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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遥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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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易因在我们家住下来了,宋凡蕾说不上对她好或不好。她始终因着你的缘故,我总觉的她对于高易因怀有一种敌意,但愿是我多想了.每天早上我都送高易因一块去上班.偶尔一起下班.在她的身上我感受到她愈来愈与你相似的地方.那是因为我太想念你了吗
隔了数日,我们家的菜的购置一直是由宋凡蕾负责的。虽然有佣人,但是她也不放心让她放手去做这件事。那天朗日清风,正值我放假,我一醒来,宋凡蕾早就不在身畔了。我觉的口渴,便起身下床去厨房。路过多多的房间,发现高易因正跟他呆在一块。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煞是趣致。
阿姨,妈妈还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
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你听话,不调皮。妈妈就会回来了。
阿姨,我会乖的。
多多,你想妈妈吗?
想。
哪里想啊。
多多天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不觉一笑。
原来是这里想啊。那么妈妈回来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给她?
妈妈喜欢画吗?
只要是多多画的,妈妈都喜欢。以后想妈妈的时候,就画一副画给她好吗?
可是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多多想妈妈了。
妈妈当然会回来了。多多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一定会回来看多多的。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高易因的语气真的很像你。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明确地表示你还会回来呢?我找了你整整一年,所有可以想到的方法都用过了。
我看到高易因缓缓地搂住了多多。就像以前我所见到你抱着多多的样子一样。我返回房里,因为我听到我的手机响了。
喂。
电话里传出来的是一个疏离而又陌生的女音。然而那声音却似黄莺宛啭,听起来十分地动人。
“我是谢凌瑶,实在是很唐突给钟总你打电话。”
“唔。”我轻轻地应道,但是脑子里却一片昏沌。我根本就不认识一个叫谢凌瑶的女人。
“我跟你们公司签了约,也拍过几部戏……”说到这里她吞吞吐吐起来,“有些话我想当面跟钟总您说,不知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我们公司签的艺人达数十个,但是我真的想不起来有这么一个人。“你可以等我上班时到我办公室来谈。”
“不不……”她急得在电话里大叫起来。声音又急又脆。“钟总,你能出来吗?我在你们家街口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我诧愕极了,不知道这个陌生女人打电话给我的用意。末了,我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我换了衣服,急急地走下楼梯。我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口,又过了一条马路,转了一个弯,眼前这巨大的立体的迪欧咖啡厅的招牌向我注视着。
我走进去。一眼望见一个女人,因为咖啡厅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幽黯的角落里。我走了过去,她昂起脸,一张十分尖削的脸,有过人工雕琢的痕迹。俏媚的小尖脸,据我的目测应该不超过二十五岁。浓发没有经过一丝的烫染,堆烟般在散落在肩膀上。穿了一条水红色的连衣裙,胸口的地方恰当好处地露出隐隐的沟。我极力不往她那个地方瞄去。
“钟总。”她见到我,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我连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来。她坐下身,坐得端端正正的。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来找你了。”她咬了一咬她红馥馥的嘴唇,两只眼睛汪汪的,“我下了决心才来找你的。”
“到底有什么事?”我愕然而惊。眼前这个女孩子,对我而言是陌生的。但是作为她公司的老板,我觉的有必要对员工负责。
她睁了睁眼眸,突然间落了泪。
“我跟你们公司之后,你们也安排了几部戏给我拍,可是我都是在里面演一些小角色而已。拿到的薪水还不够我一个人生活的。现在我爸爸生病了,我妈又是下岗工人。钟总你能不能让我多接几部戏,或者多安排几个饭局,我都愿意出席的。”
“饭局?”我惊异地望着她。做我们这一行,压力很大,又累。特别是处于七八线的小明星,别看外表光鲜,其实赚来的钱还不够自己生活的。我很能理解她这样一种心态。“我们公司没有这种安排。”
她拨了拨自己秀媚的头发,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有一种介于女孩子与女人之间的风情。
“我……”她坚定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去,“我愿意被潜规则。”
我讶异极了。这样一个女孩子……不知怎么的,我微微地笑了一下:“我奉劝你还是不要有这种念头的好。娱乐圈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潜规则,但是你不要断了自己的后路,这条路一旦开了头,将是一条不归路。”
“我爸爸生了很严重的病,他的心脏需要做搭桥手术,如果我再筹不到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说到这里,她猛地伸出一双手来拚了命地抓住我的臂膊,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了下来,“为了我能当明星,我已经让家里花了许多钱,连我上电影学院的钱也都是家里卖了房子才筹到的。钟总,你愿意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我一方面为她的遭遇而感到同情,另一方面却略有些生气了。
“没有过不去坎。钱是可以赚的。你要医药费,我可以先让公司垫付给你。可是你不能有这样的念头。是金子总有一天会发光的。而我也不希望娱乐圈会把你给污染了。你还年轻,这个圈子面对的是各色各样的诱惑,你要坚定你自己的信念,不要被眼前一时的困难所打倒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吗?”她噙着泪对我说。
“你周一来我办公室。”我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给她。
我走到咖啡厅的门口,阳光愈加地浓烈,白的刺眼的光从四面八方的朝我袭击来。原来帮助人的感觉是如此之好。我慢慢地步下台阶,沿着回家的路走着。这是一个纷攘的早晨,街上的人已经渐渐开始多起来。我闻到桂花馥郁的香味。在我的小时候,我们家里是开印刷厂的。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小富之家。家里兄弟姐妹四个,我是第三,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子。在十岁之前,我过的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到了十岁那一年,我们家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从高级公寓楼里搬到了廉租屋,房间总共才只有两个,爸妈一间,我跟三个姐姐妹妹一间,我一个人单独占一张床,她们三个睡在一张大床。爸爸因经营不善,印刷厂被人家收购了。爸爸由老板变成为打工仔。从来不做工作的妈妈也出去找了一份工厂的女工活做。比我只大三岁的大姐,与跟我相差一岁的二姐,照顾着底下的我们两个。那个时候我们家过得很苦,家里欠了一大笔的债。当我十二岁,我就找了一份兼职。那是在一家饭店为客人送外卖的活。老板见我小小年纪就有一米七五的个子,连我的年龄也没有问过一声。他一直以为我有十六七岁。他收留了我,我每逢双休放假就跑去他的店打工。当我十九岁出道之前我们家都是住在小房子里。十九岁的一次偶然机会我进一家了电视台当了一名艺人。我那时最大的心愿是为我们家购置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当艺人的这五年前,我赚了人生第一个一百万。终于买到了一套房子供家人居住。当艺人是我这一辈子赖以生存的工作,我跌倒过,被人挤兑过,去大陆发展演唱事业,在陌生的城市里,住的是公司分配的宿舍,卫生间里连热水器也没有,一到洗澡的时候只能咬着牙用冷水洗。刚到大陆,普通话一句也不会说的我,跟着电视上的新闻联播学普通话。这一路走来,磨粝了我吃苦的能力。
我看着地上的凋零枯黄的落叶,看到环卫工人慢腾腾地扫着。我到目前为止,只谈过两次正经的恋爱,如果不算上宋凡蕾那次的话。两次都令我刻骨铭心。一次是在我十八岁的那一年。那一年我进入香港电视台当艺人。我认识一个跟我同样初出茅庐的女孩子,她叫小芯。比我小一岁。我记的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看到她慌慌张张地跑到化妆间来,我们正在拍一部戏,而她跟我一样只是演个小配角而已。她的头发尤其令我印象深刻,她的头发又长又浓密,而且她似乎在早上刚洗过头,这一路奔波来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发梢湿漉漉的。我闻得到她头上淡淡的茉莉香气。我看到她跑到我身边,小声地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就从我的手上抓过我的梳子往自己的头发上理了一理,梳好之后又将梳子挜回到我的手中,急遽的走掉了。到现在我还记的那残留在我梳子上晶莹如泪光的小水珠,以及含着一丝隐隐的头发香波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