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鹰击长空》何其乐

36、失落的遗迹

　　草间的虫鸣轻轻地应和着风声，月色星光下，小小的水潭泛着微微的光。

　　戚少商蹲下身，用聚光灯照着，仔细察看了一会儿，确信顾惜朝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水潭周围的石块人工的痕迹非常明显。

　　戚少商和顾惜朝将外衣脱去，穿上了紧密贴身的隔水服，将各种水下设备一一装备好，将留在岸上的东西打成一包，挂在了水潭边的树枝上。
　　肉包蹲坐在一边，看他们两人换衣服，末了，却被顾惜朝抱起来搁在树杈上：“好好呆着等我们回来！”肉包兀自茫然地看着顾惜朝熟悉的面孔被奇怪的面罩遮住，低声“呜呜呜”嘀咕。

　　戚少商将聚光灯关了，掏出冷光棒一挥，莹莹的清光扩散开来，照亮了不大的一片地方。
　　戚少商说：“我先下去，你跟着我。”也不等顾惜朝回答就靠着青石滑入水中，青蒙蒙的光随即沉入了水中，在黑暗的水潭里变成一个朦胧的光点。
　　顾惜朝见他格外积极，也不和他争，静静地站在岸边，看他入水，半小时前两人相见的那个火热而激烈的拥抱的热度似乎还在自己的心头，因此顾惜朝此刻的反应也似乎有点迟钝。

　　不过几秒钟，水花一响，戚少商从水中露出头来，他扒着岸边的石块踩着水：“果然很古怪，这么小的水潭，居然一时间探不到底，相当深。”
　　顾惜朝说：“那还是一起下去吧，相互有个照应。”
　　两人做好准备，将一卷纤维钢制长绳固定在岸边，牵着这绳子，两人再一次潜入了水中，两人握着的冷光棒在深暗的水中隐约照亮着周围。

　　顾惜朝一边缓缓下潜，一边转动身体，把光线照到身边的谭壁上。
　　水潭的一圈石壁非常规整，似乎是一圈竖直的甬道。
　　头罩里的耳机“沙沙”地一响，戚少商的声音传来：“已经十五米了。”从手腕上的仪表上可以看出水深已经超过一般的深湖，这个小小的水潭果然很奇异。

　　当两人潜到二十三米的时候，冷光棒的光明中忽然闪过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在直上直下的甬道一侧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在三米左右的圆形洞口。两人缓缓挪近，试探着将冷光棒伸过去，却发现这依然是一个石块砌成的甬道，深深地，不知探向何处。
　　两人商量了片刻，底下还不知道有多深，不如一起向着这段横向甬道进去看看。

　　甬道里灌满了水，一些细小的鱼看见灯光，不由聚拢来，在两人身边游动。

　　向前游动了十几分钟，身边的水渐渐少了，变浅了，两人发觉这是一段斜着向上的通道。
　　渐渐地，两人已经是淌着水行走在通道里，耳边静谧非常，唯有水花溅开的哗啦声。萤火般的光照着身前的那片黑暗，也映照着两个人的剪影，拖在通道的石壁上。

　　水声渐渐稀疏，仅仅是没过脚背的一层，走在前面的戚少商停下了脚步，在前方有一道闸门，虽然有着斑驳的锈痕，却根本不是蛮荒的作品。
　　圆形的门非常高大，如同这三米直径的通道一样，完美契合在通道尽头。

　　两人查看了片刻，决定还是试着开门，门上有个非常大型的阀门，戚少商试了一下，居然拧不动。
　　顾惜朝说：“或者锈住了。”他靠近前面，伸手握住了阀门，果然非常紧，纹丝不动。
　　戚少商摸出内衣袋子里的一个打火机，将里面的油倒了出来，倒在了阀门内侧的螺母上。
　　两人感觉内里空气还可以，于是脱下隔水服，一起握住了阀门，一起用力。

　　那阀门似乎略有松动，却没有大变化。顾惜朝和戚少商都有些着急，离开星球的时间不过还余下23个小时了。
　　两人同时发力，向着左侧倾身，阀门发出了“吱呀……”的声音，有些刺耳，却昭示了阀门的开启。

　　戚少商咬牙奋力扭转手中的阀门，却不防顾惜朝的发丝轻轻扫过鼻端，两人如此接近，声息相闻，顾惜朝身上特有的那种带着草木气息的味道令人安心，那些星海里惴惴不安的心情这一刻在这么个不知前途是否危险的地方消散无踪。

　　随着沉重而生涩的声响回荡在通道之中，阀门缓缓转动起来，随着两人的推动，闸门慢慢打开了，出乎意料，内里的空间居然有着一线线光线。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抽出激光剑，并肩而入。

　　不是不担忧这陌生空间内潜伏的危机，但是好奇心是人类心中永不熄灭的圣火。

　　戚少商一手擎高冷光棒，才发现这里面是个很高广的大房间，四壁也是以巨石砌成，发着朦朦光的是一些生长在石头上的苔藓，这里潮湿阴暗，却是这些发光苔藓生长的好地方。

　　房间内空无一物，只有正面的墙上有一条铁梯垂悬。在离开地面七八米的地方有个门扉，依然是高达三米左右的大门，不过这门却很明显是金属制成，在冷光中幽幽闪光。

　　两人接踵而上，那门的把手也特别高，约莫在戚少商的肩头。两人对望一眼，顾惜朝说：“难道使用这门的人高度接近三米？”
　　戚少商沉吟一下，说：“看着好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我们进去看看！”说着用力转动了把手，这次，门却轻易开了。

　　里面的情景出乎意料地壮阔，高大的穹顶，一重重连接着一个个大厅，装饰华美，这么一看，刚才进来的门似乎只是这个建筑一个不起眼的出口。
　　两人穿过重廊，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有预料中的机关和危机，这里仿佛是一个被遗弃的地下城市，在尽头的一个大厅里，两人看见了一个大型的雕像，那是一个靠着石柱的男子，左手握着一册书本，正眺望远方，长袍坠地，深眉广目，有异人类，却显得睿智。

　　这雕像，大约三米高度，戚少商说：“莫非一比一比例？这种人类这么高么？”

　　这宇宙广大无边，人类并不是唯一智慧生物，不过却是数量最多的智慧生命罢了。

　　顾惜朝上前一步，摸了那雕像一下，那雕像的材质非常奇怪，一时间也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制作的。
　　无意间，手触到了那册书籍，缓缓地，有光线从那册书上向四周扩散。
　　一帧线条奇异的图片投射在幽暗的大厅墙上。

　　顾惜朝怔住了，虽然看不懂那些注释的文字，但是，以机械师顾惜朝的眼光来看，这分明是一张飞行器的设计图！
　　顾惜朝刚取出摄录机拍下这张图，光线已经变化，出现了第二张图片，仍然是一张机械图片。如此连续七张图片后，光线才慢慢淡去。
　　顾惜朝再次碰触了那雕像上的书册，光线又一次亮起，刚才的图片再次出现了。

　　戚少商看顾惜朝记录完毕，问：“有用吗？”
　　顾惜朝说：“这文字看不懂，但是应该有参考价值。”
　　两人环顾四周，一片死寂，没有什么还能引起注意了，两人沿着来路慢慢退了回去。
　　走出最初那道大门时，顾惜朝和戚少商将阀门重新拧了起来，这里面似乎是一个曾经存在的文明留下的最后印迹，或者，还会有机会重新回来。

　　重新浮出水面的时候，曙光微露。

　　浓浓的金色晨光照在林间，空气清新，那只肉肉的幼崽正趴在树杈上睡得很香，粉红色的鼻子边正吹着一个小泡泡。

　　两人将隔水服脱下，换上了各自的外套，顾惜朝俯身在水潭边，就着清冽的水，抹了把脸，仰起头，水珠在朝阳里折射出绚丽的光彩。虽然一夜忙碌，但是因为戚少商此刻就在身边，顾惜朝的心情格外愉悦，因此也显得神清气爽。
　　戚少商看着晨曦亲密地笼罩着顾惜朝，简直要嫉妒晨光的放肆了，在那样美丽的金红色的光晕里，顾惜朝随意自水潭边直起身子的模样都令他的心怦然直跳。

　　肉包被讨厌的日光惊醒，不耐烦地用爪子搓揉着眼睛，朦胧地看见眼前两个人紧紧相拥，肉包很不高兴，它搞不懂，明明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今天顾惜朝不理会自己了？那个半夜里出现的讨厌家伙究竟是谁啊！！

　　戚少商忍不住伸手揽住顾惜朝的肩膀时，那些琐碎的烦恼都暂时从脑海里被屏蔽了；纵使傅晚晴还活着，但是我一定比她更爱顾惜朝，更懂得顾惜朝！

　　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此刻只有彼此的呼吸声、鼻端熟悉的气息和唇齿相依的柔软和温暖。

　　手心里搓揉着对方柔软的发丝，微卷的发丝凉凉地从指间滑过，几乎就想这样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胸膛，弥补看不见他时心头的痛楚。

　　戚少商的突然袭击固然令顾惜朝略微吃了一惊，但是这一个吻太温柔太热烈。明明是带着疯狂意味的动作，戚少商的大力拥抱令顾惜朝的腰肋都感到□□疼痛，可是却能感到被需要的温柔，令人仿佛要溶化在这种比火焰更炽热的温柔里。

　　两个人在初升的阳光里缱眷缠绵。分别了太久，语言无法倾诉的想念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用最原始的舔舐和吮吸来传达。

　　肉包愤怒了，作为一只健康的幼崽，它醒来这么久，很饿了！

　　在幼兽嗷嗷呜呜的牢骚中，旖旎的气氛终于散去，一时忘形的两个人总算记得整理物品，拎起宠物，沿着兽道向战机藏匿的地点走去，距离离开苍龙星，还有十六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