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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设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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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设局
夜深人静,微风吹拂着树枝发出着诡异的沙沙声。
余雅提着忽明忽暗的宫灯走在小道上,远远望去见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在兰苑门口徘徊着。
“是你约我出来的吗?”人影向她走近了几步,是一个怯怯柔柔的女声。余雅将宫灯提高,柔暖昏暗的余光照映着女子惶然不安的苍白脸庞。
她认得这个女子,是与她同一届进宫的秀女——礼部侍郎的女儿古倩。她自小体弱多病,性格柔弱无比,刚入宫几日就被同住一屋的另一个秀女俞锦岚欺压做事。
“余雅,你这条子是什么意思?”古倩从怀中掏出一枚纸条,上面是娟秀的字迹,她满脸警惕地望着余雅,质问道。
——你有把柄在我手上,若不想被皇上知道,今晚子时,兰苑门口见。
见余雅一直不出声,反而用探究的神情望着自己,古倩一慌神,朝她扑过来,跪了下来,她手中的宫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熄灭了。
“好姐姐。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千万别告诉皇上……”她的话尚未说完,四周就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古倩惶恐地止住了嘴,惊慌地向四周望去,见来了一大批禁卫军,她拎着裙子就往外跑。在跌跌撞撞,慌不择路之下,被禁卫军团团围住。古倩吓得跌倒在地,浑身轻颤着。
一盏盏宫灯亮起,一时间兰苑门前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禁卫军长面无表情地从队伍中走出,冷冷地看着余雅和古倩两人,呵斥道:“大胆细作!竟在半夜私递消息!”
古倩吓得伏地不起,声带哭腔:“大人明鉴!古倩绝不是细作!”她转过身来,指着异常镇定的余雅,激动道:“细作一定是她!是她设计引我过来的!大人快看,这是她引诱小女子过来的纸条……”
禁卫军长看了一眼哭喊的古倩,有些不耐,冷冷道:“闭嘴。”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鸽道,“鸽子是从兰苑飞出来的,你们两个都有嫌疑!来人,将她们压入大牢,等明日陛下亲自问审再发落!”一声令下,不由古倩在地上哭喊着,几名禁卫军便粗暴地将古倩从地上抓起,推搡着与余雅一同压入大牢。
“冤枉!古倩冤枉啊!”
凄厉的女声在寂静的宫中辗转反侧,让人心惊不已。
【二】审问
“吱呀”一声,牢房的大门被禁卫军拉开。余雅从睡梦中惊醒,就听到古倩哭哭啼啼的声音。
“皇上,古倩冤枉。我是被人骗去兰苑的……昨日,我穿衣服时,从怀中飘下来这张纸条……皇上,这一定是个大阴谋!一定是她,是她!”
门外站在众人之首的是韩谦,东沐最年轻的帝王。
韩谦顺着古倩的手指看向余雅,满眼带着笑意,却不说话。
“皇上!她才是真正的细作!求皇上为古倩做主!”古倩跪倒在地上,磕着头。
余雅望着韩谦,抽了抽嘴角,最终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皇上,余雅不是细作……”
“你还说自己不是细作!”古倩激动起来,“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吗?”
“皇上,我也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约出来的!”余雅从怀中掏出一枚纸条。
古倩哑然。
“你有把柄在我手上,若不想被皇上知道,今晚子时,兰苑门口见。”望着娟秀的字迹,韩谦轻声念了出来,眉一挑,“你们两人手中都有一张。就是说,昨日你们都是被骗去了兰苑?”
“是。皇上明鉴……”
“有什么东西不想被朕知道。”韩谦嘴角划过一丝冷笑,脸色暗沉着,“你们进宫难道还有别的企图?!还不快如实招来!”
“是……”古倩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犹豫了一下,轻声道,“能不能恳请皇上让其他人退下,我不想其他人知道。”
【三】线索
身子一轻,余雅被人抱到了怀里。韩谦吻上了她的唇,见她撇过头去鼓着包子脸不理他,便轻叹一声,抬手挑起她的下颚,迫余雅瞧着他,他幽怨道:“雅儿,还生气?你也知道朕不能迅速放你出来,这样会惹人嫌疑的。只能委屈你了……”
“生气倒是没有。只是很不甘罢了。”余雅闷闷道,“明明我混迹在秀女之中,却不知道究竟是谁搞的鬼。”
“一点线索也没?”韩谦反问。
“没。连是谁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将纸条塞进我的衣服里,又是有什么用意也不清楚。”余雅幽幽叹了一口气,“所以我才去了兰苑,徘徊了一个晚上。结果除了古倩,根本没有其他人来。谁知古倩一看见我就跪了下来,一脸心虚的摸样。”余雅幽怨地望了韩谦一眼,“我正想套她话呢,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来了。”
韩谦摸了摸鼻子,无辜道:“禁卫军在夜间发现了一只白鸽,射下一看,白鸽的腿部捆绑了一封给南平王的信,方向正是从兰苑放飞中的,所以他们唯恐细作溜走,便未向朕报告就前去抓细作了。谁知,朕得知消息后,匆匆赶去,在地牢里却瞧见了被当成细作一脸幽愤的雅儿。当时真让朕哭笑不得,憋着笑审讯着你们,又不能露陷。真可苦了朕啊!”说着,韩谦眼中露出戏谑的笑意。
“你还笑!”余雅揍了一拳在韩谦的胸口,却被韩谦牢牢地抓住了。
韩谦拉着余雅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摩擦,嘴角微微上扬着,在余雅呆愣的目光下,在她的唇上落下几许温柔的细吻,目光专注而深情。
余雅一阵恍惚,她想起来十年前两人初见时,韩谦刚成为太子,她奉命前来服侍他。韩谦穿着紫金色华服,墨发高高的束起,凤眼微微上翘,薄唇玫红,看那姿容气度却颇为不俗,完全不像刚满九岁的孩子。
她无端紧张起来,直退了好几步,才能开口说话:“奴婢余雅……”说了话才发现,自己竟完全忘了礼数,连忙吓得跪了下来。她竟然在来的第一日就出了差错,实在是不应该。
可韩谦却未责怪,而是伸了手过来,轻轻抚上她的手,笑眯眯道:“我还未有贴身婢女,你是第一个。”
那时,先皇后刚刚离世,而先皇的身体也越来越差,韩谦身上的重担越来越多,他却一个人苦苦支撑,努力地学习帝王的一切。
直到那日先皇离世,韩谦在床边哭得像个泪人,他沙哑着声音哽咽地问道:“雅儿,你有一日也会离我而去吗?”他看着她,眼中浓重的墨色似化不开的忧愁。
余雅忍不住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了韩谦,轻轻呢喃道:“陛下,余雅会一直陪伴你的,永远,永远……”
短暂的亲吻过後,余雅感觉自己仿佛是醉了,朦胧的双眼有些失焦,时而半张着嘴缓慢的喘着气,身体温顺地瘫软在韩谦的怀抱里,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韩谦低沉的声音:“南平王的细作行动了。”
余雅浑身一震,迷离的双眸突然清醒了起来,眼里划过一丝别样的情绪。
“他做这出戏估计是想让我们怀疑到其他秀女的身上。若不是早知道雅儿是朕特地安插在秀女之中的,说不定真怀疑到你头上了呢。”他眯着眼,况似不经意道。
“怀疑我?”余雅一愣,“古倩不可疑?看她慌慌张张心虚的摸样,说不定隐藏了什么,否则也不会被这纸条所骗。那日,你屏退了我们,她说了些什么?”
“你们一走,古倩便乖乖招了供。原来,她是怕前尘旧事被人揪起,才中了这个陷阱。又怕会损害自己的名誉,所以一直隐瞒着。”在余雅疑惑的目光下,韩谦解释着,“古倩自小体弱多病。她所有的病都有一个大夫所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来二去,便和一个在民间药房的大夫好上了。刚进宫的几日,她偷偷给一个太监一笔钱,捎了她的一封书信。上面就写了一句话:请君勿念,倩一切安好。那个民间大夫和捎信的太监,朕都派人找到了。与古倩的口供正好吻合。所以,证实了古倩没有说谎。”
韩谦笑了笑,揉了揉余雅的头发,又道:“再说,南平王怎么会派出一个钓个饵就上钩的蠢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