。
　　上户彩说：“无妨，假如今夜信秀确实出兵，清洲城中的阿西会告诉我们。我在尾张至美浓途中村社安插了数名忍者，一有风吹草动，她们就会立即回禀。大人可命令三人众统帅领地内兵马先行出兵，然后大人率大军跟随他们，开赴小牧山。”
　　光秀沉吟着说：“嗯，虽说两国交战寸土必争，但是这次不妨让信秀率兵马疾行至美浓国境内，我们可遣人沿途骚扰，乱其军心，同时集结兵马严阵以待。上户彩，你这次要统领一百精兵疾行至小牧山，在山中潜藏，待信秀大军行过小牧山，与我军交战时，你可趁机从背后发动奇袭，然后迅疾撤入山中。”
　　上户彩说：“信秀急行军，定会在与我军交战前全军休整。而信秀同时也会考虑到我们已经有细作探知他出兵攻打美浓，因此可能会将小牧山作为依托，而不是兵临稻叶山城城下。”
　　“如此岂非正合我意？信秀若将军阵设在小牧山上，你正好可以扰乱信秀本阵。织田氏三支先锋不足为虑，我方可以三人众与之对阵。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能够突入信秀本阵，迫使他迎战并将其击溃。”
　　两人正在密议，阿西从尾张清洲城赶回来，向光秀禀报傍晚时分信秀统兵出城，正向美浓开赴过来。光秀说：“如此看来，枫姑娘所言不虚。”上户彩说：“大人，我这就带领一百精兵疾行至小牧山。阿西，你即刻返回清洲，继续监视城中动静。”阿西领命去了。
　　光秀将数日前挑选出的一百精兵集结起来，对上户彩说：“你速速率这一百勇士到小牧山埋伏起来。”上户彩换上武士装束，腰配太刀，带着一百精兵向美浓与尾张两国交界处的小牧山疾行。光秀又命人将城中及附近村镇中的兵勇召集起来，约有三千兵马。派去联络三人众的忍者还未回来，光秀手持折扇在灯下静静等候。
　　过了很久，忍者终于返回禀报光秀：“大人，三人众已经调集兵马在前往稻叶山城的途中了。”一个时辰后，美浓三人众各率一千枪兵抵达稻叶山城附近。光秀已在城外等候多时，命稻叶良通任中军前锋，氏家直元居军阵左翼，安藤守就居军阵右翼，先行奔赴小牧山，并嘱咐三人不可急行冒进，务须相互配合。美浓三人众各率一千枪兵迅疾奔赴小牧山。光秀随即率一千弓箭兵、一千五百枪兵、五百骑兵出了稻叶山城。
　　光秀等人离开稻叶山城，留守稻叶山城的兵力尚余一千。义龙一直因被光秀等人忽略而耿耿于怀。她身为美浓国主道三的长女，竟然在道三死后失去议事的权利，心中自然万分失落，且她一直与归蝶争宠，道三既死，循长幼之序，她理应成为斋藤家族的继承者，不料事与愿违，诸家臣竟避开她而商讨国事，蒙此耻辱，义龙怎甘心忍气吞声？她想趁城中兵力空虚之际篡夺大权，然而时机尚未成熟。现在的她势单力孤，谋反根本不可能成功。即便如此，义龙仍然在亥时初偷偷接见了家将深野重武。深野重武原本属于道三之妻深野芳一脉，对道三阴谋窃国早就心生不忿，但碍于情面且力量微弱，只能臣服于道三。
　　也许因为深野芳，道三对深野重武倒没有多大戒心。当初，道三连义龙的存在都能容忍，对于深野重武自然也可宽大为怀。事实上，道三当年篡权后，任用了很多土岐赖艺的家臣。这些人之所以不反抗道三，是因为他们觉得土岐赖艺优柔寡断，根本不能担负起守护美浓的重责。道三固然是一个窃国者，然而窃国者若能守国，岂非正和那些美浓豪族及土岐赖艺家臣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