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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最後一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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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封信,給我和你的…
門被用力的撞開,發出嘎吱嘎吱的悲鳴。
「老哥?」弟弟還沒來得及轉身,他的腳步聲已然遠離。
命吒议_了一個很大的玩笑。
因為我選擇改寫別人的命撸瑸榱苏瘸钌鴶_亂了既定的因果,令不知多少人的未來被掀動,被篡改…命咭晕覟橹行模浩鹆藶碾y般洶湧的漣漪,餘波不斷擴散。
結果我亦遭受到改變因果的反噬。
只有我和愁生知曉的那段最珍貴的記憶,被命叩牟w淹了。
遺忘的人,卻只有我。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後遺症呢…
正在用盡全力奔跑的少年咧嘴嘲笑愚蠢的自己。
急速的踏過地上拉得長長的影子,花瓣被震動得飄散半空。
曾經誇下海口說過的不變誓言,最後卻由自己親手破壞,再沒有任何事比這更加悲哀了吧。痛恨著,痛恨著…牙關咬緊得幾乎滲出血來。
為什麼我會忘記呢?
為什麼我竟然想不起來呢?
為什麼、為什麼…
已經發生成為事實的事,儘管被忘卻,亦決不會消失。
蓮城焰椎真閉上眼睛,猛烈搖頭。
──可惡,這明明是如此重要的人!!
背後一陣狗低鳴的聲音,小焰見狀迅速跳過欄柵追出來了。牠身上雪白的長毛在夕陽下晃動閃爍,然後果斷跑到焰椎真的身前。
轉圈,吼叫,示意「跟著牠跑」。
焰椎真抹乾汗水,雙腿再次注入了風般奔馳,細胞不斷在叫囂著。
跑吧,跑吧。
現在心臟、腦袋、身體、手腳…完全都不聽使喚,擅自行動。
奔跑吧──
其實看到照片的一剎那,我早就該留意到的。
那張溫柔而堅強的笑容是多麼熟悉,從小時候起直至現在都沒有改變。
我怎麼可能忘記你呢?
你是第一個會問我傷口痛不痛的人,不計較因由與我相伴相依的朋友。
一起在攀登架上仰望滿天繁星的夜空,數著一顆又一顆明亮的星,訴說痛苦和悲傷的事,無盡的孤單和寒冷的晚上,在我的身邊卻有你。你會微笑地傾聽我的話語,然後依靠著我的肩膀,相視而笑,告訴我已不再孤獨。
不是因為星星的照耀。
是因為有我在。
只要有我在的話,世界就會跟隨著充滿光輝,變得溫暖,連星星都不需要。
你說,有我在身邊,真好…
腳步再度加快,沿著天邊最後一絲夕暮紅霞,跑向通往海邊的林蔭大道。
虎嘯的風與喘氣的聲音迴響耳邊,兩旁的櫻花樹被迅速拋在腦後,花瓣在暮旃廨x下宛若粉雪飄揚,亦無法降落在他的衣襟,開始發麻的雙腿仍禁不住在跑。
奔跑吧,到目的地去──
然後我賭氣不願放你走,結果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
我吻了你,吻得耳根通紅。那種柔軟溫熱的感覺至今仍然清楚記得,實在太丟臉了…最後我選擇落荒而逃。
我以為你不會原諒我了。
可是在翌天我離開的時候你卻追著跑,跑得雙腳淌血,聲嘶力竭。
只為了再次看一眼我的笑容,向我許下「必再重逢」的諾。
是呢,必再重逢。
那是契機,亦是咒語…再次將你和我拉在一起的魔法。
我發現了花園角落的信箱,收下裡面屬於你的信,那果然決不是偶然。
所以,我還是得感謝命摺
感謝它讓我再次遇到你,再次拯救你,再次回到你身邊。
你說一直支撐著你走下去的人是我,但一直支撐著我決不放棄走到現在的人,其實也是你。
那份羈絆,從一開始就沒有中斷。
穿過熟悉的林蔭大道,眼前是一片廣闊的海平線,落日只剩下一絲餘暉,海水被照耀得浮光躍金。遠處的防波堤上依然屹立的白色燈塔鍍上了琥珀色,跟愁生的眼瞳相似的顏色。
小焰再次吼叫著,催促他提起腳步,往防波堤的方向跑去。
那個曾經落下大雪、吹過微風、淋遍雨水、迎來旭日、披上星火的,依然矗立著發放光芒照亮黑暗的地方,是他們約定相見的地方。
而現在,你就在那裡。
你在那裡。
全速奔跑、奔跑…到目的地去,尋找記憶的拼圖──
一封又一封你寄給我的信,等待的時間是痛苦,卻又甜蜜。收到信的一瞬間,我就覺得自己還是活著的,因為還有人會寄信給我,在乎我的存在,在信中寫上我的名字,告訴我各種各樣的事情…高興的、痛苦的、困擾的、無聊的、平淡的日常,傾聽我的痛苦,然後告訴我你就在身旁。明明相隔那麼遙遠的時空,卻毫無保留地分享著彼此,彷彿從來沒有距離沒有阻礙地連繫在一起。
互相依偎,互相需要,互相渴求著的,我和你。
不知不覺已經無法逃離,眷戀的文字、相片、聲音與溫度。
縱使我們連相見都無法做到,因距離產生誤會懷疑對方的心意,不敢坦白的承認,甚至逃避彼此的存在…可是始終沒有放棄,堅守約定。
像中了毒般無可救藥。
可是,我甘之如飴。
放棄一切也願意冒險換取你的生命,對抗注定的結果改變未來我也從不後悔…就算最後的終局變成現在這樣,我也不曾怨懟命摺
並非因為內心的自責,也不單是為了贖罪,只是單純地知道,我不能失去你而已。
是的,蓮城焰椎真絕對不能失去碓冰愁生。
失去了你,一切就毫無意義了。
因為我只需要你。
因為我只希望你能活下去。
儘管這都是我的自私…
所以,我無法原諒自己。
遲鈍又愚蠢的蓮城焰椎真。
『焰椎真,我真的好想見你。』
「可惡…可惡啊…!!我也想見你…好想見你…!!」
一定要來得及,不要走…不要走!
焰椎真使勁地嘶叫。
刻上了名字的銀戒綁在指頭上被皮膚的溫度灼熱,緊緊地牢套在心。
你還戴著它,沒有忘記承諾,跟我相見。
而我卻擅自把你拯救回來,又擅自將你忘記,連最重要的諾言都失信於你。
『你是誰?』
那一瞬間連笑容都無法遮掩的悲傷,到底有多痛?面對失去一切與你的記憶的我,你始終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理解我的苦衷,然後斷然地將過去的片段埋葬,選擇消失在我的視界,我的人生裡。
為什麼不去挽留我…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
為什麼要獨自承受那份痛徹心扉的忘卻?
一定是因為,你覺得就算再沒有碓冰愁生這個人,蓮城焰椎真也能活得很好。
可是,你錯了。
嗄…嗄……嗄……
佈滿額角的汗水沾濕髮際,流落滾燙的臉頰,被挾帶櫻花瓣的晚風吹送蒸發不見。
清晰地聽到心臟激烈得砰砰跳動,思念你的血液流竄全身。
失神地望向前方,尋找…
筆直地延伸到海中心的防波堤就在眼前,夕陽最後的餘暉徐徐降下海平面,蒼穹染成了由靛藍到朱紅與金黃色的漸變畫布,抬頭可見點點細細碎碎的繁星組成沙海閃爍,遠處屹立在浩瀚海洋上的白色訊號燈塔已亮起了長長的光柱,在微風與新月中開始一夜的旋轉。
它是無盡的黑暗裡,綻放的唯一的光。
那光芒並不刺眼亦非如太陽溫暖,卻照亮了世界。
猶如他站在黑夜裡,照亮了,我的世界。
燈塔下,有一抹身影安靜地站在那裡。
即使再遙遠也能找到。
凝視、鎖定…瞳孔裡什麼都看不見,只餘下你的背影──
「…愁生…」
找到了。
遺失的最後一塊拼圖。
終於找到了…
最珍貴的東西。
最重要的人。
你就在這裡──
狗吠的聲音愈來愈近,碓冰愁生倏地轉身,回頭。
燈塔的光柱旋轉了一圈。
從防波堤一路跑過來的是一隻黑白色毛皮的狗。
「…小焰?!」
當愁生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小焰已經一躍跳到他的懷裡。愁生立即伸出雙手回抱牠,那溫暖的長毛與觸感,熱情地舔著他的臉龐,的確是小焰沒錯。
「你竟然找到我呢,呵…捨不得麼,所以來送我了?」
小焰吼了一聲,似是回應。
撫摸著牠的頭頂,愁生皺了皺眉,傷腦筋地笑道。
「擅自跑出來找我可不行喔,你主人會擔心的…待回得把你送回去呢。」
可是,不想再去了。
不能再去見他。
要是見到他,我一定會捨不得的。
然後繼續著那無望的妄想,繼續著期待過後的失落。
繼續地…繼續地…清晰的記住,你和我快樂卻已然消失的曾經。
吠吠──!
小焰的吼聲將愁生的思緒拉回現實。
眼前的牠正向著一路跑來的防波堤的方向吼叫。
愁生不經意地跟著往這方向瞄了一眼。
燈塔的光柱旋轉了一圈。
然後,眼眸裡出現的,是那個人的身影。
「…啊……」
放下小焰,他不禁低呼了一聲。
對上他的視線。
蓮城焰椎真,他就站在這裡。
──你就在這裡。
我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
小時候你在攀登架,我在鞦韆下仰望著你,我們的距離有多遠?
你搬家的時候,我在馬路上追著你跑,我們的距離有多遠?
當收到你第一封從未來回給我的信的時候,我們的距離有多遠?
在車禍中被困的我與在車禍中旁觀的你,我們的距離有多遠?
我倖存地活著回來,眼前的你卻已遺忘,我們的距離有多遠?
現在,我和你之間,距離又有多遠?
看似是幾步就可以跨過的距離,心卻茫然若失無限遙遠。
我能夠看見你,能夠聽到你的聲音,能夠感受到你的體溫,卻完全無法靠近。
這樣的我們,多麼近,又多麼遠呢。
燈塔的光柱旋轉了一圈。
他走近了一步。
那一秒,視線無法從彼此身上移開。
如此的凝視,連呼吸都幾乎屏除,連風聲都聽不到,連時間也停頓,就這樣地…凝視著在我眼前的你。
一眼已是萬年。
洶湧的思緒流到喉際卻完全發不出聲音。
果然,無法言語。
停滯的空氣間寂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砰砰…砰砰…
那是屬於你的心跳,響徹在我的世界裡,最好聽的聲音。
燈塔的光柱旋轉了一圈。
他又走近了一步。
他卻倏地別過了臉,低下頭,移開視線。
不可以。
不能再懷抱任何奢望眷戀。
在他眼中,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今日過後恐怕連名字都記不起。
要調整心境,變得跟平日一樣,讓他也無法察覺到,我的悲傷…
嘴角要擠出自然的笑容,聲音亦不能夠顫抖。
「…請別怪小焰,牠只是──」
眼前人卻突然一口氣跨過數步的距離,迅速走到他的面前,緊握著燙貼的雙手,然後一把將他擁抱入懷。
無法致信地瞪大眼睛。
四周的浪濤忽地歇息,風聲都被瞬間淹沒,空中的花瓣緩慢了步伐,只有燈塔的光芒在旋轉…旋轉,仍然是安靜得近乎無聲。
小焰像是完成了任務般,乖乖地徘徊在二人腳邊。
彷彿時間在這刻定格,化為永恆。
在他的懷裡溫暖得讓人想哭。
那是跟小時候的你,一模一樣的溫度,過高的體溫溶化了自己內心堅硬的冰雪,變得柔軟…如此身體與身體的貼近,互相感受著毫無隔閡的心跳聲音,手不自覺地圈得更緊。
跟小時候不一樣的是,他現在的力度大得連愁生都幾乎喘不過氣,而且長高了,比他還要高…肩膀也變寬了呢。
愁生琥珀色的眼瞳由錯愕漸漸變得溫柔,然後綻露微笑,輕閉雙眼。
那是焰椎真的心跳聲…
他的心臟跳得好快…
呼吸在粗喘,剛才是跑過來的吧…
身體像火燒般的滾燙,好熱。
我的心臟也跟隨著他的帶領在一起跳動。
砰砰…砰砰…
重重疊疊的起伏、承接、轉折、最後貼合。
我們還活著,存在在這裡。
僅僅如此,我的生存就有了意義。
眼框瞬間湧出溫熱。
「…蓮城焰椎真。」
曾在信中寫過,要是再次遇見你的話,我一定要喚你的名字。
一聲一聲地,呼喚著你。
「焰椎真……」
感覺到他緊擁的力量又加重了,骨頭都開始泛起酸痛。
他的身體在激動得顫抖。
那份思念的痛楚彷彿在告訴著彼此,眼前的景象不是做夢。
不是夢境,不是虛假的幻象,而是太過美好的現實。
燈塔的光柱旋轉了一圈。
「…碓冰愁生。」
他的聲音通過耳膜,直達腦海深處。
嘶啞且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回應自己的呼喚。
「…愁生…再叫我幾遍好嗎?」
好。
「焰椎真。」
叫幾多遍都可以。
今後無論在哪裡,我都會呼喚你。
「…笨蛋焰椎真。」
「愁生,你還活著呢…太好了…」
顫抖的聲線如厚雲般快要滴下淚來。
「嗯,我還活著喔。你呢?」
焰椎真用緊抱的力氣訴說著答案。
「愁生…我在這裡。」
現在,你在這裡。
「…嗯,我也在。」
現在,我在這裡。
沒有早一步,沒有晚一步。
所以我們終於在這裡,時間的絲線重叠到一起,纏繞。
在這裡,再次相遇。
遇見了你。
蓮城焰椎真緊緊地抱住了碓冰愁生。
不是信件,不是文字,不是聲音,也不是相片…而是實實在在的你。
失而復失的一再錯過,兜兜轉轉…在夢裡想過多少遍卻未能如願,當連幻影都消失在眼前的時候,終於又輾轉回到了這個地方。
這次,再沒有錯過彼此。
這次,我終於能夠擁抱你。
稍稍將愁生放開,雙手眷戀地撫上他白晢的臉頰,金髮與茶色額角雙抵。
凝視眼前貼近的雙眸,呼吸的空氣都隆重。
彷彿無論如何也要將眼前人的容顏錐雕在心頭似的,焰椎真不眨一眼地描繪著輪廓,許久才擠得出一聲嘆息。
「對不起,愁生。」
抹乾眼框的溫熱,一雙銀戒在互相輝映,星空下耀目碰撞。
換來依舊是他的柔情萬千。
「我果然是個笨蛋…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可能遺忘得了。」
幸好這次終於趕得及,若再一次錯過的話,恐怕我們的奇跡也要就此終結了吧?焰椎真喜悅得全身都在顫抖,熱淚滴落在光潔的銀器上。
愁生卻搖了搖頭。
「你會後悔嗎?」
後悔改變命撸苿恿艘蚬盐揖然盍讼聛怼
「不後悔。」
毫無猶豫的斬釘截鐵。
就算選擇多少次,付出多少代價,我還是會這樣做的,只要能讓你活下來。
「愁生太高估我了呢,我啊…如果沒有你在身邊的話就麻煩大了。」
誰來包容我的孩子氣。
誰來調侃我管束著我。
誰還會在我身邊等我流乾眼淚。
點點滴滴的一切,也就只有你。
只能夠是你。
愁生露出了然於心的笑容。
「我也不後悔。」
「不恨我嗎?」
「那從來不僅僅是你的錯,焰椎真。無論是車禍的事情,還是你改變命叩倪@個決定。車禍的原因並非因為你,當時的你恐怕亦無能為力去改變什麼。就算我們做的一切是錯誤也好…我會和你一起承擔罪孽的,因為最後選擇活下來的人是我,這共犯的罪名我可逃離不了吧。」
愁生的雙手回捧住他的臉龐,被眼淚緩緩沾濕的指間滲透著暖意。
「而且,就算你忘記了我,我還是會永遠記住的…我會等你。」
等待著你。
之所以回到這個地方,一定也是為了等你吧。
等你回到這裡。
等你回頭找我。
就像你那個時候等待著我一樣。
「這次我可沒有失約了。」
焰椎真噗的一聲破涕為笑。
「什麼啊,你還在記住上次放了我鴿子嗎?」
「嗯…我為了這件事懊悔了很久。」
眼眸似是覺得歉疚地移向了別處,低垂著抖動的眼簾。
「幸好這次你來了。」
然後眼睛再次重新對上他的視線,認真凝神。
「你知道嗎?那一直是我的願望。」
「什麼願望?」
「能夠見到焰椎真,能夠聽到焰椎真的聲音,能夠在你身邊擁抱你…然後一起上學,一起吃飯,一起回家,一起溜狗,如此跟你過著平淡的日子。」
就這樣牽著你的手,過下餘生。如此簡單,如此幸福。
「不過這果然很奇怪吧?」
「哪裡奇怪了?」
「我和你都是男人,抱持著這樣天真的想法,不會奇怪嗎。」
焰椎真抬眼思索了一秒,隨即搖了搖頭。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至少在我眼中,愁生就是愁生…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不管你是男或女,正因為你就是你,所以我才……」
到底在說啥啊?!焰椎真不由得紅了臉頰,將口結舌。跟書信完全不同,眼前的愁生正眨著眼地凝望他,本來能夠毫不害臊地在信中寫的自己的真實心意,面對他的時候卻竟說不出口了。
在他徬徨著該從何說起時,愁生卻已早了一步給予答案。
「意識到…沒有你的話,果然是不行呢。」
心臟砰然漏了一拍。
連無法言語的話,你都知曉。
那一定是因為,你也跟我擁有相同的心思。
彼此互為不可分割的半身。
愁生柔薄輕軟的笑聲迴響在耳畔,真的對心臟很不好,焰椎真連耳根都倏地染上通紅,他輕輕點頭。
「閣樓上的信,看了?」
「嗯,都看了。」
如果沒有及時發現那封信的話,到底事情會變得如何,焰椎真連想也不敢想。
果然正如九十九所言,若那真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就抓緊他吧,不要放棄。用盡全力珍惜他吧,為了不讓自己最後懷抱一絲遺憾,如此地拼命守護。
至少結果是,現在的我還有你在。
聲線是一貫固執的霸道,凌厲的眼神認真得不容反駁。
「所以這次我可絕對不會再放你走了。」
想起跟小時候那孩子氣相同的戲言,愁生不禁莞爾。
「為什麼?」
「我要對愁生你負責。」
「負什麼責?」
「吻了你的責任。」
愁生倏地笑開。
「你竟然還記得啊。」
「當然,我一直還想跟你道歉來著。」
「那你想怎麼道歉?」
焰椎真托起愁生的下巴,露出壞蛋般的笑臉。
「用吻。」
說罷,閉上眼睛,唇齒雙依。
交叠的雙唇互相糾纏,片刻分離後又再貼合,溫熱的觸感挾帶著久久抑鬱不能釋放的思念,沖蝕了彼此的理智。愁生雙手搭上了焰椎真的肩主動加深了這個吻,輕輕地噬咬他的唇瓣,受到挑釁的焰椎真隨即用舌尖霸道地掠奪愁生的呼吸,眷戀得久久不能放開。
感覺到燙熱的氣息與心跳在毫無保留地傳遞給對方,溶化了所有的言語。
那是與小時候相同,卻又完全不同意義的吻。
曾經只是惡作劇的衝動,現在卻是確認對方存在的深刻羈絆。
將彼此,蝕刻在心坎的烙印。
牽繫一生的証明。
伴隨灼熱的吐息,終於不捨地停止了纏綿。
但貼近的雙手十指緩緩扣緊,銀戒敲響了清脆。
焰椎真像個想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樣,輕輕在愁生耳邊詢問。
「你曾說過必須要在我面前親口告訴我的,到底是什麼?」
愁生宛然一笑。
是的…不是用信件,也不是用錄音,只能親口告訴你的,只想告訴你的話語。
終於,可以告訴你了。
燈塔的光柱旋轉了一圈。
夜幕下只有繁星知曉的秘密。
海浪拍打上岸的聲音輕聲呢喃著。
花瓣飄落在互相依偎的二人之間。
絮語迴繞耳畔,餘悸猶存歷久不散。
「我愛你。」
那是你和我一起編寫的,以「愛」為名的信…
>>>THE END
手紙可以說是焰愁版的THE LAKE HOUSE。
我一直覺得連一面也無法相見的戀愛,感覺應該就好像童話一樣吧。
既然是童話,那結局想也必須是完滿的,不然那只是最錐心的遺憾而已。
要是看完後能夠讓人覺得溫暖的話就好了。
愁生和阿焰的性格我都盡量貼近原著,銀戒、童年玩伴什麼的設定也幾乎跟原著一樣。雖然是架空的故事,但也希望有「這還是愁生和阿焰啊」的感覺。
至於海中燈塔和小焰那只狗,靈感就是來自我家附近的防波堤和我家的狗~故事中的燈塔現實也是真有這場景,小焰是很活潑的孩子呢(你扯遠了吧?)
一年多的時間,終於把手紙寫完了。
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在這裡向一直喜歡這個故事的人和支持我寫下去的人,說一聲「謝謝」。
星月.17/4/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