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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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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过只觉得一时身在火中,一时又如坠冰窖,头疼欲裂,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口腔中一阵清馨,直透入胸间伤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他缓缓睁开眼来,不由吃了一惊。自己正睡在一张榻上,身上盖着薄被,想要翻身坐起,但胸骨一阵剧痛,竟是丝毫动弹不得。
耳边一女声笑道:“你可算醒啦!”
他转头看去,四目相对,说话的女郎一身白衣,肤色微黑,脸上满是欢喜,却是个旧相识。
杨过心中一片茫然,只隐约记得自己伏在马背,有人牵马而行。之前……自己挨了金轮法王一掌……无忌被巨石砸中……想到此处,急道:“无忌呢,他没事罢?”
陆无双往另一边怒了努嘴:“吃了些止痛的药,方才睡下。”她嘻嘻一笑,说道:“真有意思,他醒来的第一句话是问你怎样了,你呢,就问他有没有事。你快放心吧,你们俩都死不了。”
杨过问时还未觉得什么,听她这么一说,没来由得脸却红了。好在知道了张无忌并无危险,放下了心来,扭脸四望,才发现室中不止他们三人。另一位青衫女郎背立窗前,左手按纸,右手握笔,正在写字。她身形苗条,这背影也甚是熟悉,心念一转,已知道她该是之前与自己和张无忌联手搭救陆无双的那人,这次救了他们的也必是她无疑,于是轻声说道:“这位姑娘,杨过多谢你出手相救之恩。”
女郎停笔转身,她并未再带人皮面具,面色白皙,秀气的五官略显出一些腼腆,微微一笑,左颊上现出个梨涡儿来,柔声说道:“所幸张少侠内力深厚,所受只是外伤,他已醒了过来,就不会有大碍了,只是要耐心修养。但你硬受那蛮和尚的一掌却很凶险,好在有我师父的灵药相助,想来不日也当痊愈。你们不顾自己性命去救别人,我恰好路过,稍稍出了些力,又能算得什么了。”
杨过道:“郭伯母待我有养育之恩,她遭此一难,我尽力也是应该的,无忌他总归要帮我。但我和姑娘并无深交……”
女郎摇头道:“我并不是说你郭伯母,是说无双妹妹。”
杨过听女郎言语间与陆无双大是亲密,还待要问,陆无双已经抱住了她手臂笑道:“这位就是我表姐程英,桃花岛黄岛主的关门小弟子。”
当年李莫愁血洗陆家庄时,程英也险遭她的毒手,合该她命不该绝,遇上桃花岛岛主黄药师路过,救下了她的性命。黄药师自女儿出嫁以后,浪迹天涯,以四海为家,年老孤单不免寂寞,见这女童稚弱无依,心生怜惜,就带在了身边。程英服侍的他体贴入微,黄药师由怜生爱,就收了她为徒。是以程英的聪明机智虽远不及黄蓉,但她心细如发,从小处钻研,也学到了黄药师不少的本领。这一年她武功初成,记挂表妹,便禀明师父北上寻找,之后与杨过、张无忌、陆无双相遇,途中示警,夜半救人,都是她的手笔。众人杀退李莫愁后,她便同陆无双在这荒山中结庐疗伤,她出门偶遇黄蓉摆乱石阵同金轮法王相斗——这阵法她正好跟黄药师学过,虽然所知不多,学的却极细致,因此机缘巧合,才将他们二人救了回来。
杨过想到从郭伯母身上算起,她竟比自己还高了一辈,忙要作揖行礼,无奈动弹不了,只好点了点头道:“程姑娘。”
程英还了他一礼,道:“杨少侠。”
杨过忙道:“少侠是什么称呼,可不敢当,叫我杨过便是。”
陆无双大翻白眼道:“你们俩这般文绉绉的说话,我可看不下去啦。”
程英微微一笑,向她道:“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该客气点才是。”
陆无双道:“哼,他们是救了我,表姐你也救了他们,两相抵消,那便谁也不欠谁的了。”
程英摇头道:“你总是说歪理,我们去罢,两位少侠需得好好休息啦。”便携了陆无双的手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杨过笑道:“安安静静的躺着,不要胡思乱想,伤自然就好得快啦。”
二女离去,屋中静了下来。杨过出了一回神,听见不远处张无忌呼吸均匀,睡的沉了,想到程英说他受伤不重,不免在心里暗自庆幸,又觉得胸口始终隐隐作痛,当下潜运内功,气转百穴,渐渐的舒畅安适,也沉入梦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