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行》牛刀

62、Chapter 63

　　我是在谢延洵焦急地喊声中醒过来的。
　　只觉得自己头疼欲裂，我连眼睛都睁不大，只能勉强撑开，看见谢延洵模糊的轮廓，却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觉得他把热得跟块碳似的我抱在怀里，焦急又愤怒地冲外面喊：“怎么大夫还没过来！再不来本王要了他的命！”
　　我听着这话，觉得头脑有点乱，嘴角翘了起来，这是哪里？这电视剧怎么这么老套？
　　“纤儿！纤儿！夏纤！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轻轻拍着我的脸颊，小声在我耳边道。
　　好像脑袋清醒了些，我本能地想推开这个怀抱，于是把手放在他胸前，想推开他：“谢……”。他却好像误会了，惊喜连连地把我放在他胸前的手握在手心里，孩子似的激动：“我在，我在这儿！我在这儿陪着你！”
　　我又用力想把手抽出来，想推开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人就特别脆弱，一想到他是从端王府过来，不知和他那些妻妾做过些什么，而且其中还有墨雪，他现在还这么抱着我，我就从心底涌出一股委屈和愤怒，死活就想退出他的怀抱，不想让他碰我。无奈自己别说使力，保持清醒已是不容易，于是越发恼怒，最后连眼睛还没睁开，眼泪就涌出来了。
　　只听见他一阵手忙脚乱，而我则再次失去意识……
　　感觉嘴唇被什么覆上，热热的东西从舌头上流进我嘴里，苦得我不禁皱眉。我睁开眼睛，看见谢延洵的贴在我眼前的脸。那双招人的桃花眼，此刻全是血丝，却尽是惊喜：“纤儿？！”
　　我愣了愣神，想起发生了什么事，想起自己在哪里，更想起以前曾经差点忘记的东西，然后一句话不答，侧了头不看他，也不答话。
　　他坐起来，似是不解：“纤儿？”
　　我还是不答。
　　他急急凑过来，用手想把我的脸搬过来，我没力气，只能如了他的愿。这一转过来，我才真正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鼻子猛的一酸。他的眼镜赤红而布满血丝，曾经明亮有神的眼睛显出深深的疲惫，而现在却带了深深的不解，眼眶下面一片青黑，嘴唇干得发白，一向高贵优雅的他，此刻的下巴上甚至冒出了清晰可见的胡茬。
　　我心里又忍不住一痛，要说出口的话也没说出来，只能憋着。
　　他忽然一笑，温柔道：“有什么事现在也不是赌气的时候。都昏睡两天了，先喝点粥。”
　　丫鬟准备给我喂粥，他拦住了，沙哑地说：“我来。”
　　丫鬟一副我就猜到的得意笑容，乖乖退在一边站了。
　　谢延洵轻柔地扶起我的身子让我靠着他，小心翼翼地接过丫鬟手里的粥，用勺上下翻搅了几下，浅浅咬起一勺，冲勺里的粥轻轻吹了吹，又放到自己嘴边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然后又吹了吹，再试试温度，最后小心地稳稳地递到我唇边。
　　丫鬟识趣地退了出去。
　　我不看他，哑着声音说：“让丫鬟来。”
　　他笑：“她们来我不放心。我亲自喂你不好吗？”
　　我冷冷地答：“不好。”
　　他皱了眉头，又马上好脾气地讨好地笑：“乖，生病了就先别闹脾气了好不好？等你病好了，养好身体，随便你怎么发脾气。”
　　他越温柔，我心里越烦躁，于是更是没好气地说：“我不想看见你！你让丫鬟来！”
　　他感觉到我是认真的，笑容没了，问道：“到底怎么了？”
　　我哑着声音喊：“我不想看见你！我不想看见你！”
　　他放了碗，两只手抱了我在怀里，又放柔了声音讨好我：“乖，告诉我哪里不高兴了？”
　　我撒泼：“我就是看见你就不高兴了！”
　　他越发迷惑：“我怎么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失去理智，脱口就冲他大声吼出来，带着哭腔：“我不想看见你！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要你对我好！”
　　他还是皱着眉没说话。
　　我随手抓了枕头就砸他，歇斯底里地喊：“你回你的端王府去！我要回皇宫！我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了！我再想不想看到你！这里的一桌一椅，一草一木，我再也不想看到！谢延洵！任何和你有关的东西都让我讨厌！”
　　喊完之后，我不仅没觉得放开了，反而越发觉得委屈和难过，鼻子又是一酸，眼泪不争气地就流下来了，我恨自己不争气，把脸转到一边用手狠擦。
　　忽然一个大力把我扯得转了过去，谢延洵双手狠狠握住我的上臂，两眼发光，满脸带着狂喜和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你动心了是不是！”
　　我愣愣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手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激动，脸上的疯狂和快乐几乎要把我淹没：“你对我动心了是不是！你对我动心了！！！”
　　“我没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脑子一片混乱，已经不敢去想，不愿去想，只遵从自己的本能反应，激烈地挣扎，“我没有！我没有动心！我没有！”喊道最后，几乎声嘶力竭。
　　“你有！”他忽然狠狠把我按进怀里，仿佛要把我揉入骨血，连声音都激动得颤抖：“你有，你有！你对我动心了，你没办法再无动于衷了！你爱的是我！夏纤！你爱的是我！”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唔……”
　　谢延洵的唇舌带着前所未有的疯狂和热情朝我席卷而来，那暴风雨般的热情和眷恋让我无法呼吸……
　　“纤儿！纤儿！”
　　陷入黑暗前，我忽然想起姚季宸对我说过，二哥这辈子最珍惜的，就是我的三弟……

　　虽然病一直渐渐好起来，可是我却一天比一天沉默，精神也越来越差。谢延洵为了让我开心，说晚上给我一个惊喜。晚上吃完晚餐，丫鬟给我换上一身艳红色的衣服，宽袖窄腰，头发竟然也难得地给我盘了起来，用细长的朱红色的红钗固定起来。弄好之后，又是一双红鞋。随后就是胭脂眉笔什么的往我脸上招呼。我觉得累，也懒得问，只任她摆弄。等她满意地说：“好了！”我才懒懒地抬起头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这是……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可能是这个样子。穿越之后都没想过，更别说穿越前了。镜中人眼睛看起来很疲惫，可是因为一张瓜子脸瘦得尖尖小小的，眼睛倒显得玲珑了，在精巧的秀眉下，显出几分江南烟雨的愁雾。嘴唇被朱红色的胭脂描出可爱的形状，玲珑的鼻子翘立着，两颊似乎胭脂多了些，不仅不夸张，反倒衬出几分少女的羞态。发型简约，可那几只简单的红色朱钗却透出女子的妩媚来。
　　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