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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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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阖上了双眼,做着点点碎碎的梦境,一会儿是刘昱对着封青芜的笑脸,一会儿又是父母潺潺不断流血着的尸体,转眼,又见到萧擢昭,他拿着一把青铜宝剑,口中喝道:“妖孽,受死吧!”
云容激灵一下就醒了过来,摸了摸额角,额上如在水中泡过一般,连两旁的发丝也滴着汗。
于是唤了晚湖过来,在木桶里打了几桶水,撒上几片野芳,云容坐在浴桶中,氤氲的热气不断冒出,她低头,看着水镜中斑驳的倒影,柳眉杏眼,苍白的脸色,她抬手不断击打着水面,水面开始动荡起来,泛起层层的涟漪,水中自己的倒影也变得恍恍惚惚起来。
沐浴完毕,云容穿好白绫裙,套好青缎背心,系好遮裙带,腰间垂下一个一个双花带,随后坐在铜镜前,梳了个垂云髻,扑了点胭脂香膏,这才向着门外走去。
到了院外,这才发现萧擢昭正和元益坐在院中的大理石石凳上,倚着石桌悠哉闲哉的喝着茶,而晚湖则站在一旁候着。
二人同时看到了云容,元益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而萧擢昭此刻黝黑的瞳孔深了深,随后淡然的低头啜了口茶。
云容将头转向晚湖,眼中是询问的神色,萧擢昭却在一旁开口:“见你不欲让人打扰,我便没让她进来通报。”
云容看着一旁的元益张着嘴巴盯着自己,不豫道:“我脸上长了长了草不成!”
“没、没,是长了花。”元益呵呵笑出声。
“扑哧,”倒是一旁站着的晚湖捂嘴笑出了声。
“呆子。”云容暗恼,不知为何,这元益老是能引出自己和她斗嘴的心思。
“南方的佳人,果然与我们北国之人不同。”元益牛饮了杯茶后,呼了口气道。
“哪里不同了?”云容好奇道。
“南方的美人,多是相貌温婉,带着水乡之气,与我北国的美人截然不同。”元益言道。
云容和元益交谈了阵,这才入了正题:“再次来这个院子,你有何要事?”
拿着茶盏的萧擢昭闻言抬了抬眼皮,不着痕迹地看了元益一眼。
元益笑着道:“我说过,你这里的茶很好,我这不是来讨一杯么。”
云容皱眉,这个元益上次来便告知了靖潜的真实身份,如今又来,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萧擢昭将茶盏搁在石桌上,不动声色的开口:“元公子,今日天晴风明,东山风光很是绮丽,不若我们二人共游可好。“
“萧公子,”元益拍桌而起,口中怒道:“这几日,每次一提起见靖潜先生之事,你不是让我去东面,便是让我去西面,你如此这般阻我见靖潜先生,究竟存的是什么心?”
“元公子,”萧擢昭依旧坐在石凳上,将手放在石桌上,看着元益冷冷道:“你如此急着见先生,存的又是什么心思。”言罢,似有所指地将眼睛往云容这里斜斜一瞥。
“萧擢昭,你莫要忘了,当初是…….”元益气急,似是要将心底的话直言而出。
云容竖直了耳朵听着。
萧擢昭冷冷的朝元益盯去,那眼中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意,在场的其余三人皆是感到一种阴凉凉冰冷的气息流遍全身。
云容和晚湖抖了抖身子,那元益顿了顿,随后开口道:“即便这是靖潜先生的意思,我也不会放弃见靖潜先生的。”
萧擢昭拍了拍肩上的落叶,无所谓开口,“随你。”
元益看着萧擢昭皱了皱眉,最后甩袖离去。
云容看着元益的背影锁眉,能让靖潜同意入谷之人,身份必然不会那么简单,但是靖潜为何不愿意面见此人,而且,刚才元益口中未言之语,究竟隐藏着什么?
“云容,”萧擢昭此刻看着云容,唤道,“既然先生让我来引你入门,那这几日,便由我来教你吧。”
难道这几日由萧擢昭来陪着自己么?云容暗暗抚额,忘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萧擢昭站了起来,飒飒的风扬起他的直裾青衫,红色的夕阳映照在他身上,大片的火色在他清隽脸上燃烧,衬着他此刻幽深如墨的眼睛,云容在这强大的气场中抬了抬头,空气中弥漫着野芳的淡香,萧擢昭侧头看着云容道:“师妹,我东陵谷之人,莫不精文通武,博古通今,如今,师妹既被师傅收下,那我这个大师兄便会做好督察之责,师妹筋骨未开,现在便从强健筋骨开始罢。”说罢,便撩袍起身,离开了院子。
云容看着萧擢昭远去的背影,苦着脸看着一旁的晚湖,“师兄这是要我习武么?”
烈日当空,蓝天中一丝云也没有,岛上的午时能热的让不动的人满头大汗。
云容不顾额头上的汗滴,沉着脚不断闯过木桩上的那些机关。
她脚上挂着两块沉沉的铁块,捕捉到前方空气中轻微的一声声响,她垫脚,身体向旁一偏,躲过了穿过气流迅速飞来的石块,云容得意地笑出声来,熟料,两个石块从两旁接继而来,云容一个不察,直直的从木桩上跌落而下。
云容捂着伤脚痛呼出声,眼刀一记剜向那缓缓走来的罪魁祸首。
“起来!”萧擢昭看也不看地上狼狈的云容,看着前方的木桩,沉沉开口。
倒在地上的云容咬着银牙,顺着最近她的一根木桩爬起来,她咬着牙,抑制着脚上的痛苦,口中斩钉截铁道:“再来!”
萧擢昭黝黑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又很快的恢复了面无表情。他看着云容一瘸一拐的上了木桩,一步步的闯关,随后继续将掌中的石子弹向云容………..
……….
洗漱完毕,云容倒在了床榻上,兀自闭眼,她感到时间过的是这般慢,不知千里之外的康国现在的情形是如何了,她实在是很想知道外面的情形,她想起了惠莲,交代她的那些事情,她能完成么?
脚步声响起,云容依旧闭着眼,口中道:“晚湖,帮我搽点药酒。”
没有任何动静,伤脚却被轻轻提起,随后一只磨糙的手掌开始在她脚上的伤患处到位的揉着,疼痛稍微消去了点,云容闭着眼,舒服的叹了口气,躺在床榻上问道:“晚湖,你学过跌打?”
沉默无声,那手却继续在伤处揉着,等下,奇怪,晚湖的手有这么磨糙么,云容感觉不对劲了,费力的抬起头睁开眼,只见她的师兄萧擢昭正一脸认真的揉着她的伤脚。
“师、师兄。”云容抽了抽嘴角,缩起脚正要下床塌。
“莫动。”萧擢昭一把按住云容的腿,黑眸看着云容,道:“快消肿了,别动。”
云容竟从他的清澈的声音中竟听出了温柔如水的感觉,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今日这萧擢昭还对她那般严厉,虽然云容感到彼时的他并无恶意。
看着萧擢昭熟练地揉着自己的伤脚,云容试探着开口:“师兄学过跌打?”
“小时候,受过不少伤,顺手便学了。”萧擢昭不在意的道。
顺手学了,云容抽了抽嘴角,却并不出声。
这萧擢昭,不是兰陵萧家的公子么,依着兰陵世家的财势,怎会那般容易让自家的族人受伤?
不过当着萧擢昭的面,她也不敢问,只能暗中腹诽而已。
“好了,”萧擢昭将她的伤脚放平,随后温和道:“伤口莫要沾水,每日涂点伤药,很快就好了。”
云容垂眉点头。
萧擢昭深深看了眼此刻的云容,只有他知道此女并不是如表面这般温和,可是,他竟然无法对这般的她动气!
心底暗嘲了下自己,萧擢昭看着云容道:“这几日暂时歇着,学着练气打坐,等脚好了继续练习。”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