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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傅夫子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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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睡梦中的宇文蒙被惊醒,双臂已经不自觉地做出护住脸的姿势。
“你醒了?”萧若词坐在床沿,问了一句,“做噩梦了?”
“鞭,鞭子……”宇文蒙惊魂未定,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连自己都能很清楚地听到。
“放心,这里不会有鞭子。”萧若词伸出手想去摸摸宇文蒙的头,但被宇文蒙下意识地认为他要伤害自己,躲开了。
萧若词笑了一声,像是惊醒了宇文蒙一般,他猛地抬头,看见眼前是一双温柔的眼睛,再看看周围,分明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地方。
“我出来的时候,发现你晕在了角落,便把你带回来了。”萧若词说道。
“哦……”宇文蒙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突然,他用十分委屈的目光看着萧若词:“那个,那个玉,不是我……”
“我知道,那块玉不是你卖的,”萧若词粲然一笑,“因为,那块玉是我让人偷走的,再嫁祸到你身上的。”
原本宇文蒙听到萧若词的前半句,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再把萧若词的后半句听了之后,宇文蒙的脸上又露出了惊恐。
“别怕,我是故意这么做的,”萧若词安抚道,“如果我不想办法把你赶出宇文府,那我怎么能给你当夫子呢?”
宇文蒙听了这话,情绪稍微缓了一些。
“可怜你又挨了鞭子。”萧若词眉目间透出了一丝悲悯。
宇文蒙将头低了下来。
看着遍体鳞伤的宇文蒙,萧若词有些心疼,“我带你去洗个澡吧。”
还没等宇文蒙回过神,萧若词早已将他抱起,走到已经准备好的热气腾腾的浴盆旁,褪去了他全身的衣物,将他塞进了浴盆里。
即使水温有些高,但是对于他这个被寒气侵入骨髓的人来说,绝对是一次享受。平时被衣物遮住也就罢了,褪去了衣物,那一条条已经显紫黑色的伤疤就这么裸露的出来。宇文蒙想要起身,却被萧若词按了下去。萧若词卷起了衣袖,拿起一块白锦缎,用水浸湿,轻轻在宇文蒙的背上擦拭,那轻软的扫游,让宇文蒙感觉背部痒痒的,但真的很舒服,锦缎游走到了伤口附近时,萧若词便格外小心,轻轻地触碰着、点着,让宇文蒙嘴里连连发出“嘶”的声音。萧若词又从水中捞出了他的胳膊,同样是布满伤痕,萧若词小心翼翼地擦着,像是在擦一件翡翠制成的宝物一般,生怕把他弄碎了。
平日里宇文府的人不把他当人看,也就没人怎么管他的仪表,所以,萧若词见到他的那几次,宇文蒙都是蓬头垢面的,但即使是蓬头垢面,也是隐藏不了他那绝世的容颜。
浴盆里的热气更浓,雾气氤氲,熏得萧若词的脸像是被灼烧了一般滚烫。洗净了的宇文蒙从浴盆中站起,宛若出水的芙蓉,淤泥未染身,那一道道鲜明的、暗沉的伤疤,只当是嫉妒芙蓉的鱼儿在它身上啃咬留下的痕迹。
换上了件干净的衣裳,果然是不同凡响。那嫩脸修蛾,如画眉目,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地惹人怜爱。
“好孩子,你一定饿了吧。”萧若词击了击掌,家仆们打开房门,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的尽是自己见过但从没尝过的山珍佳肴,宇文蒙不禁咽了口口水。
萧若词将他带上了饭桌,打发了下人出去,说道:“来吧,趁热吃。”
宇文蒙还当着一切都是梦,迟迟不敢动筷子,萧若词便笑着往他的碗里夹了一些菜,一遍还戏谑道:“怎么,难道要让我喂你?”
宇文蒙便再也不客气了,狼吞虎咽,如几天没吃饭了一般,不过,以前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可不就是几天没吃饭么!
吃饱之后,杯盘之中早已狼藉,不知怎的,宇文蒙竟抽泣了起来。
“好孩子,哭什么?”萧若词拍了拍宇文蒙的背。
“从来,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吃上一顿饱饭。”宇文蒙哭得更大声了。
“傻孩子,以后,你就不用担心吃不饱肚子了。”萧若词干脆将他的头揽到了自己的胸前,一遍还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萧若词。”
“我,我叫宇文蒙……“宇文蒙还在小声啜泣。
“宇文蒙……是宇文老爷给你去的吗?”
“嗯……”宇文蒙好像很不愿意再提到“宇文”这两个字一般。
“如今,你不再是宇文府的人了,你是我萧府的人了,应该姓萧。”
“嗯?”宇文蒙将头收了回来,有些欣喜地望着萧若词。
“我叫萧若词,你,就叫萧若赋,对外,你就是我的弟弟。”萧若词笑道。
“萧—若—赋”宇文蒙念道,“真好听。”傻笑了几下后,又侧着脑袋问道:“我是,你的弟弟?真的是弟弟?”
“对,你叫萧若赋,我的弟弟。”
“那我,叫你哥哥?”
“不,叫我太傅,或者,夫子。”
“哦”萧若赋很失望地答了一句,他本来想问为什么的,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吃饱了,就去睡吧,看你这样子,是多久没好好歇过了啊……”萧若词见他无动于衷,便又将他抱起,送到了床边,解开了他的外套,给他盖上了被子。
萧若词凝视着脱胎换骨的萧若赋,手轻轻地在他的胸口拍拍。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