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待》未小未

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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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方十二月的天气，阴冷已经可以侵入骨髓。
　　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雪来，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我忽然特别想他，这个时候的他在干什么呢？是在办公室里捧着一杯热水看雪，还是在冷风里疏导道路交通？
　　我给他发短信，问他在哪里，他回了一个笑脸，说放心，在办公室，冻不着。
　　放下手机，还是想他，就把手头上的事推给张贝贝，急急忙忙的出了电台，手套围巾统统忘在了一旁。
　　我去商场选了一块毛绒的围巾，打算去他的单位等他，亲手为他把围巾带上。
　　一心想着别错过了他下班的时间，提着包拎着袋子的手露在寒风里顾不得冷不冷，也来不及掸去落在身上的雪，只一路兴冲冲地往交警大队跑去。
　　但到他单位楼下的时候，却深深的失落了。
　　许念青挽着他的手臂出来，向那张他放在桌板下的照片一样，俨然一对小夫妻的幸福。他们在雪地里一点一点向我靠近，我来不及避开，已经撞上徐念青的目光，唯有藏好心里瞬间的失落，故作镇定的站在原地。
　　许念青很热情的走过来跟我打招呼，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说约了一个朋友在这附近吃饭，可她还没来。她用一个妻子应有的怜惜的语气说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雪，她怕韩东下班的时候冻着，就给他送大衣来。第一次见到许念青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女人，把对他的嘘寒问暖作为一种幸福活着的女人，我从不觉得自己对韩东的爱比她少，可那一刻的我依旧羡慕甚至嫉妒她，有权利优先为他付出。
　　我看了眼韩东，对他说，你真幸福。
　　他的视线从我半湿的头发到提着袋子冻紫了的手，最后久久停留在我的眼睛里。然后他把许念青手里的伞递给我，用半命令似的语气说：“雪这么大，撑着伞等。”
　　许念青看了看韩东，脸上似乎闪过瞬间的疑惑，还是附和着说：“是啊，我们两开车回家，你留着伞，这雪一到身上就化，不要冻感冒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偏偏就是不想接受他递过来的伞，好像故意与他怄气，反击他，对抗他，虽然这种方式显得那么幼稚。
　　我假装拿出手机看了看，说等的那个朋友来短信了，开了车在对面的街道等我。我说了句再见就急忙转身向对面跑去。
　　一转身却又后悔了，我不该这样任性，这么倔强的拒绝他的关心，因为他会担心，会懊恼，会觉得有愧于我，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并不想对他造成哪怕一点点的负担，我希望跟我在一起的他永远是幸福没有烦恼的，并且我说过，我可以不在乎一切，可刚才的表现显然是违背了我的愿望，我故意用我的落魄去打击他，甚至报复他，不过就是想让他知道我的失落，不悦。我厌恶这样对他的自己。
　　我跑到对面一辆私家车的车身后，透过车窗看见他为徐念青打开车门，然后缓缓走到另一边，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马路对面，我看到他向我做那个他自创的手势，意思是让我在前一个路口等他，他当然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朋友，我是去找他的，我也知道他会回到那个路口找我，可我依旧固执的不想去那个路口等他，我或许希望他来找我，在这个城市纷繁的街头。
　　他们的车终于缓缓开动，我看着它远去，直至消失在在目光所及的最后一个十字路口。
　　我从车后出来，一个人在这个下着雪的城市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很久。我再次陷入了一种深不见底的孤独之中，这种孤独，是他传染给我的，也只有他能治愈，可我知道，在他给我开药之前，我必须忍耐，必须承受，必须习惯，这所有的必须都包含在不顾一切这个承诺里，这是我不同于许念青能为他付出的全部，若我做不到，就唯有失去他。
　　我把给他买的围巾取出来带上，在公园的石凳子上坐了很久，渐渐地觉得像是他拥着我，不再那么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