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冤冤相报何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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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切都是报应啊。因果循环，世人又哪里逃得了！”莫岩沧的师父眼神悲怆，满含敬畏。鬓角的霜白让她看起来犹如一个沧桑的老妇，而她，确实只是一个沧桑的老妇人而已！可谁又能猜出，她就是名满天下的水榭仙子—南陵吟月呢！
“师父•••您•••”已然舍弃尘世种种的林清言看着自己的恩师，无甚表情的脸上，此时也满含悲痛。
恩师待她犹如再生父母，情深意重已不是此生能够报答的！可是，而今却无法再尽为人徒的孝道。红尘世事，皆不过过眼云烟，南柯一梦。
“为师看着你和沧儿一起长大，一起行走江湖，谁曾想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华发已生，面容沧桑的水榭仙子看着面前的两个爱徒，不仅老泪纵横。继而她转身朝身边的侍女吩咐道：“去，把绿染叫过来！”
只见那侍女唯唯诺诺的轻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把绿染给带了进来。
“老夫人，您找我。”绿染腰肢轻扭，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一身浅绿色的夹袄罗裙，虽显得有些臃肿，但是更衬得她面容娇若桃花，眉淡唇粉，娇艳欲滴。
水榭仙子霎时间冷眼扫去，只见绿染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头便低了下去。“哼，绿染，你可知悔改？”凌厉的眼风，夹杂着熊熊烈火，似要在绿染身上灼出一个洞来！
“奴婢，奴婢不知•••”绿染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脸吓得煞白，泫然欲泣的样子看起来甚是惹人怜爱。
莫岩沧尚不知师父为何难为一个小小的侍女，又见那侍女被吓的不轻。转身走近了水榭仙子，开口道：“师父，，这是为何？”
“为何？哼，去把他带上来！”水榭仙子此时已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悲悯之色，神色中尽是冷淡与凌厉。
刚才带绿染来的那个侍女，闻言快步走了出去。房里的人，除了水榭仙子都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
林清言神情淡漠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手里的一串佛珠不住的滚动。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不再过问尘世。
稍许之后，那个侍女拖着一个衣着邋遢，浑身脏兮兮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一进到房内便扑的一声跪在地上，而后放声大哭。“不关小人的事啊，小人是受别人指示的。还请姑奶奶饶命啊。”他肮脏的头颅贴在地上，整个人都将要趴在地上了。
水榭仙子看到他窝囊的模样，禁不住皱了皱眉。“我问你，是谁让你传信给林谷主，说莫大侠即将要成亲的”她厉声的呵斥，惊得匍匐在地上的男子浑身猛然一抖。
旁边跪着的绿染，亦是浑身一颤，脸色煞白的看向趴在地上的人。那个人，竟然是•••
“是，是绿染姑娘让小人这么做的，不关小人的事啊。饶命啊，姑奶奶•••”痛哭流涕的男子抬手指着跪在一旁的绿染，脸上的泪水和鼻涕让人看着就犯恶心。
绿染此时已经完全失了方寸，她美眸圆睁，指着那男子大叫道：“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男子看她不认账，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包银子，抖着手扔在了地上，大声叫道：“这些银子还是你给我的，你竟然不认账！”
“我•••我没有，谷主，你相信我啊。”绿染双眸含水，面色惨白，只见她双膝跪行到了林清言的脚边。抱住林清言的双腿，就开始大叫冤枉。
然而林清言只是面无表情的坐着，仿佛一切尘世都已然入不了她的眼，扰不了她的心。
绿染抱住林清言的腿哭叫了许久，发现周围的人都只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她。而林清言亦是面无表情。她冷笑了两声，忽而从地上站了起来。
“哈哈哈•••你真是个没用的男人。”绿染扭着轻盈的腰肢，走到了莫岩沧的面前。她的脸离莫岩沧的脸颊只有三指远，而她看向莫岩沧的眼睛里，充满了蔑视和不屑。
“林清言杀了那么多人，而你竟然下不了手杀她！你枉称为大侠，你根本是非不分，你根本就不配大侠这个称号！！”阴枭毒辣的眼神张扬的出现在本是温婉娟秀的女子身上，有一种令人心悸的美艳。就像是罂粟一样，美丽，却致命！
“我•••”莫岩沧看到绿染狠毒的眼神，和嘴角那撇轻蔑的笑，突然间不知该说什么反驳。
她，说的是对的！自己真的，不忍下手。
“为什么这么做？”林清言慢腾腾的站起身来，她走到了绿染的身旁。黑白分明的瞳孔，紧紧的盯着绿染美艳的脸。
绿染突然觉得一股压迫感，从林清言清亮的眸子中散射而出，令她有些慌乱。
可是，脑海里回想着姐姐那凄惨的尸身与笑容，还有自己未出世的外甥！
“为什么？林清言，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当初你害死我姐姐还有那未出世的婴孩，害得我沦落青楼。我恨你，我恨你！”绿染已经临近疯狂的状态，她疯也似的朝着林清言大喊。
“你，你是那个女人的妹妹？”此刻，林清言已若死水般的眼波，终于闪现了一丝情感。是悔恨？是内疚？是惋惜？又或者是多种感情的糅合！
“林清言，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这一切都是报应！你活该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你活该！”绿染双臂大展，往林清言的身上扑去。莫岩沧见此，飞掠而上，把绿染从林清言身边拉开。
而林清言，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冤冤相报何时了•••”一声长叹，怆然涕下。
“若不是婉儿姐姐救我一命，我早就被人活活的打死了。可是，终究逃不掉沦落风尘的下场。”言罢，坐在地上的绿染掩面痛哭。
悲痛的不仅是亲姐遭人杀害，还有自己凄惨的身世，悲戚的经历，不堪受辱的惨痛记忆！
“你，你是绿姨？”一直呆站在一边的维殇，突然走到了掩面而泣的绿染身侧。他大大的眼睛里积满了泪水，可是却未曾流下。
而绿染只是抬起了哭肿的双眼，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绿姨，我是维殇啊，我是你的小不点啊！绿姨•••”终于，维殇再也忍不住，泪水自眼眶泛滥而出。
“你是，你是小不点？”绿染讶异的看着维殇，而后紧紧的把维殇抱在了怀里。
亲人，对于维殇来说，绿染已然是他的至亲，是与母亲同等重要的女人！对于绿染来说，维殇，何曾不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维殇，你怎么到了这里？婉儿姐姐呢？”绿染顾不得拭去眼角的泪水，只是神情紧张的注视着维殇的眼睛。
“娘，娘她死了•••”维殇低声的呢喃着，可是听在绿染耳中，却犹如晴天霹雳。
谁说人若是狠毒，必然没有良心？绿染的狠，只是源于恨！对林清言的恨！除此之外，她亦只是个善良温婉的女子罢了！
“可怜的孩子•••”绿染搂着维殇小小的肩膀，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坠落。
“绿姨，莫大叔是好人，你不要害他们了！好不好？”维殇扬起小小的脸，纯真的看着绿染。虽然他亦是遭受丧母之痛，欺侮之屈•••可是，这些却未曾影响过他那颗炽热的善心。
绿染看着怀里的孩子，那是自小就整天跟在她后面叫着绿姨的小不点，那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
“好•••”绿染重重的点了点头，她笑了，笑的艳光四射，温婉柔和。
“唉•••”水榭仙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世事多变，谁也想不到竟然转变成这样！
“绿染，你可愿意跟我同行，就当我为言儿赎罪吧！”水榭仙子悲悯的看着绿染，眼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绿染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水榭仙子苍老的面容，“我愿意。”她拍了拍维殇稚嫩的肩膀，“小不点，你长大了，记得以后要做个顶天立地，是非分明的男人！”
绿染依依不舍的看着维殇，而维殇亦是一脸的不舍之情。
“师父要回安竹山去了，你们好自为之罢!”说罢，白衣女子携着绿染走到了房外，纵身而起，身影若游鸿，似飞燕，转瞬便消失在几人眼前。
“绿姨，绿姨•••”维殇追了上去，可是他哪里追的上水榭仙子的清风步呢！
莫岩沧快步上前，搂住了痛哭的维殇，眼角眉梢亦是悲痛之色。
“你们也走吧，贫道要潜心修行了。”林清言转身离去，再也不看莫岩沧一眼。
“清言•••你•••”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施主，莫要放不开•••”清言的背影，清瘦而孤独，她走的极其缓慢。但是，最终仍旧消失在莫岩沧的视野里。
莫岩沧凝视着林清言消失的地方，过了许久许久，才对维殇道：“走吧•••”
“去哪里？”维殇仍旧在抽抽噎噎，说话声夹杂着浓浓的鼻音。
“去找萧天阳•••”莫岩沧拉着单薄瘦小的维殇，亦是走的极其缓慢。
而维殇不知道的是，他命运的转盘，此刻已经开始转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冤冤相报何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