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斡旋承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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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之后四阿哥便日日宿在我这里，李氏借着弘时风寒未愈的由头来请过几次，但是都被四阿哥因事忙而婉言拒绝了，我在一旁劝过几次，四阿哥都一笑置之，我也便不再开口，乐得看这一场戏。
我用过晚膳坐在一旁随意地翻着手边的一本书，蓝玉在一旁收拾着碗筷，紫玉从门外走了进来。
“格格，西苑那边又来人了，说是请贝勒爷过去看看三阿哥。”
我将手上的书丢在一边，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去回她，贝勒爷去十三爷那里了。下次来请人最好打听清楚贝勒爷在不在府里，没事别来烦我。”
紫玉出去了一会儿便又折了回来。
我抬头，“怎么？那李氏又想怎样？”
紫玉摇了摇头，“西苑的倒是回去了，只不过风荷园的莹主子来了，想见格格您。”
我皱了皱眉，宋宜莹她来做什么？打从我进这府里以来已经近十年的时间了，我与她都是没有过多交集的，就连话都说的甚少，她今天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呢？
“让她进来吧。”我让紫玉请宋氏进来，看看她究竟所为何事。
宋氏一身素色的旗袍，一路从门口进来都是低着头的，甚至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气都不敢出，与我当初第一次见她时如出一辙，一样的胆怯和卑微。
“宜莹见过福晋，給福晋请安！”宋氏低着头给我请安，我伸手扶起了她，面色带着一丝笑容，“宋姐姐快请起，自家姐妹无需如此见外。”宋氏闻言身子陡然一抖，“妾身身份卑贱，万万受不起福晋一声‘姐姐’，福晋还是直呼妾身名字比较妥帖。”
我轻轻笑了笑，“妥帖与否是由我来说，我觉得姐姐当得起自然是当的起。姐姐今天来不知所为何事？”宋氏抬起了头，脸色有些许的苍白，在一身素色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憔悴，“妾身今天是有件事想求福晋。”
噗通——
说着宋氏竟然一下跪了下来，我有些猝不及防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宋氏，此时她已然泪流满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滴落下来。我微怔片刻之后欲将她扶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宋氏摇了摇头并没有起身，跪在我脚边的她有些微微的颤抖，不知是因为胆怯还是抽泣，“妾身自知门第卑微，相貌才德亦属下下，在贝勒爷身边虽已有十几载，但自知卑贱绝不敢有任何妄想和丝毫逾越……”
我叹了口气，“姐姐在这府里始终恪守本分，这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但不知姐姐今日意欲何为……”宋氏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妾身自知卑贱，这些年能为贝勒爷诞下一位格格已是妾身三生修来的福气，但谁知小格格不足月便殇了，每每想到此事妾身都痛不欲生……还请福晋体恤妾身，念在妾身多年侍候贝勒爷的份上怜惜妾身。”
我一愣，没有想到一直胆怯、懦弱的宋氏会如此直接地来求我帮她承宠！看着宋氏一脸的乞求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不知所措。
“福晋——”见我久久没说话宋氏急忙开口道，“福晋的大恩大德妾身永世不忘，就算是倾尽所有妾身也在所不惜。”说着宋氏竟然开始给我磕起头来。
我伸手将她扶起来，“姐姐请起，我答应你便是。”
宋氏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惊喜和一抹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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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我站在一片微红的光晕里，眼前的院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味道，就连吹来的风都是那样熟悉。此情此景，即使时隔再久心中的痛却没有减少一分一毫。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我没回头，片刻间他温热的气息已经将我包围，“怎么一个人来这里？”他的声音还是一如往常的清冷，但清冷中有着掩饰不住的伤感，或许这里的一切同样唤醒了他的悲伤。
我靠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院落上的匾额——忆晖园。
“什么时候改的？”我微微侧脸问道。
“自从你搬离之后我便命人改了，怕你来了伤怀便一直没有告诉你。今日为何突然想起来这里？”
我微微叹了口气，身子又向他身上靠拢了几分，我的侧脸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之上，“今儿个偶然看见宋姐姐在院子里哭，于是便上前宽慰，后来才知道原来今日是宋姐姐与贝勒爷第一位大格格的忌日。也难怪都过了这么年宋姐姐还会如此伤心，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自己孩子岂是锥心之痛就能够企及的呢！见到宋姐姐难过如此，触景生情，我也想起了晖儿，这才来这里睹物思人。”
四阿哥听了我的话也微微叹了一口气，透过他温热的胸膛，我能感受到他内心之中仿佛有什么正在流淌。
那……是悲伤么？
见他不语，我继续道，“其实这些年来，宋姐姐心中比谁都苦。我虽没有了晖儿，但是我还有贝勒爷时时陪在身边，而她却始终孤身一人。如果爷还念着宋姐姐曾经为爷生下大格格的情分，就应当多去看看她才是。”
“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我去宋氏那里？”他的声音飘荡在风中，听不出喜怒，没有任何情绪，没有任何波动起伏。
“你不应？”我说得不温不火，声音亦是很轻。
“怎会。我说过，只要是你开口，我都应你。只不过将我推向其他女人的屋中，将我与其他女人分享，你真的愿意么！”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融进我的耳朵却忽而变得遥远而冰冷，在我耳边回荡的仿佛变成一把把冰冷的利刃，一句话似询问但更像是质问。
四阿哥，他不愧是历史上那个四阿哥，即使在儿女情长面前，即使在情到浓时的情况下依然是那般理智、犀利、敏感、霸道。他是在试探我么，试探我对他的爱究竟有多深。愿意或者不愿意，与我而言都不是上上的答案，愿意是不够爱他，不愿意是自相矛盾。
见我久久不回话他倒不急，只是静静的等待。我随手摘下枝头的一朵花放在他眼前，他看了一眼，脸上微微浮上一抹不解之色。
我轻轻捻动手中的花，“妾若清妍花，君乃观花人。花看君一人，君阅花无数。在我眼里只有贝勒爷一人，但贝勒爷却从来都不属于我一个人，既然如此，何来分享一说？”
四阿哥闻言微微一愣，静静的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中包含了很多情绪，有惊异，有赞赏，有歉意，有坦然。在这样的一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平常，更何况帝王之家，对于他给予我的那一丝歉意，或许我还应当感恩戴德。
入夜十分，我独自坐在桌边看着摇曳的烛火心却异常平静。好久没有独自享受这样寂静的夜晚，可以肆无忌惮地做回真正的自己，听听风声，想想过往。
“格格——”紫玉进来轻声唤了我一声，“这么晚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我没作声，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出声，“风荷园那边歇了么？”紫玉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已经歇下了。格格……不开心么，如果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答应那宋氏呢？”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不开心的，谁承宠与我何干！那宋氏此番承宠是必然的，我只不过顺水推舟罢了。那宋氏说不定日后还能帮我们一把。”
紫玉一脸不解的看着我，“格格说的紫玉不明白。”我微微一笑，“以后就明白了。天色不早了，睡吧。”
一夜无梦，只是第二天一大清早便被一阵阵的嘈杂声吵醒了。揉了揉微微疼痛的额头唤了紫玉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这样吵？”我起身，紫玉忙过来帮我更衣，“是李氏在外面吵闹。”我翻了个白眼，有些不耐，“她又闹什么，一大清早就不让人清静！”
“昨儿个那宋氏不是承了宠嘛，这事让李氏知道了便一大清早堵在风荷园门口咒骂宋氏呢！”紫玉说话的空已经帮我穿戴好，我一边洗漱一边问，“那贝勒爷呢，贝勒爷知道么？”
“贝勒爷一大清早就进宫了，应当是不知到的，更何况那李氏怎么敢让贝勒爷知道？”
我点了点头，“宋氏承宠是因为我在其中斡旋，如果李氏知道，那么此番明着是针对宋氏，实则是宠着我来的。我们这会子就去看看，看她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我和紫玉才一到风荷园，就看见风荷园外里里外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从主子到奴才全员到齐，而里面李氏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尖刻怨毒。
“你个贱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勾引贝勒爷，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教教你这府中的规矩，让你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免得日后这府中什么猫猫狗狗的角色都敢勾引贝勒爷！”
说完一声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园子里，宋氏悲戚的抽泣声和求饶声融进了一片抽泣声中。站在一边的耿氏不忍心的别过了头去，而站在她身边的钮祜禄氏倒是多了几分镇定，她握紧耿氏的手，侧头随意一瞥却迎上了我的目光。
“福晋——”她的声音不大，但却让院子里所有的声响纷纷停止。人群中让出一条路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脸上。人群的尽头，宋氏红肿着双颊跪在地上一脸无助的看着我，而李氏看着我的目光里竟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还有一丝寻衅。
我慢慢走过去，静静看着李氏，冷冷开口，“侧福晋这是做什么？”李氏冷哼了一声，“宋格格不懂得府中规矩，妾身身为侧福晋有责任训诫，杀鸡儆猴，以□□规！”
我听了突然笑起来，李氏惊异的看着我，似是不明白我为何发笑。
我敛了笑意，挑眉道，“你不明白我为什么笑？连你自己都知道自己只是个侧福晋，你当这府中没有嫡室么，什么时候也轮到你来训诫了！”
周围一片寂静，只听见众人吸气的声音。李氏脸色苍白如纸，望着我的目光无比着怨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生吞活剥了一般。
“如果侧福晋觉得承宠也算坏了规矩，很显然侧福晋对于府规还不是很明白，不如就将府规抄写一百遍，这样日后便不会再记错了。”我嘴角逸出一丝冷笑看着李氏苍白且扭曲的脸。
我目光扫过身后噤若寒蝉的一众人厉声道，“都散了吧！当这府中都无事可做了么，还有时间在这里看热闹！下次再有此事必当重罚！”
“是……是……”众人连忙称是，诚惶诚恐的离开了，院子里只剩宋氏、李氏还有一旁的耿氏和钮祜禄氏。
我转身看向二人，“劳烦两位妹妹扶宋姐姐进去吧。”
耿氏和钮祜禄氏扶宋氏进屋，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我和李氏四目相望。她一脸怨恨的看着我，脸上的神色因愤怒而变得更加扭曲。
我迎着她的目光淡淡一笑，“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李玉漱，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往后来日方长，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李氏惊恐的脸倒映在我的眼眸之中，我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斡旋承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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