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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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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天边腾起一股刺目的焰光,巨大的二层别墅眨眼间便被凶狠的火舌翻搅卷入。浓黑的烟在火光的外围形成一层遮罩,被爆炸的冲击力震飞的残余框架像烟花一样四处洒落。烧的通红的木头在地面上“滋”地燃起最后的余热,留下一圈狼狈的焦黑。
香吉士在心里默默数出声响,一共三下,这证明别墅里至少被安了三排炸弹。然后一切繁华奢丽便被炽热的火海无情地吞没。
“这群丧尽天良的混蛋……”
他用力握紧的十指关节泛白,指甲扎入手心尖锐的疼。
索隆不禁偏头去观测面前的金发男人,没有恐惧,没有后怕,有的只是满满的愤怒。火焰在他湛蓝的眸子里跳跃,随时都会喷发而出。
劈里啪啦的火势没有锐减,反而愈烧愈旺。香吉士不知道艾斯有没有打电(和谐)话遣散把守的警员,如果没有,火势如此猛烈从里面不可能轻易逃出,他必须回到别墅救人!
香吉士迈开脚步突然箭一般离开索隆的视线,后者皱眉跟了上去。在发现香吉士的意图后,索隆猛地拉住他的手腕。
“你要做什么?!”
响亮的木火燃烧声盖过了语气中焦急担心的成分,香吉士回头恼怒地瞪著这个耽误他分秒必争救人时间的男人,甩开他的束缚。
“去救人!”
索隆动作迅速地贴近香吉士又一次钳住他:“不能去!除非你想去送死!”
“妈的!滚开!”
香吉士粗暴地挣回自己的手臂,同时一脚飞踢上索隆的腰际,趁他闪躲时转身往门口跑去。
“我说了不能去!”
索隆的速度快得惊人,这次他采取更为直接有效的方法,直接从后面扑倒香吉士。
毫无防备的冲击让香吉士措手不及,头磕入柔软的草坪,鼻腔里充满青草气味和燃烧带来的焦糊味。手腕被反剪在背后,腰肢被索隆的膝盖死死压住,双腿更是动弹不得。
“混蛋!放开!”
香吉士已经气得想要杀人,为什么这个绿藻头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他!他难道不知道人的生命有多脆弱?可能就因为这几分锺的耽搁那些警员就会葬身火海!
“你他妈的给我冷静一点!”索隆突然低下头在香吉士耳边说:“现在进去你会被浓烟呛晕,不但救不了那些警察还把自己搭进去!况且谁也不知道这栋别墅会不会再次爆炸!”
红了眼的香吉士根本不会听从劝阻,他趁著索隆防备松懈时屈膝正中他的小腹,然后反过来骑在他的腰一拳揍上那张狂狷的脸孔。
索隆发出一声闷哼,揪住香吉士的衣领把他侧按在地上,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香吉士呼吸受阻脸憋得火红,却不甘示弱反手也卡住索隆的脖颈。
两个人像两只争斗的野兽在地上翻滚起来,谁也不肯停手示弱,他们的身后,昔日辉煌的金体建筑已经被大火蹂躏得空留一副虚无的骨架。
直到一声清脆的电话铃音响起,两个人才停止手上的动作,愣愣地彼此看著,过了一会香吉士才反应过来声源所在。
他从索隆身上爬起来,掏出裤兜的手机,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艾斯,香吉士按下绿色的接通按钮,把手机放在耳边。
“香吉士!你现在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
刚一接通,那面仿佛是对著扩音器的巨大声音震击著香吉士脆弱的耳膜,他不禁凝眉把电话放远一点,对著那个小巧的孔隙说:“我没事,你派去的那些警员……”
“全部调离了!他们安然无恙!”不等香吉士把话说完,艾斯便抢先开口:“他们刚才用通讯器告诉我别墅发生了大爆炸!说你有可能还在别墅里面没出来!”
香吉士闻言暗松了一口气,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首先感谢你没有把我当成疯子。”
“嗯?”对方似乎没听明白。
也没有必要跟艾斯解释关於信任和默契的关系,香吉士把手机放回耳边,用清晰的声音一字一字说:“我很好,现在在外面,没有受伤。”
明显可以感觉出电话的那头长吁的呼气,不过语气仍旧显得急促而紧张。
“那你那面是什么声音?”
“啊……忘记说了……”
香吉士撩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盯著被火光渲染成红色的半边天空:“臭老头给我的别墅彻底报废。”
索隆坐在地上用手把衣服沾上的草屑一一拣净,抬起头时正见金发男人朝著他走过来,蹲在他的身旁。
“事情解决了?”
“算是吧……那些警员没有受伤……”
香吉士长腿一伸也坐进草丛中,睨视著索隆右脸青紫的瘀伤,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半边脸也是火辣辣,颈项几处隐隐作痛。
因为刚才的斗殴,两个人都挂了彩。但是索隆伤得更重一些,香吉士那几拳几脚毫不收力。
淡淡的隐愧泛上心头,他似乎忘记了造成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身边这个男人。
“他们不会放过知道光盘存在的人。”索隆的神情变得正经严肃,“尤其是他们认定了你知道光盘的下落。”
香吉士撇过眼睛,他想起艾斯曾经告诉他的信息:索隆是一个杀手,专杀坏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索隆的身份,只单纯是一个杀手吗?为什么总觉得他的故事不那么简单,至少三言两语没有办法概括。
“想知道吗?”索隆冷淡的双眸突然染上浅浅的笑意。
香吉士没有如他意料中偏过头去,顺便冷哼一声抛下一句“谁管你”,而是无比认真地盯著他,蓝色的眼睛里平静无波。
面对这样的眼神他也没有心情再开玩笑,面容又恢复以往的冰冷。
“你还是不知道为妙。”他站起身来拍打被香吉士踢脏的白色T恤,又忽然收起一切动作。
“如果还想过平静的日子。”
香吉士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他也支臂站起,双手插进兜里走到他的身前。他们的身高不相上下,这使得他可以准确地对上索隆的视线。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蓝色的眼睛映著红光出奇地乍亮,香吉士的身子微微向前,几乎鼻尖贴上鼻尖逼近他说道:“赔我的房子,这可是臭老头送给我的别墅。”
索隆轻轻地勾起唇角,直视那双清冷的蓝眸:“那我也来换个话题,”他没有破坏这极近的距离,保持刚才的姿势对他逐字说:“跟我走。”
香吉士终於向后拉开他们的距离,拧起眉毛:“我凭什么要跟你走?”
“你现在没有住的地方,而且那些人已经知道你的存在,他们不会放过你。”索隆答得非常干脆,字字正中靶心。
“那是老子的事,与你无关吧。”
“是我把你卷进来,难道要我袖手旁观?”
“喔!你还知道是你搅乱我的生活。那就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
“送你三个字:不——可——能!”
“那老子也送你三个字:去——死——吧!”
言语沟通无效,立即就会升级为肢体表达。在这两个永远和不来的男人心里却有一个共同的释义:说不通就吵,如果吵也不能解决问题,那就只有动刀和脚来解决。
如果不是突兀的消防车警报声刹那间划破空气,他们不会那么快结束这场争斗。
索隆把香吉士拽进一堵墙的后面,透过缝隙看见穿著红色服装的消防员们拖著一个个粗大的水管往失火方向跑去。
“喂!”被紧紧压在墙壁上的金发男人抬起喷火的眼睛:“我一个良好市民为什么要躲起来?”
索隆收回撇出去的视线,面无表情地看著香吉士。
“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翻了,你也跑不了。”
香吉士头顶黑线瞬聚,他挑起一边的眉毛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吧。”
“罗嗦!”
绿发男人的蜜色脸庞霎时蒙上一层红晕,他挠挠头发,松开对香吉士的压制。
“如果不想那些人威胁你家人的安全就最好闭上嘴跟著我,否则就算你侥幸逃脱那些没良心的人也会杀光你的家人逼你出来。”
香吉士不慌不忙地整理凌乱的衣襟,眼睑微微上扬。
“你这是在威胁我?”
“这是事实。”
“……”
其实香吉士很清楚索隆说的这些事实。那些混蛋眼里没有忠良道义这些字目,他们既然能够在这栋别墅里安放炸药,当然也不会介意跑远路到别处故伎重演。如果不尽快解决这些人,他周围的人就会遭到危险的牵连。
“——好吧,你打算怎么办?”
他刚才选择相信这个男人给艾斯打了电话,那再相信一次也无妨。毕竟他不了解幕后黑手的真实面目,就算动用警力也无法找到线索。
索隆很快回答:“离开这座城市。”
“什么?”
“离开这座城市,去找我的委托人。”
“找委托人做什么?”
索隆淡淡一笑,看著香吉士的眼睛说:”如果我接手案子不经过委托人,那么死了连丧葬费都没有。”
香吉士感觉心头奇怪的震颤了一下,绿发男人明明是带著笑容说这番话,为什么解读出来会泛著数不尽的苦涩?
杀手永远要承担双重压力,他们在杀别人的同时也要做好随时被干掉的准备。
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的外表永远要冷若冰霜,不能从情绪上泄露出一丝破绽。就像现在目光拉长放远看著水流渐渐扑灭大火的索隆,深刻的五官端正无疑,从没有任何抽搐肌肉的脸上读不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在想什么啊?!
香吉士猛然打住自己乱转的思绪,剧烈地摇晃著不清醒的头部。
疯了!一定是疯了!
他居然试图想要了解这个把他的人生搅得乌七八糟的男人!
等到索隆把目光落回原处,香吉士清俊的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淡。
“有钱吗?”
冷不防被提到这个问题,香吉士一愣,回答:“哈?”
“我们需要一些钱,因为路途很遥远。”
香吉士领悟过来,冷眼看著索隆:“你不是杀手吗?杀手不是应该很有钱吗?据说杀一个人可以赚到几百万贝里吧。”
索隆苦笑了一下:“我的钱都被那个魔女给榨干了。”
香吉士闭上嘴不说话,他承认,那种略带无奈的涩然笑容又让他的心里掀起轻微的波浪。也许是宿命,从索隆闯进芭拉蒂那天开始,香吉士便牢牢记住那种向往平静和自由的眼神。
此时索隆正静静地看著他,暗红的眼睛没有起伏荡漾的纹澜,他在等待香吉士的答案。
“我的钱都存在银行卡里,不过放在床头柜里已经被烧成焦炭了吧。”香吉士耸了耸肩,把裤兜里几个硬币掏出来摊放於掌心:“现在只剩下一些零钱。”
索隆再度加深眉纹,凝著那几个亮闪闪的硬币在思考对策。
“不过……”
香吉士收起硬币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我还有一辆跑车,就停放在修车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