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缘.狐梦-凡世篇》若水居的猫

6、六

　　夏侯墨在母亲坟前站了七夜，青夜陪着他站了七夜。当然青夜通常是隐身的，青夜只是想静静地陪着他，这样青夜会觉得心里舒服一些。后来青夜也经常一个人来，有时会带着几壶酒，青夜酒量很好，在青夜前五十年的日子里，喝酒赏花是青夜的消遣之一，青夜几乎不曾醉过。可是现在，青夜有时会醉，大概是心里想醉吧，酒不醉人人自醉。
　　又是一个冷寂的夜，青夜漂浮在坟前的一堆青草上，喝着青梅酒，入口微甜，入喉微苦微酸，入心全是一片酸涩，自从夏侯墨新婚那夜后青夜爱上了这种酒，从此从前那些桃花酒、杏花酒全都丢弃了，独留了这一片酸涩。青夜看着弯弯的上弦月，想起夏侯墨母亲临终前的一个夜晚跟青夜说的话，隐身在青夜身边守候的青夜被老人家叫出来，青夜不晓得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那里的，她生气几近没有，脸色晦暗的吓人，微笑起来却依然慈祥温和。她说“丫头，这几年辛苦你了。你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对他的心意，不过，你们终归人妖殊途，注定不能有结果。所以孩子，不要怪我狠心。”“我没......”青夜想辩驳说自己对夏侯墨没有什么所谓心意，却最终没有说完。老妇人要青夜以后好好为自己打算，莫在为他蹉跎岁月。还说了许多，青夜不太记得了，不知是怕老人家累着还是不想在听关于自己对夏侯墨，自己和夏侯墨的话题，青夜最后施法让她昏睡了过去。青夜怕那个字，“情？”怎么会有情呢？虽有八百多年的妖力，却只有五十多年的生活经历，而且前五十年青夜只是在狐界逍遥自在，五十年对狐妖们来说是多么多么短暂的时光，轻轻松松便过去，听到一些故事，关乎情，却不曾了解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如今便算自己生出情来了么？而且是对自己选中的要为夏侯墨实现愿望的凡人？怎么可能？青夜轻笑。是醉了吧，要不怎么会看到夏侯墨站在身旁，即使不笑也是一副温和的样子。“知道吗？”青夜对着那个模糊的身影晃着酒壶，“那天看到你为母亲的死那么伤心，我真恨自己怎么还未修炼成仙呢？要是我已是狐仙，不需你许愿我就可以令她重返健康。可是，我是狐妖，没有应承你的许愿，我无法使用我的法力去救她。我是狐妖，你可知道，我生而为8尾狐妖，先天有八百年法力，怎么会救不回来一个将死之人呢？即使用换的，我一尾一百年功力还换不来凡人二十年寿命么？”青夜努力睁大眼睛，眼前的人影竟然清晰了一些，“哈哈，真好玩。可是在多功力有什么用？我本来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狐妖。谁知竟然有这样变态的规定，要我百年间必须去实现凡人的一个愿望，然后我就能得到一尾妖力，就有可能成仙，可是，实现这个愿望的代价可能就是我的一尾妖力。我说怎么狐仙那么少，这样的规定，只不过为实现人类的愿望，于我们狐妖却是什么都得不到，岂不是瞎忙活，哈哈，你说是不是？嗯？你说什么？你会让我愿望成真？嘻嘻，只有我给别人愿望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人为我实现愿望的可能，哈哈......嘿嘿......”青夜终于支撑不住，闭眼陷入一片黑暗。朦胧的月色下，素白的身影抱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走向竹屋。翌日，迷蒙着一双眼睛的小狐狸发现自己睡在竹屋中熟悉的小窝——竹筐中，以为自己喝醉了半夜摸进来的小狐狸擞擞耳朵继续睡觉，直到一个蹒跚挪步的身影走到竹筐边，伸出粉嘟嘟的小手扯向那双尖尖的耳朵，于是，狐狸尖叫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