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靠近一点》釉里红

12、第 12 章

　　第十二章

　　徐建波接连几天处于备战阶段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考题的瞬间顿时放松。试卷上的题目百分之七八十都在黄鹤鸣收编的重点复习材料当中，面对做过一遍类似的题目，徐建波挥洒自如大刀阔斧，有种易如反掌的轻松。

　　交完最后一门学科的试卷，他春风得意脚下步履生风，同宿舍哥们见他自信满满的胸有成竹，与以往从考场出来死气沉沉闭眼不见，形成鲜明对比，难免不能习惯。

　　“打算考几分啊这个样子？”林毅随口一问。

　　徐建波得瑟的摆了下手，也不嫌脸臊得慌，夸下海口，“少说八九十，那些题目很多我都做过了。”

　　“老大我发现你和黄鹤鸣相处以后，脸皮越来越厚了，难道黄鹤鸣都是教你这个？”

　　“林毅你皮痒了是吧！”徐建波半带玩笑的一句恐吓，林毅顿时乖乖的闭了嘴巴。

　　收拾完书本和零散稿纸的陈斌，见门外两个嘻嘻哈哈打闹着正等他。与徐建波礼貌的点一下头，陈斌走到林毅身边故意与徐建波拉开距离 。徐建波将陈斌疏远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自从那天夜里陈斌莫名其妙的发来短信，自己坦白出柜，对方就像躲着病毒一样躲着他。徐建波真是好笑，有什么不爽干什么不当面说出来，他知道同性恋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接受，他也不强求别人接受祝福，但他受不了被这样模棱两棵的排斥着，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他的脾气从来不好，对待黄鹤鸣时的好脾气好耐心，显然不是群众享有的公利。

　　徐建波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冷冷的钉在陈斌身上，“干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不愿意与我接触，你可以明着表现出来。见到我就露出一张不情不愿的脸孔，我看了也影响心情！”

　　徐建波将胸中积压的郁气一吐为快，也不理会陈斌的脸色，扭了头就走。

　　林毅对于徐建波突然的“火山爆发”有点始料未及，望着同样不知所以的陈斌，心里纳闷问道，“他怎么了？”

　　陈斌望着徐建波决绝的背影，愣了一下。对林毅无事一般挤出个笑容，“没事。我们去吃饭吧。”

　　徐建波才走几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掏出来一看，竟是黄鹤鸣的号码，欣喜的接通，听电话那头清冷的声音淡淡道，“题目做得怎么样？”

　　“ok啦！保证不丢你脸。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向后转个身。”

　　徐建波半信半疑的转过身体，不远处果然看见黄鹤鸣拿着电话，嘴角带着微微的笑意，默默的与他对视。

　　徐建波因为他一个笑容感染，心情大好，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两人并列行走，打算一起去校门口的一家快餐店吃饭。

　　17点45分正值在校学生晚饭的高峰期，各大餐厅饭店均人满为患。徐建波看着拥挤不成样的小店，不耐烦的蹙眉，正想拉黄鹤鸣出去。

　　哪里知道会在这里遇见周顺天，那小妮子瞧见他与黄鹤鸣站在一起，两只眼睛顿时闪过精光，兴奋的挥舞着手里的餐具，热情洋溢，“建波建波！我们那桌有空位啦，拼桌啦。”

　　徐建波还没来得及拒绝，那些女生下手倒是麻利，竟然能在人满为患的座位、板凳资源紧缺的情况下快速搞到了两把，塞在了一张不大的圆桌前。女生围桌子站在一旁形成一个请君入瓮的姿态。

　　最难消受美人恩，何况是一群青春靓丽的美人。那只有阵亡的份。

　　徐建波发誓这是他吃的最痛苦漫长的一次饭，面对那一群男生嘴里传说的甜美娇俏的佳人，他却有种与狼共舞的危险警觉。不说那一双双带着暧昧笑意的眼睛，单说在吃饭过程，有一胆大的女生，突然发问一句，“建波你刚才吃的青椒是鹤鸣盘子里的？”

　　此语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整张饭桌前的女生，或暧昧的盯着那盛着青椒炒牛肉的盘子，或目带狡黠的望着徐建波。

　　徐建波就算干架被请去校长室喝茶也没现在紧张，下咽的食物动作被一群女生搞的一滞卡在喉咙险些噎到，不置可否的望着抒发高见的女生，“鹤鸣不喜欢吃青椒，怎么了？”

　　“没，没什么。”女生笑得眯起眼，那样子像足了偷腥的狐狸。

　　一顿对徐建波堪称凌迟的饭终于结束。从快餐店里出来，徐建波长吁一口气，连平日里呼吸的空气都格外的清新。

　　“你倒是挺受女孩子欢迎啊。”

　　冷不防听见黄鹤鸣不冷不热的调调，徐建波迈开的脚步一僵，侧脸看他，无奈的摇头，“什么受欢迎啊！那一群哪里是普通女生。”

　　黄鹤鸣显然不能听懂徐建波的无奈，风轻云淡道，“是长得挺漂亮的。”

　　徐建波吐血，不过转而一想，心里又不免为自己的发现偷乐，试探着问道，“你在吃醋？看着你老公受欢迎别扭了。”

　　黄鹤鸣以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望着徐建波，“我真是佩服你的想象力。”想起某人的自称，正色厉声的教育道，“在校期间，不许使用任何暧昧的称谓。”

　　徐建波拉下嘴角，低声应答，“是，老婆大人！”

　　“不许叫我老婆！”黄鹤鸣拉长脸。

　　“好，你是老公。”

　　黄鹤鸣被徐建波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子逗得忍俊不禁，笑了出声。

　　“那，现在我跟你解释。那群女生对我没有兴趣，而是对我们有兴趣。”

　　黄鹤鸣不解的收拢了好看的眉毛。

　　“你知道有种女人称为腐女吗？”

　　黄鹤鸣摇头。

　　徐建波预料之中，耐心解释，“就是喜欢BL的女生。”

　　“BL？！”

　　“男男爱情。”

　　“轰”徐建波发现一瞬间黄鹤鸣的脸红的像个番茄，略有一丝窘迫的望着徐建波，不确定道，“她们怎么知道？”

　　徐建波哈哈大笑，老不正经道，“这说明我们是官配啊，人心所向啊！”

　　面对徐建波不定时的抽风，黄鹤鸣无语。

　　藏在口袋里的手机贴着大腿震动个不停，徐建波掏出一看，是快递的号码。有些意外，回忆自己这些天并没有网购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快递。纳闷归纳闷，徐建波接通了电话。

　　通话结束，确定了是自己的快递。

　　“我有快递在学生公寓旁边的篮球场。”

　　“那就走上去。”

　　徐建波签收了快递，手里拿着那包裹严严实实的纸盒，盒子就一般鞋盒大小，东西还挺沉，貌似有点分量。

　　两人拿着快递回到宿舍，徐建波开门进去。摸了把刀子切开快递的包装，在看见包装完好的田宫坦克模版时，徐建波兴奋的叫起来，“哇，德虎1重型坦克，奥托·卡尔尤斯版经典珍藏版。德豹2A6主战坦克，法国勒克莱尔主战坦克，英国‘挑战者’2主战坦克。连带着还有油桶和路障。哈哈，还真是贴心准备了胶水、油漆，考虑的太周到了。”要知道一个沉迷于坦克模型收藏的爱好者，最好的礼物就是送给他绝版的收藏品，还有什么比这更振奋人心。徐建波在看见坦克的第一眼便清明送礼物的人绝对是林远，没想到这家伙连出差都记得自己，小小的感动一把。心里做了决定，下次他在被肖恒欺负，自己一定要帮他。

　　正当徐建波陶醉于这份意外的惊喜之时，在旁的黄鹤鸣也不甘寂寞，好奇的从那纸盒中拿出一个包装精致小巧的物件，望着包装盒上印头圆头圆脑商品图片，黄鹤鸣微微蹙起眉峰，对照着商品的说明一不小心读了出来，“美国OhMibod-自由风尚无线遥控音乐跳蛋，音乐性.爱震蛋，快.感无处不在。”

　　徐建波听得黄鹤鸣低声轻喃，跳蛋？！猛地扭过脸，望着黄鹤鸣手里拿着那个粉红的盒子，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浑身一个机灵，快速的抢过来紧紧揣在手心里，无辜的望着黄鹤鸣，“不是我……”

　　黄鹤鸣脸上并没有愠色，见徐建波紧张兮兮的样子反倒好笑起来，一点一点逼近徐建波，将他按在地上，锐利的眼带着一丝捉摸不定的亮光，低声道，“我又没说什么，干什么紧张成这样？”

　　“你不生气？”徐建波有些诧异，这个可是自己喊他“老婆”都会臭脸的男生，见到跳蛋反倒奇迹的什么事情没有。

　　“你说呢？”

　　徐建波长臂一伸将他揽进怀里，就地一滚，两人的姿势一下对调，黄鹤鸣猝不及防长腿不小心踢到箱子，顿时箱内的物件倾泄而出。

　　黄鹤鸣想去捡，徐建波强有力的手臂撑在黄鹤鸣头两边，“别管他！”

　　两张脸相距不过咫尺，呼吸着彼此的呼吸。黄鹤鸣清澈的眼出奇的明亮，黑色瞳孔内清晰的倒影着的只有他一人的身影，徐建波心里一暖，温柔的抚上他的脸，空气里暧昧的气味一点一点在寝室内弥漫开来。

　　两人还未来得及进一步近亲，走廊外脚步声混着闲聊的声音正一点一点像寝室靠近。两人惊觉，不约而同快速分开。寝室房门打开，两人收拾着摆放在地上的坦克模版，好整以暇的抬眼望来人。

　　是胖子和陈斌。

　　胖子见徐建波盒子内的坦克，惊叹，“田宫的德虎1重型坦克，奥托·卡尔尤斯版经典限量。哪里搞到的？”

　　“朋友送的。”

　　“好慷慨的朋友。”胖子不由唏嘘艳羡，“我上次在网络特价促销，雅马哈YZR-M1赛车50周年纪念版，才200出头。想买呢，你要不？”

　　“这个去年我搞到手了。不过那时我可小300现在买合算了。”

　　陈斌漫不经心的拿着眼角瞟了一眼黄鹤鸣，再看与胖子聊开的徐建波。冷淡的面上看不喜怒，对蹲在地上已经将模版收拾好，封盒子的黄鹤鸣道，“你挡着了，我要过去。”

　　“你这是什么口气！”徐建波当场就受不了陈斌那傲慢的态度，指着陈斌的鼻尖低吼。鹤鸣已经尽量往里挪，腾出的过道早已足够行人过往，陈斌这分明就是挑衅！他对自己冷漠不屑也就罢了，还侵犯到黄鹤鸣头上，徐建波顿时怒不可遏，像发怒的豹子，张牙舞爪的守卫起来。

　　“别这样，建波冷静点大家都是哥们。”胖子一看这阵势赶紧拉住徐建波，劝解。

　　陈斌不收敛反倒冷嗤一声，不甘示弱的迎上徐建波怒意，“干什么这样激动，你在这间寝室做什么，我有说一句没有！”

　　“艹！”徐建波一下子挣开胖子的拉扯，一个结实的拳头对着陈斌的脸颊招呼过去，陈斌哀叫一声，身子歪倒斜靠在写字桌边，桌上的书本顿时“哗”的散落一地。

　　陈斌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圆睁的眼睛迸射出愤恨的火光，威胁道，“你敢再打我一下试试！”

　　“你还真以为我怕你！”徐建波怒火一经挑拨，大有铺天盖地之势，勇不可挡。

　　在旁的黄鹤鸣见状，生怕两个扭打起来，两个谁受伤都是麻烦。一个箭步挡在徐建波身前，拉住他，“打什么打！建波冷静一点。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