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ways》木易亦邪

1、always

　　always

　　下班回家的时候，在走廊迎面碰到D君。肩上挂着个包，拎着把琴，戴了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一步三回头。他抬头的时候我向他打招呼问是去旅行么。他没有答话，冲我笑了笑后就擦肩走过。D君住在隔壁的隔壁304室，平时没有什么来往却也算是熟识。
　　给杯面注好水后我胡乱的按着摇控器，幻想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去流浪。有人来敲门，是同层楼的S君，问我要不要去他家喝酒。犹豫了两秒我捧着面果断的跟了过去。
　　大屏幕的液晶电视放着一部前久上映的美国片。DVD封套上写着《remember me》。S没有说话，我也就识相的吸着自个的面条。茶几上的红酒空了大半，玄关处也一顺溜的摆着不少空啤酒瓶白酒瓶。或许是我吃得太专注，S侧过头盯着我，我问他吃么，他摇头。我好奇他平时吃什么，他起身从厨房里抱出一桶雪糕，顺手扔给我一个果冻。我大呼小叫表示正常人只吃这些是活不下去的。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盯着屏幕舀雪糕。
　　电影的具体情节我看得朦朦胧胧。最后，在以为快要happy ending的时候，男主所站的双子星瞬间轰然倒地。打出片尾字幕的时候，我注意到身旁S的眼眶隐约泛红。
　　谁都没有去换碟，于是只能看无聊的综艺节目。转到一档相亲节目的时候，S嘴里含着勺子模糊不清的说女孩子只会泡杯面小心没人要。我一口果冻差点喷了出来。瞪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神恍惚。
　　我认命的爬起来到CD柜挑碟，S自个乐团的碟占了不少地方。我知道我的邻居在玩乐团，却不知如此有名气。我打趣他什么时候请我去看现场。他眼都没抬的飘出句散都散了看屁。我大囧。随手抽了张DVD，问他介意不。他说自便。我把碟塞进机里，坐回S身旁。放的是tour的花絮，屏幕上显示2000年。S在里面扮相惊艳。然后我看到了D君。在伙同他人不停的捉弄S君后笑得特灿烂。
　　S放下雪糕，递了杯酒给我，然后给自己也倒了杯。我看着那桶快见底的雪糕，语重心长的对他说别像个小孩似的不好好吃饭。他抿了口酒，半晌后才开口，做饭的走了。语气清浅。
　　屏幕里放到live庆功宴的时候，S问我有没有烟。我掏出包皱巴巴的peer给他。他抽出支点上，吸了一口，立马鼻涕眼泪都呛了出来。我赶紧拍了拍背给他顺气，小声嘀咕不会就别学人装。他扯了下嘴角。烟快燃尽的时候他问我有没有抽过salem。我摇头。他警告我说不要抽salem，味道难闻得要死。搞得我一头雾水。他没理我疑惑不解的，摁灭烟头换了张欧美枪战片，顺便又抱了堆啤酒出来。
　　我真的很好奇S家到底存了多少酒。从红酒喝到啤酒再到清酒，枪战片完了是法国文艺片接着是中国功夫片。间歇有几句闲聊。S一手酒瓶一手香烟，熟练的吞云吐雾一点都不像两三个小时前还被呛到的生手。那模样要多颓就有颓，无法想象他就是平时我碰到的那个温和却透着股冷漠的S君。
　　干了最后一瓶存活后，S靠着我的肩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沉沉睡去。起身打算去找张毯子给他盖上的时候被他猛的拉住手腕。我俯下身去，想掰开他的手，却没料到抓得死紧。不要走，不要离开。他皱着眉的梦话让我的心沉下去半截。确定他不会着凉后，我无视掉满片的狼藉回自家去补眠。
　　反手关上S家的门时，瞥到边上的门牌写了“304”，我才记起，S君家做饭的那个就是早上碰到的貌似是去旅行的D君。
　　后来的后来，到底有多后？一直到S本着我不入谁不入地狱的精神打算给我套上戒指的时候。那个时候304已经空了，却没有转手。那一大柜的CD不知道被他怎么处理掉了，反正是没了踪影。鉴于我做出的东西入不了口，S很不情愿开始进出厨房。茶几下放着条salem烟却始终没有拆开过。
　　婚礼结束清点礼单的时候，S静静的站在一个大箱子前。我凑过去看，竟然是快递过来的，而且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我问是不是怕有炸弹。他找了剪刀来，深吸一口气乎开始拆封。寄东西的人很有心深怕途中被颠坏了，里里外外的裹了好多层。终于拆开的时候，我问是什么，S没有反应，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泪流满面。一把艳红色的琴，后面刻了心夜两字。心夜，是S的名字。

　　i love you...
　　i hate you...
　　i can't get around you...
　　i breathe you...
　　i taste you...
　　i can't live without you...
　　i just can't take anymore...
　　this life of solitude...
　　i guess that i'm out the door...
　　and now i'm done with you...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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