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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25Q:赤司生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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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赤司没来?”青峰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嗯,赤司君到现在都没到。”桃井皱皱眉,圆珠笔抵住了下巴。
“应该是有什么事吧。”绿间手里托着篮球。“紫原你知道吗?”
因为赤司不在,所以大吃特吃的紫原嘴巴里全部都是零食,完全无法顾及绿间的问题。
“紫原,你能不吃了吗?!”绿间觉得额角有点跳跃。
过了好一会儿才咽下食物的紫原眨眨眼:“不知道~”
“就知道问这家伙没用。”青峰吐槽。
黑子在一旁听他们的话,没有说什么。
“你们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在联赛之后接手部长一职的虹村见几个一年级的围在一起,不由觉得奇怪。
“啊,前辈,因为今天赤司君没来,所以就忍不住问问。”桃井解释。
“赤司?哦,没事,赤司今天请假了。”虹村解释。
“哈?”第一个发表意见的是青峰,“那家伙居然也有请假的一天!”作为年级标杆的赤司……真的很难以想象他会请假在家的模样。还有,能有什么事会让他耽误这些时间去做?赤司给青峰的印象就是,百毒不侵。
绿间推推眼镜没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彰显了他的震惊,虽然他依旧在奋力掩饰。
“谁能没有点事情呢,你们就乖乖训练吧!快去!”虹村拍拍几人的脑袋,责令他们快回场上去。
“是!”
第二天……
“赤司今天也没到?”绿间在A班门口面带疑惑。
副班长很无奈地说:“真是抱歉,赤司君今天请了病假,有事的话可以告诉我吗?”
绿间叹口气:“好吧,是年级里的事情……”有一种没有赤司一切都不方便的感觉,绿间深深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社团活动之前,他好心地给赤司打了个电话,长长的忙音之后响起了鼻音:“……你好,这里是赤司家。”
“赤司,是我。”绿间握着公用电话的话筒,斟酌着措辞。
“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生病了?……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年级里的事情少了你很麻烦,我也不是要关心你什么,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能够回来上课。”绿间有点紧张地否认掉自己的关心。
“呵呵……”赤司低低地笑起来,带着鼻音的声音有点慵懒,“我知道,年级里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用不了几天就会好的。哦,对了,别让他们放松训练。”
“……嗯,我知道了。你快点回来,否则会翻天的。”
“绿间,其实不用那么口是心非……我可不相信虹村学长会管不住他们。”
“……就这样吧,我挂了。”撂下电话,绿间不自在地同边手了一会儿,终于恢复正常。果然,说这种关心的话太别扭了。咳咳。
听着听筒里的声音,赤司摇了摇头,然后拖着沉重的脚步倒回了床上。昨天请假是送妈妈去机场,结果回来的时候遇上下雨,没带雨伞,浑身浇了个透,睡了一觉起来就头重脚轻地感冒了。早上的时候还在发烧,起来找了点药喝,但是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不知道人在生病的时候是不是思想也格外薄弱,赤司做了很多梦,到接到绿间电话的时候还在迷糊的状态。缩回被窝里,赤司觉得有点冷,不自觉地蜷缩了身体。人在脆弱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保持这种姿势,因为那是曾在母体里保持了十个月的姿势,身体会记得那种安全感。
赤司觉得自己在不停地奔跑,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里。他想停下来,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很讨厌这种感觉,因为,一切都是无法掌控的。
他讨厌做梦。
强迫自己醒过来,赤司昏昏沉沉地拿起了搁在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赤司?”代替黑子在做作业的煦也惊讶地看着闪亮的屏幕。“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已经八点过了。听到赤司生病消息的时候,煦也还真是惊讶了好大半天,怎么看赤司都不像是会生病的人……
赤司其实很喜欢给煦也打电话,虽然知道她就算接了也什么都不会说,但是就是有点乐此不疲的意思。当然,为了赤司的电话费着想,煦也从来也都不会接,一般都是直接挂掉,但是这一次,煦也按下接听键。对面传来的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可以听出赤司的状态其实很不好,煦也不由得有点担心了。
规律但是听着就知道很难受的呼吸持续了好一会儿,赤司的声音传来:“煦也……要是你能来就好了……能听到你的声音该多好……”
煦也咬了咬嘴唇,她当然不可能说话。只听那头沉默了一阵,突然便是猛烈的咳嗽,突然凌乱的撞击声,最后“吱”的一声,手机的声音突然没了。
“赤司!”煦也对着寂静的话筒叫出来,手也抓紧了手机。
——“赤司君的病很严重吧?”黑子不由得也有些担心。
——“……我想去看看。”
——“煦也……这不行。”
——“我要去。”煦也第一次这么固执地不加考虑,说完就愣住了,连黑子也觉得有点难以接受。只听他吞吞吐吐道:“煦也,你……”
煦也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她……居然开始不考虑后果了?居然开始跟黑子分歧了?是因为赤司么?
——“小哲、我……”
——“去吧。其实我也有点担心,毕竟是赤司君,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情况也不可能这样。别担心。”黑子微笑着安慰煦也。
——“……嗯。”
匆匆穿好衣服,煦也到柜子里找了些感冒药便打算破门而出,背后却响起了黑子爸爸的声音:“煦也!这么晚你去哪儿?——”
无暇顾及爸爸的话,煦也连头都没回,有些急促的声音随着淡淡的白气消散在空气中:“我去看同学,他生病了!”
“啊?”黑子爸爸有些愣,这都几点了?“注意安全!——”
“知道了!”煦也披着厚外套的背影消失在拐角的光影里。
黑子家离赤司家不算近,还好现在公车没有收班,飞快地赶上一辆快要出站的车,煦也直接坐到了最靠近门的位置。快要到九点,车上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都是晚下班的上班族,喝着啤酒看着窗外,还有一些学生,捧着热腾腾的奶茶看着文库本,另外就是在外玩耍的年轻人,塞着耳机。煦也抬腕看了看手表,有点坐立不安。抓着药袋的手握得很紧,双腿因为奔跑现在有点僵硬。看向窗户里自己的影子,像镜子一样清晰。眼睛依旧掩在帽檐下,那是她不敢摘下来的东西。映出的并不是她,那是黑子哲也,不是煦也……思绪慢慢地就有点涣散,煦也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黑子在幼儿园再次被忘记,阿姨带着小朋友们做游戏,而黑子只能在一旁默默看着。心底有些羡慕,但是更多的是苦涩。
——“煦也,为什么大家都像不认识我一样?”
——“嗯,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发现小哲的重要。”
——“那哲也对煦也重要吗?”
——“肯定的呀,我们是一体的,小哲对煦也来说是最重要的,这世上没有比小哲更重要的。”煦也那时如此肯定。
——“万一煦也遇见了比哲也更重要的,那怎么办?”
煦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小的黑子会想到这些事情,可是她还是说:“小哲要相信煦也,无论是谁都不会代替小哲的地位。不会有更重要的东西。”可是那时煦也自己也不知道,在遇到最重要的东西之前,都不会意识到手中的一切并不是最珍贵的。
——“煦也,该下车了。”
——“啊?差点……”煦也回过神,匆匆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跑下去。赤司的家在郊区,高级住宅区。虽然被很多人羡慕,但是煦也一直觉得与其孤独地住在空荡荡的华丽的大房子里,还不如一家人住在小小的平房。所幸赤司的家人只是不在,而不是感情淡漠。
煦也站在大铁门前,有点后悔,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地就跑来了呢……这要怎么进去呀?漆黑的房子就像一只怪兽,赤司在家就不会开灯吗?无奈地抬着头看了半天,煦也决定放弃用正常的方式进入。记得赤司家的院子后面有一颗巨大的槐树,凭她的身手应该可以应付。光盯着树梢煦也就觉得脖子传来了让人受不了的酸痛,叹了口气,把药袋揣在怀里,摩拳擦掌。
——“真的不会有事么?”黑子小声问了一句。
——“没办法,只有这样了。”煦也蹲下身舒展筋骨。
——“要是摔下来怎么办?”
——“……乌鸦嘴!”鄙视他一句,她深吸一口气,几步助跑,借着冲力从地面起跳,抓住了一根粗大的枝干。“唔——”身体再一荡,双腿夹住树枝,一个翻身便坐了上去。
——“吓死了。”
——“……你吓个什么劲!”煦也一边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一边平衡身体。她记得这棵树……“小哲,上次在赤司家书房看到的就是这棵树对吧?”
——“好像是……你想干嘛?!”
——“那就不用麻烦地撬锁了。”煦也翘翘嘴角,开始预演自己的行进路线。
——“你这是非法入侵。”
——“这个不算。”挪到四人合抱才能抱住的主干,煦也微微屈下身体,奋力一跳,抓住更高一层的枝。看了看,大概再挪过去一点就可以了。
——“煦也,这样真的很危险!”黑子不由得拨高了音调。
——“你让我清静会儿,小心真掉下去了。”煦也无奈地扶额,蹲在粗大的枝干上准备下一次跳跃,目标,书房阳台。“我觉得我有做蜘蛛侠的潜力。你觉得呢?”
——“……”
瞳孔里只剩下几米外的阳台,希望平抛顺利……煦也在心底默默祈祷。黑暗里,没有人知道有个少女在做这种“飞檐走壁”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她深深埋藏的恐惧,一旦松了这口气就完了。
当煦也落到阳台上,感受到膝盖传来的猛烈痛楚的时候,她才开始发抖,浑身止不住地乱颤,几乎站不起来。很久之后她想起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赤司究竟做了多少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在那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也许在她的心中,所谓“最重要”就已经换了人选,只是她从来没有发觉,或者是她无法承认。
平复了一下呼吸,煦也爬起来,拉开了没有锁的窗户,此时黑子发话了:“要是这窗恰好锁住了怎么办?”
煦也的动作僵了僵,抽了抽嘴角,回道:“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
——“别废话了,要是赤司因为感冒死了那才是最惨的。”
——“世界上每年都有人死于感冒,煦也你应该知道的。”
——“乌鸦嘴!!!”
煦也见到赤司的时候,他穿着睡衣倒在微凉的木地板上,电话摔在一旁,电池都已经摔到了门口。赶紧过去把他扶起来,触手的是火辣辣的滚烫。
——“烧得好厉害!”煦也大惊,“他难道就不知道吃退烧药吗?”把怀里的火炭赛进被窝里,她马不停蹄地到卫生间打了一盆水过来,随手扯了张毛巾,运用原始的物理降温法,把凉凉的毛巾敷到赤司滚烫的额头上。他的呼吸很沉重,微微张着嘴巴,可是还是很难受的模样,眉头一直都没松开过。翻出棉签,沾了点水涂在他干裂的嘴唇上。
赤司的意识并没有恢复,脑子就像一团浆糊,又冷又热。鼻腔里的气息滚烫,他觉得根本不能呼吸,太难受了……不过一会儿就又清凉从喉管里流下去,他迫切地吞咽着。
“咳咳——”喝得太急,赤司再次咳嗽起来,煦也手忙脚乱地放下手中的水杯,拍着他的背。也不知是因为高热还是因为急促的咳嗽,赤司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就像抹了一层庸俗的胭脂。但是煦也无暇笑话他,取了药往他嘴里塞……可是赤司此时根本咽不下任何固体,白色的小药丸滚回煦也手中,她有点懊恼地挑了挑眉。
——“兑到水里吧。”
——“可是好苦。”
——“赤司君现在根本分辨不出味道。”
——“……”煦也本来非常想吐槽黑子的话,他是不是因为平时被训得太狠所以现在伺机报复?一边想着这些,一边下去找到了杵,碾碎了退烧的药丸,化开到水里。药的味道不算好闻,估计喝起来也不怎么样。看着乖乖躺在被窝里的赤司,煦也叹口气,在心底说,良药苦口利于病,忍忍就过了。但是煦也不知怎地心底满满就是罪恶感……对不住你了,赤司。在赤司身后塞了厚厚的被子,让他直起半身,再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白色的毛巾伏贴地贴在他的额头,显得特别无害。煦也觉得现在的赤司蛮可爱的。
用勺子舀起浅浅的一勺往他嘴里喂,很顺利地就将液体送到了口腔中,但是……
——“小哲,你不是说他感觉不到苦吗?!”面对又一手的药,煦也恼羞成怒。
——“这个说不定。”
——“你够了!”擦干净自己的手和赤司的下巴,煦也再次端起碗,然后,又是一手的液体……再来,再一手。
看着快见底的碗,煦也欲哭无泪。
——“怎么办?”
——“用吸管吧,送到咽喉,剩下的就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了。”黑子冷静地建议。
——“你居然知道这个?”
——“生理课我有好好听。”
——“至于这么骄傲吗?!”煦也翻白眼,但是还是按照黑子说的准备。
赤司此时昏昏沉沉地停留在梦中,周围是沉沉的黑色,但是他手中却提着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甚至不能让他看到地面。也许,他并没有踏在地上。没有生病的难受感,同样也没有其他的感觉,他茫然地站在原地。耳畔有轻轻的水声,哗啦啦的,却很悦耳。
——“哟,你可算是来了。”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赤司努力地打量着周围,但是那声音像是被打散了似的,从四面八方传来,他找不到出处。
——“喂,你看不到我吗?”那个声音继续说道。
“你是在对我说话吗?”赤司冲着虚空说。
——“看不到真是糟糕啊……还不是时候吗。”
“你是谁!”赤司皱起眉头,这种无法掌握全局的感觉让他很难受。
——“看样子只能再等等了。”
那个声音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音量渐渐小了,最后消失不见。黑暗的空间里再次只剩他一个人,手中的风灯静静地燃烧着,让赤司的眼睛折射出漂亮的光,可惜没人欣赏。
耳畔的水声越来越响,似乎没过了脚背,赤司不适地提了提脚,选定了一个方向便不再停留。可是走着走着,他便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好像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过……这里是哪里?赤司试图通过可以映出的微茫景色判断,难道是梦吗?
很远很远的地方,跳出了一点猩红,然后像在宣纸上晕开一般侵蚀了周遭的黑色。身体开始变热,赤司鲜红的眸子中映出对面的红色,仿若一团火在烧。停留在原地,赤司突然感觉到什么,转过身开始飞速地奔跑,一股热浪袭来,他险些跌倒……
究竟是怎么了?
赤司奔跑着,努力地朝着有光的方向。
煦也累得满头大汗,赤司似乎在做噩梦,身体冷得像冰,但是额头却火烫火烫的,吃的退烧药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只能用湿布擦着他的额头降温。
——“希望别被烧坏了。”煦也翻白眼,但是仔细看她的表情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捕捉到担心的情绪。换了一张毛巾,把换下的放到冷水里拧好了备用,煦也坐在床边叹了口气。赤司的呼吸很急促,脸上的红色越发明显,盖着被子也依旧在发抖。煦也端来一杯热水给赤司灌下去,又把被子捂紧了点。
——“这样下去要去医院吗?”黑子有点急了。
——“恐怕必须去。”煦也严肃地再换一张毛巾,但是当她再伸出手去的时候,赤司鬼使神差地把她拉住了。“喂……”煦也嘴角抽搐。扒了扒他的手,握得很紧。
“呼……”赤司沉沉地吐气,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不会是因为听到‘医院’两个字了吧?”煦也奋力地掰着赤司的手指,一边猜测。
——“开什么玩笑。”黑子说。
——“唔——我不就是——哎哟,不行,赤司的力气怎么这么大!”煦也喘口气,无奈地说。躺在被子里的赤司死死地捉住煦也,就像是故意的,梦里的赤司实际上是被挂在了悬崖边,抓住了藤条就不放手。但是煦也不知道,只得坐在床边。摸摸他的额头,还是滚烫,只能期待退烧药赶紧发挥作用了么……
静静地凝视着赤司的脸,煦也觉得面前这个人真是很耐看啊……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心里就涌出了莫名的感觉。这是什么感觉呢?……嗯,就像上次被戴上面具的那时候吧。煦也牵起嘴角笑了笑,俯身趴在了枕头边。
“赤司,快点好起来。”用毛巾擦擦他的额,煦也靠着软软的垫子在他耳畔说。
赤司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眉心动了动,手上松了劲,可惜煦也已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