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恋人》灵希

17、Chapter 17

　　那种香气，在整个会场上空盘旋弥漫，经久不散……
　　东方毅缓缓的合上了那份遗嘱。
　　凌的手被另外一只大手握住，她有些颤抖地回过头，却看到殷琉枫冷锐的双眸，她的手，已经被枫握住。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轻的响起。
　　“记住，这是你的决定，是你的选择。”
　　凌沉默的闭上眼睛。
　　手臂上传来微凉的感觉，那条“倾城之恋”再一次出现在她白皙的手臂上，耳边，还是殷琉枫笃定的声音。
　　“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因为这样的决定而后悔的。”
　　在手链带在她手臂上的瞬间，会场里忽然响起了如雷一般的掌声，大家都在为这样明智而称心的结果而开心着，这才是所谓的众望所归，才是所有人想看到的。
　　殷琉枫如同王子一般牵起了凌的手，微笑着朝会场外走去，在他走出的同时，松了一口气的主管们也纷纷站了起来，每一人的眼中都是祝福和称心的笑意。
　　很多的人围了上来，围住他们新的领导者，殷氏王国的新任统帅。
　　仿佛是某种预感，当一道如雾一般缥缈的目光射过来的时候，凌身不由己的抬起头来，眼眸中充满了悲伤的颜色。
　　她忽然一阵慌乱。

　　殷琉薰孤零零的站在人群之外，美丽的面孔上出现微微的淡白，无神的样子仿佛是被突然之间被人抽去了灵魂。
　　他定定得看着凌……
　　木然如化石……
　　良久。
　　他居然单纯的微微一笑，似乎所有的人都不在他的眼前，而听他说话的人，只有凌一个人而已。
　　“你生我的气了吗？我做了什么让你不能原谅的事情了吗？”

　　凌的身子一松，心在黑暗中飞速的下沉。
　　他站在人围之外，看着被人群簇拥的东方凌，声音中竟含着苍白的无力感，就仿佛被抽去水分的百合，无奈而又可怜。
　　“……我们……去香草园好不好？昨天康叔叔打电话说他种的三色堇开花了，他要我们去看呢。”

　　那种无奈而又含着某种渴盼的声音，如同破碎的玻璃一样在她的心中狠狠地刺过。
　　殷琉薰出神的看着凌，如琉璃一般脆弱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只要一个轻轻的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
　　原本有些乱的会场忽然安静下来，大家仿佛是受到某种诱惑般地吸引，吃惊的听着这个少年轻柔无害的声音。
　　凌失神的站立着，枫握紧了她的手，拉着她向前。

　　凌向前走了一步，薰的目光忽然变得惊慌，连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那个手机，我一定会还给康叔叔的，我说的是真的，我再也不会乱发脾气了。”
　　会场里宁静得让人吃惊，薰眼中的光芒，仿佛是会流动的香气，伴随着他的声音，震动着几乎凝滞的空气。
　　“我会认真地做很多的事情，我不会再欺负你，我会好好的锻炼，会跑步，会按照你的要求十分钟跑完全程，我保证，我再也不会生病了，只是……”
　　他的声音忽然哽住，乌黑的双眸一点点地湿润，渐渐的，浮上哀伤。
　　“……你不要……不理我……”

　　凌的眼眸一黯，忽然转过头想要跑出去，但是她的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在刹那间无法移动半分。
　　“是说谎的吧？”
　　薰执著的看着她，眼中的哀伤却越来越浓，“你刚刚说的话，是说谎的吧？你告诉我，是不是说谎？这怎么可能？这不是真的……”

　　会场的大门就在眼前。
　　凌的眼前似乎有着无数散乱的光芒在流转，她紧紧地咬住嘴唇，要靠着殷琉枫的扶持才能站立，殷琉枫沉默的说道：
　　“我们走吧！”
　　门旁的仆人打开了大门。
　　薰呆呆的站着，身体里的血液都在不知不觉间凝结了，变得冰凉冰凉……

　　殷琉枫扶着东方凌在他的眼前走了出去。
　　那一瞬间，他的心底，静寂无声。
　　时间仿佛放慢了，放轻了，她的每一个动作在他的眼里都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漫长的让他以为自己还有那么一点点地……一点点地回转的机会……
　　厚重的大门缓缓的关上。
　　如宝石一般美丽的双眸中忽然迸发出一道痛楚的光芒，哀伤铺天盖地的遮挡住了薰眼前所有的一切，一种痛苦瞬间冰封了他单纯的心，痛苦的让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让他无助的哽咽着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地面上……是香水瓶精致的碎片……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空旷的会议室，所有的人都离开了。
　　厚重的大门前，殷琉薰的身体缓缓的从门板上滑下，最后坐倒在了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有些陌生的香气还残留在诺大的会场里。
　　薰缓缓的睁开眼睛，眼中冰封的冻结着至深的哀伤，失去血色的嘴唇边却一点点地绽开。
　　“……其实……不是这种味道，我怕你会难过，所以……拿了别的香水……来骗你的……让你闻到那种香气……我……没有做到……”
　　所以……你就不愿意给我最好的了，是吗？

　　************

　　夜晚，
　　房间里，小小的薰香灯发出轻轻柔柔的光线，照亮女孩忧伤的眉宇。
　　“薰会马上被送走，送他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明天一早就出发。”
　　东方毅淡淡地说着，看着凌的脸色，伸出手来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难过下去了。”
　　凌轻轻的摇头，竟然微微的笑了。
　　“明天，他就可以见到拉裴尔叔叔了，拉裴尔叔叔是世界顶级调香师，他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我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薰知道你的安排吗？”
　　“不能让他知道啊！”凌苍白的面孔，瞳眸却依然清澈，“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和拉裴尔叔叔走的，他那么想学调香，可是，如果知道是我安排的，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发出五彩的炫光来，一连串嗡嗡的震动声让凌有些激动的看过去，果然，她看到了拉裴尔那熟悉的名字之后，手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接通手机后，凌果然听到了拉裴尔叔叔那有些生硬的中文发音。
　　“凌，我已经到了南川了，你不要和我见面吗？”
　　凌勉强的一笑：“这次不行，明天叔叔还要到飞机场去帮我呢。”
　　“明白，毅已经都和我说了，”那一边，拉裴尔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要装作巧遇的样子，还不可以说是你安排的对吗？那个想学调香的孩子就是凌给我找的徒弟吗？”
　　“是……”
　　“一般人我是不收的，这次来，是完全相信凌的眼光才这样做的，可是……他到底是凌什么人？要我亲自来？”
　　默默的捏紧电话，凌的声音轻轻柔柔。
　　“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叔叔一定要替我好好的照顾他……”
　　“很重要的人……”拉裴尔故意提高玩味的声音，“让我想想，对于我们的小凌儿来说很重要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是一个……很单纯的人……”
　　“什么……”
　　“一个单纯得像小孩子一样的人……”凌的目光缓缓投向窗外，目光清幽如同流泻的星辰，“所以有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我一定要好好的……叮嘱叔叔才行……”
　　“是什么样的事情？”
　　“……他的脾气……会有些奇怪，感情脆弱的像冰一样，最最重要的是，说喜欢的时候就是讨厌，说讨厌的时候就是喜欢……”
　　“……”
　　“不要让他一个人待太久，那样子他说不定会莫名其妙的生气，那是因为他太没有安全感的缘故……”
　　“……”
　　“还有，当他生气的时候，你只要转移话题就好了，因为他很容易哄的，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很好骗……”
　　“凌……”
　　凌苍白失神地抓住电话，眼眸中盈满晶莹的光芒。
　　“叔叔，请听我说完……还有就是……他的身体会很弱，很容易感冒……你要记得要他常跑步……不要理会他的抱怨……”
　　“……”
　　“最重要的一点……如果哪一天，他突然做出一些很奇怪的事情让你不高兴的话，请千万不要生他的气，那是因为你太久没有理他的缘故，他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东方毅默然的站在一边，伸出手来拿过了凌的电话，伸手合上。
　　凌抬头看着他，哀伤的说道：“爸爸，我还没有说完……”

　　“凌小姐……”
　　房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
　　凌朝房门的方向看过去，女佣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惶恐。
　　“对不起，凌小姐，我知道这有些唐突，可是薰少爷在花园那边吵闹……他一定要见你……”

　　凌愕然的听着女佣的声音。

　　“去看看他吧！”
　　东方毅把凌从椅子上拉起来，用手轻轻的拨好她额前有些散乱的刘海，云淡风清地一笑：“我的女儿会勇敢地面对所发生的事情，永远都不会逃避的，对吗？”
　　凌缓缓的抬起自己的长睫毛，眼底是一片犹如海水一般深沉的无奈。

　　************

　　空寂而纷乱的房间。
　　来收拾行李的佣人不得已退了出去，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甩在了地板上，从衣服到普通物品无一幸免，房间的地板上，是数不清的花瓶的碎片，满地都是，狼藉非常。
　　殷琉熏终于安静的躺在白色的沙发上，乌黑的眼珠淡漠的看着房间的上空，单薄的身体已经被从窗口吹进的冷风吹的冰凉。
　　他安静的躺在这里好久好久……
　　直到那扇房门轻轻的开启，记忆中的香气扑面而来的时候，他的心在她走进来瞬间，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
　　他缓缓的从沙发上做起来，秀美的面孔上带着迷茫的神色，原本清澈的眼眸中，有一点点的东西，悄然的……变化了……
　　凌笔直的站在门口。
　　良久，薰干裂的嘴唇微启，暗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响起。
　　“那些话……真的是你的决定吗？”
　　胸口阵阵疼痛，凌的目光黯然，但她的沉默足可以回答他的问题。
　　薰的眼珠淡然无神。
　　“可以……改变吗？”

　　凌的背有些僵直，心痛的仿佛就要裂开。
　　十字架耳饰发出孤寂的光芒。
　　地板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薰默然的站起来，一步步的走近东方凌，一直走到她的面前，修长优美的手指缓缓的捧住了她晶莹如玉的面庞，让她的脸微仰起来看着自己。
　　他静静的凝视着她，声音轻柔如飘落的花瓣。
　　“我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好吗？”

　　凌感受到了他手指的冰凉，冰凉的感觉一点点的麻木着她面部的神经。
　　“我不想一个人去那个冰冷的地方，我不想离开，只有你能留我下来，你留我下来好吗？我求你好不好？让我留下来……”
　　他反复地说着，声音低柔如同呢喃。
　　凌痛楚的闭上了眼睛，身体一阵微弱的颤抖，声音无依而可怜：“……对不起……”
　　令人心碎的音节……

　　“即使这样求你也不行吗？”
　　“……”
　　薰执著的看着她，眼眸中的光芒却仿佛破碎的星光，在深邃清澈如同湖水的瞳眸中发出脆弱的光芒。
　　“你不要说对不起好不好？我只想听到你说那一句，只要那一句话……嗯？”
　　他温柔的声音就仿佛是某种蛊惑的咒语，在缓慢的浸透着凌的思维，而那种语气中的无力感却毫无掩饰的暴露了他内心的绝望与木然。
　　“你只要说一句就好，你说……你说愿意让我留下来……你说，你选择的不是枫，是我，是我殷琉薰……”
　　凌在他的手边微微的颤抖着，如同风雨中摇摆的落叶。
　　薰的眼眸渐渐湿润起来。
　　“你说……你希望我留下来……你说……”
　　凌的眼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风雨中的蝶翼，在雪白的肌肤上无力的垂下。
　　“……薰……你原谅我……”

　　她的声音，带着泪水的味道。
　　那一刻。
　　薰的心，仿佛被重锤击中一般——
　　他的目光在一刹那居然茫然无措起来，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然而，那种悲伤的思维竟一点点地清明起来。

　　“你要我原谅你……”
　　他的手开始无意识的用力，幽黑的眼眸充满痛楚，声音低哑：“……那你告诉我……要怎样原谅你……那个说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人是谁？那个给我承诺的人是谁？然后今天抛弃我的人是谁？那个把我从天堂推进地狱的人到底是谁——是谁——”
　　如同负伤的动物，薰发出一声哀伤的低吼，充满冰晶的眼眸中闪动着破碎的光芒，捏紧她面颊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声音哽咽在喉间。
　　“你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到底是我的什么？！到底要怎样折磨我你才会甘心？！”

　　凌紧紧的闭着眼睛。
　　洁白的面孔上在他手指的压迫下出现淡淡的红色淤痕。
　　她恍如未觉……
　　一滴晶莹的泪珠忽然从半空中降落，落在了凌的面颊上，缓缓的流了下去。
　　凌睁开眼睛——
　　又一滴滚烫的泪水落下，竟落在了凌的眼角，顺着凌的眼角滑了下去，就仿佛是……凌流出的眼泪一样。
　　“薰……”
　　“留我下来不行吗？嗯？”薰痛楚而固执的看着她，晶亮的泪水从他幽黑的眼中滚落，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把我留下来吧！是你说永远都不会放弃我的，是你说的……”

　　他在流泪……
　　绝望而冰凉的泪水顺着他毫无瑕疵的面孔上流下来，如同星星即将逝去的光芒，是一种惊心动魄的悲伤……
　　他颤抖着看着凌，干裂的嘴唇一点点沁出鲜红的血珠来，在他的唇边，犹如一朵怒绽的鲜花，他却痛苦的笑着。
　　“我求你好吗？别扔下我……我这么求你……都不行吗？”

　　薰哀求的声音如同利刃一般插进她的心，痛彻心肺……
　　凌无奈的看着他，看着血珠顺着他干裂的嘴唇流下来，她的眼眸中充满了痛苦与绝望：“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还要我相信你吗？”
　　薰竟然苦苦的哑然失笑，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退去，那抹绝美的神采也变得脆弱，如同一个生病的王子。
　　“……难道……我还不够相信你吗？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很努力的做了呀，我都很努力的……做了……”
　　他忽然抓住了她的肩头，头却无力的低下，身体微微的晃动，仿佛凌是他的依靠。
　　漆黑如夜的眼眸中再没有一点点的神采，只有绝望的泪水缓缓的溢出眼眶。
　　泪水从半空中缓缓的滴落下来……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静很静……

　　“东方凌，你做的真好啊！”

　　凌的身体猛烈一震。
　　薰的手从她的肩头挪开，他抬起头，湿润的眼眸中一片苍白的迷茫，鲜血似乎都从干裂的嘴唇中流尽，面孔煞白一片。
　　“我恨你！东方凌，我恨你——”
　　他絮美的手捂住自己心口的方向，看着凌，安静的笑着。
　　“我这样说……你满意吗？”

　　凌的心一阵绞痛，心仿佛在瞬间堕入无边的冰冷黑暗里，没有尽头的下坠……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就让它快点结束吧……

　　哗啦——
　　一阵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让凌惊痛的看过去——
　　茶几上所有的东西统统掉落在地上，薰的身体仿佛不支一般朝后退了几步，无力的倒在光滑的地板上，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发出痛苦的咳嗽声。
　　透明的面孔上毫无血色，他拼命的咳着，腹部传来因为咳嗽而抽拉的剧痛，单薄的身体一阵阵的抽搐着，仿佛濒死的动物一般无力的挣扎着。
　　凌的目光转为惊慌，她快步走到他的身边，扶住他颤抖的肩头，惊恐的说道：
　　“薰……你怎么了……薰……”

　　她的手忽然被握住，殷琉薰泛着青白的手指抓紧了她的手腕。
　　他缓缓的把凌的手举到了自己的眼前，纤细的手腕上，银链的光芒狠狠地刺进了他的眼底。
　　“多美啊！”
　　他的眼底是一片冰凉的邪魅，那种怪异的赞叹声音，是凌从未听到过的。
　　薰轻轻的一笑：“这是枫送你的，我是不是也该留给你一些什么？！好让你能够永远的记住我。”
　　凌怔怔的看着他。
　　薰的唇角，鲜红的血珠发出冰凉的光芒。
　　殷琉薰微笑，笑容优美妖娆如同月光下的花瓣，美丽的令人窒息，缓缓的伸出手，他安静的把凌抱在了怀里，轻声说道：
　　“我们……就这样告别吧！”
　　凌没有挣扎，任他抱住了自己。
　　窗外，月光如水一般温柔安宁。
　　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是怕打扰了这两个人，打扰这有可能属于最后的时刻。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

　　房间里，静静的……
　　他的目光里，有着如水一般缓缓流动的绝望……
　　薰的声音，出奇的温柔，仿佛是怕惊了怀中的人儿……

　　“我真想让你知道……你带给我的……是怎样的痛苦……你这样做……让我的心完全的……碎了……”

　　殷琉薰的眼眸忽然闪过一道犹如银色耳饰一般冷锐的颜色。
　　一道银色的光芒在他的手指间残忍的闪过——

　　“啊——”
　　凌忽然发出一声惊痛的悲鸣，猛地推开殷琉薰，眼眸中充满痛楚的光芒，她感受到了锥心一般的疼痛——
　　右手已经本能的捂住了自己的右耳，她无限绝望的看着殷琉薰，指缝间，有着红色的血珠缓慢的流了出来。
　　右耳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殷琉薰的面庞的两侧，只剩下了一只十字架耳饰，另一只，被他硬生生的戳进了凌的右耳——
　　凌痛苦的蜷缩成一团，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如害冷似的猛颤。
　　薰默默的看着痛苦的她，他的眼眸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清澈，他微微一笑，依旧如孩童一般轻柔无害。
　　月光下，他的耳饰发出淡淡的光芒，与凌手指间的血珠交相辉映。
　　他宁静的望着她……
　　空气中似乎有一层沉香凝结……
　　“我要你记住，是你残忍的对待了我，是你……让我变成恶魔的！”

　　凌痛的再也发不出声音……
　　右耳上，仿佛是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她在那一瞬间在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在也无法去反应什么……
　　鲜血流在了她白皙的手腕上，浸红了她银色的“倾城之恋”。
　　薰安静的站了起来。
　　在房间雪白的灯光下，他孤单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在灿亮的灯光下微微的颤动着……
　　他看着痛的在地板上缩成一团的凌……
　　左耳上，唯一留下的一只银色十字架在乌黑的发间光芒流转，是孤寂的光芒……
　　他从她的身边走过……
　　凌在他的身后痛苦的抽搐着……
　　殷琉薰推开了房间的门……

　　“薰……”
　　那是微弱的、低不可闻的声音。
　　薰缓缓的回过了头，湿润的眼眸幽黑如暗夜。
　　泪水从凌低垂的面孔上流了下来，她一个字一个字痛苦的重复着。
　　“薰……”
　　泪水如同破碎的水晶一般滴落……
　　“……薰……”
　　“薰…………”

　　她的背影在他的眼前微微的颤抖。
　　殷琉薰的眼眸黯然，最后一滴清澈的泪水从他雪白的面颊上无意识的滑落……

　　门被轻轻的掩上。
　　凌的身体忽然一颤，在门关上的瞬间，她猛地回过头，惊骇的看着已经空了的房间……
　　红色的血珠从凌的指尖滴落……

　　“薰——”
　　凌忽然惊恐的从地上挣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推开那扇门——
　　大门外，冷风扑面而来。
　　玫瑰花田在清冷的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此外，再无其他。
　　凌惊怔的看着黑茫茫的夜色，看着空寂无人的花园，惊痛的声音在整个花园里响起。
　　“薰——”
　　“薰————你不能走————”
　　“殷——琉——薰———你还没有见到叔叔啊————”
　　“殷————琉————薰—————”
　　……
　　……
　　夜色，黑茫茫的……
　　殷琉薰从此如同清晨的露珠一般在阳光来临的时候安静的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从此，冷清的花园里，再无那个少年的声音，再无那个用手指将缠住凌头发的玫瑰花折断的华美少年。
　　那美丽的少年啊，是璀璨无尘的精灵，美好轻盈如同漫天飞舞的花瓣，晶莹剔透的面孔永远都是阳光最不忍离开的眷恋，他曾经捧着满怀的海棠花羞涩而单纯的如同孩子一般笑着，在凌的病床旁，洒下甜香美丽的雪白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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