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莲》不***生

5、养鬼

　　[亡灵咽喉]

　　似乎一切和先前都没有什么区别，放眼望去，除了枯叶还是枯叶，我们平静的走出了被冷绿的光线扑打的地面。

　　“咔。”是不知谁枯枝被踩碎的声音，面前几米的地方忽然钻出一只鹅黄色的鸟，叽啾的鸣叫几声一头撞上了身边的树，身体软绵绵的落下，白色的树皮上留下一块艳丽的血斑。

　　奇怪的死法。我却感到莫名的诡异，身体不自然的有些僵硬。

　　身后裹在宽大风衣里避阳的墨蝶短促的抽了一下气：“这是……人血的味道。”

　　“嘤嘤”的鸟鸣声又一次忽然出现，散乱，声音逐渐变大，显得无比刺耳。忽然，枯叶被撞得漫天飞舞，成百上千只鹅黄色的鸟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样混乱得腾空而起，如风一般四处飞撞，四处的树木上溅满了腥红的血浆，其中的一部分更是雨点一般的向我们所在的方向冲来。我正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寒光四射的冰刃，搅碎了冲来的怪鸟。因为冰刃的冷冻，空中落下冰冻成球的大大小小的血珠，像是下了一场红琉璃，血珠与血珠相碰的时候竟发出了玉石一般清脆的“叮铃”鸣响，声调高低错落有致，良久不绝。

　　明明是残忍的杀戮，却能这样的美。闭上眼，空气中清新的风铃一般的声响，一点一点打通记忆里能有的所有的美好。落叶缓缓地飞舞着，好像是翩跹的舞着。

　　远方的落叶中忽的坐起一个人。苍白的小小的似乎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少女的面庞，吉祥讨喜的双髻上嵌一串珊瑚珠，还有一身刺目的血红色的嫁衣。而当她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睛，宝石般的光芒投射。那目光里有什么？绝望，痴缠，痛楚，不甘……

　　心口好像被撞了一下。我从未经历过巨大的波折，一生至此颇为平顺，见多了佛的平淡无求，隐轩的放肆邪佞，墨蝶的狂热如火，却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一双眸子，凝满了情，涂满了恨，令人无限哀怜。一瞬间，我感觉我好像撞进了一个故事里，一个跨越了五百年时空的不为我所知的故事。

　　“书中曾有这样的记载，西域一种密术，将一个刚出生的女婴从小灌以五毒再通过一定的工序就可以养成一种凶猛的鬼，这种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长到十四岁的样子然后不变，对主人忠心耿耿，在主人死后为之守灵，直到有一天被比她更强大的力量灭掉，力竭气尽才会露出主人陵宫的入口。那种血鸟是她亲人的灵魂化成的，他们不知情的日日夜夜吸食她的鲜血让她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保持高度的警醒。”我喃喃道，只见周围的妖脸上多多少少少的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悲哀，恐怕这也勾起了他们不平的一生中不知多少回忆。

　　如果我和这样的养鬼在别的地方用别的立场相见我一定会疼惜她，阻止任何人伤害她，她的一生注定没有欢笑，而她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瘦弱、萎靡，而现在，我有这样的自由对着我身边的男人说宽恕和自由吗？尽管他看起来对我并不错，却有着令人恐惧的窒息感。

　　而我，竟然在跟他一起探险，盗墓。这样的事情好疯狂，而我竟然觉得理所应当，这是为什么？

　　“叮当”的血珠子的声音还在响着，眼前却换了场景。

　　白色的纱帐从天而降，养鬼像一只鸟儿一样灵巧的穿梭在纱帐之间。妖冶的红色嫁衣像是一丛火。

　　“大手笔阿！”我们中的一个壮汉叹道“这么浪费灵力的结界只是为了捆住我们吗？”

　　一只轻巧的冰凉的匕首被塞进我的手掌。我刚歪头欲拒绝，看见墨蝶紧皱的眉头，便也不再多话。

　　忽然，左方的一片白纱被撕破，却是一股凉风袭来。凉风带着肃杀，几乎吹走了隐轩身边浓烈的妖气，我不自觉地伸手阻挡，却只觉得手掌上一痛。隐轩狂吼一声：“抓紧我！”身子一轻飞旋升起。我不由得大惊异，一瞥间看见了隐轩的侧脸：一条狰狞的伤口正卧在瓷白的脸上，像是一条巨大的蜈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