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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三十二章 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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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泽洋不再理我了,而陈弘杰也被我赶出去了.我的世界一下子少了他们两人,顿时觉得时间陡然地多了起来.我埋头于工作之中,而在公司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仿佛知道钟泽洋要跟我离婚了一样,都用同情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我背后一定在议论我.然而这一切我都可以当作不在乎,而令我感到吃惊的是,一向准时来的月事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每天的晨吐与厌食.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怀孕了吗?这不大可能吧。我一侧的输卵管已经被切掉,还长有子宫肌瘤,连医生也宣判了我不孕的结果。我把自己这一想法给否定掉了。可是这种种症状越来越明显,我在公司的洗手间也大吐不止。几位好管闲事的员工都跟我说,这是我早孕的症状。于是我决定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为好。
阳春三月的天气,阳光明媚,只是那光白得耀眼。走进医院的大门,扑鼻而来的酒精味使我从胃里冒出一阵酸味直涌上咽喉。意识到自己就要呕吐,忙跑到洗手间,大吐特吐了一番。直吐到胃酸也出来了。我赶紧抹了抹嘴巴,走到挂号处。却蓦然地发现高易烟居然也在,她牵着多多的手,两眼灼灼地看着我。
我原本想避开她。然而她挡住了我的去路。
“你来看病?”她温柔地看着我。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心内大异。“我来做产检。”我将我平袒的腹部往外挺了一挺。我看到她出人意料地笑了。
“我听说你新找了一个男朋友?”
一定是钟泽洋对她说的!她以为我这么快就能放下他,绝不可能!
我对着她莞尔一笑:“当然没有了。”
“是吗?”
她的笑容实在是令我生厌。
我不想再与她说话,继而转向多多。
“多多,我们好久没有见面罗。你想不想我啊。”
但是多多却躲在她的身后,咬着手指头,看到我露出敌意的神色。
我自讨没趣。
“真没礼貌。”我不禁直起身子嘀咕一句。
我看到高易烟的脸色微微地动了一下。
然而多多却猛然地举起手,很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我没有料到他会突然袭击我,一时间没有提防,便向后倾去,又加上刚拖过地,随着我的双脚哧溜一声,整个人都摔在地上,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我看到高易烟瞠目结舌,大概她也没有料到多多的这一推,竟会如此的严重。我又羞又惭,想扶住墙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却觉的很费劲,浑身都酸痛起来。接着我感觉到我的下面哗地一声,像是绝了堤一般,湧出许多许多红色的液体。
在诊室外面的人面开始慌乱起来。我不知被谁扶了起来,乱糟糟的。听到许多说话声,又夹带着孩子的哭声。我的意识渐渐地模糊起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单独住的一间病房里,外面有一个小阳台。我听到从阳台外面传来的争执声。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他怎么知道推人的后果有这么严重!”那声音明显是从高易烟的口中发出来的。
“你还要包庇他!他都六岁了。又不是无知的小婴儿,都是你平时纵容他的,惯得他无法无天了!”
钟泽洋也来了。我震了一震,睁开眼睛,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腹部还隐约作痛。我将脸转向阳台。看到他们两人正在那里,高易烟的脸色惨淡。而钟泽洋则一脸怒容。
“你说现在该怎么收场?”钟泽洋的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还要怎么样!”
钟泽洋听到她这一句话,刚压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真是慈母多败儿。”
“我……”
“你先带多多回去吧。”钟泽洋随即说了一句。
我透过玻璃窗看到高易烟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她走进房里,我赶紧阖上眼。听到她笃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消失了。又感觉到我床边的椅子似乎被人轻轻地拉开了,又有衣服跟袖子摩擦的声音。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钟泽洋正坐在我身畔。
“还疼吗?”他头一次轻声细语地对我说话。
我皱了皱眉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两腮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对不起,医生说你小产了。”
“小产。”
其实这已经是预料中的事。估算日子那也应该是属于陈弘杰的的孩子。我当然不能留下他!
我眨了眨眼,试图挤一些泪水出来。
“我们的孩子没有了?”我口中喃喃地说着。说这些悲伤的话里我把自己的情绪也浸浴到其中,泪水倒是簌簌地往下掉。
他不知如何安抚我,看着我不住地掉眼泪,只得手足无措地抱住我。我再一次偎在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久违的味道。
“你好好休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温柔地对我说。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声好气地与我说话了。我紧紧地缠着他,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他不会来拒绝我。
“我以后再也不能够有你的孩子了。”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噙着泪望着他。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是楚楚可怜的。
他帮我撩开吹拂在我脸上的发丝,我看得出来他怜爱哀惋的情绪。我握着他的手,头一次与他分开的日子里我睡得如此香甜。
隔了一日,我看到高易烟来了。这一次她没有带多多来。她手上提着一只保温瓶子。从她进来到跟我说话,这期间我一句话也没有对她主动说过,只是拿眼睛盯着她。
“对不起。”她低低地说道。我看到她下眼皮上有着因疲倦而现出来的青色。她的嘴唇干而泛白。我看到如今她这副萧索凄凉的样子。我知道在钟泽洋定是跟她发生过争执了。
“这是我给你煲得鸡汤,你喝一点吧。”她旋开保温瓶的盖子,从里面盛出满满一碗汤端给我。
我用揶揄的口吻说道:“你是因为感到内疚吗?所以才一大清晨炖好了补品来看我。”
她说:“不管怎么说,多多闯了祸,我应该代他赎罪。”
“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吗?我还以为你执迷不悟呢。”我从她的手上将那碗汤拿了过来,当着她的面,将手松开,那只碗便豁啷啷地跌在地上,四分五裂,而汤溅得到处都是,将她的衣摆与鞋面都沾湿了。
“你……”我看到她气得脸色煞白,我得意地笑出声音来了。
“我想吃冰冻杏仁豆腐。
我看到她的眼睛慢慢地瞪圆了,尔后吃惊地说:“你现在不能吃冰的东西。”
“为什么不行?”我的语调嘲弄而又夹带着一丝生硬。“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就想吃冰冻杏仁豆腐。”
她嗫嚅道:“我不知道哪里有买。”
“在XX街附近就有了。”我微露笑靥。
“那我去买。”我听到她嗟叹了一声。看到她的衣袂消失在门口,我阴森森地笑起来了。
没过多久,从医院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的钟泽洋又回来了。他见到狼籍的地上,愕然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哦,没事。”我笑了笑说道,“有人送了汤来,被我不小心打翻了。我正要找人来收拾呢。”
他见状忙说道:“我来吧。”
看到他拿了扫把一点一点地将地上碎片残骸扫进畚箕里,又拿来拖把将地上的汤汁抹揩掉。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样子很认真。
“不如我也来帮忙吧。”我掀开被子蹲了下来去捡地上的碎片。
他一个不字还没有喊出来,我的手一哆嗦,碎片便将我的手指头划破了。血珠子顿时从肌肤底下渗了出来。
“这样的小事,我一个人来做就行了。你是病人,应该是在床上休息。”他问护士要了贴布将我的受了伤的手指头包扎起来。
我看到他额前垂落下来的乱发,以及投射到眼睑底下密密的长睫毛,特别高耸的鼻子阴影。真想紧紧地抱住他。
我清嗽一声。
他昂起脸来对我说:“我接了一部戏。过几天我就要去北京拍戏了。到时我就不能来看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你要去拍戏?”我骇异地看着他。“其实你根本不必辞职。即使我们做不了夫妻,也可以做商业伙伴。”
他含着笑把嘴一撇:“在我的心中演戏占的比重要比在公司当BOSS来得大。我做生意不如你。”
“怎么会呢!你做的很好呢。”我说道。“其实我在公司很想有个人来帮我,我实在想不出比你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他赧然一笑,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都以笑置之。
这时高易烟手中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子走进来。
他敛起笑容。
两人没有说话。高易烟将袋子放到我的床尾的搁板上,一面动手解开袋子一面对我说:“走了好多的路才买来的呢。”
我微微地一笑。
钟泽洋也忍不住往她解开的袋子里一张望。这一看之下,他变了脸色。
“这是冰的吗?”他问她。
她点了点头。
他劈手从她的手上夺过那个白色塑料袋,连同那个便当盒一起扔到我床底下的垃圾桶里。
“你知不知道她刚做完手术,你居然让她吃这些冰冻食物,这样会害了她的!”
我看到她艰涩地眨了眨眼皮子,嘴张了张。我马上说道:“是我不小心将汤打翻了。易烟刚好来看我,我就顺便请她买了些吃的给我。”
“你到底有没有常识,正常人吃了这些东西,有的也会不舒服。可是你让一个刚动过手术的人吃这些,会要了她的命!”他的眼睛里带着某种威慑逼视着一语不发却已沉了脸的高易烟。
“这个不是我……”她刚想说话。我便掉转话锋:“算了。泽洋,这个不怪易烟。可能是我没有说清楚我要吃什么吧。你别生气了,这是鸡毛蒜皮的事,人总有马虎大意的时候。”
我说完这番话之后,伺机觑着眼背着钟泽洋睃了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