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同人]血色之光》阎摩

12、逐日

　　踏过一地残花，昆仑讶异地看着自己三天前才离开的地方，听到主人嘲讽地问自己为什么回来，才抬头望向坐在二楼回廊的光明，朗声叫着：“主人，你输了。”

　　“什么？”光明怔了一怔，才省起昆仑指的是倾城离去的时候自己和她的那个所谓的赌注。“我没输，太阳还没下山呢。”随意地用手中的酒樽指了指夕阳的方向。

　　“主人，”历经了生死，找到了过去的昆仑已经不是那个浑噩的奴隶了，（鬼狼带昆仑回雪国的段落懒得写，略过）“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就像日落月升。”

　　愕然地停了杯，这才第一次仔细地看向楼下的昆仑，这奴隶和几天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仅仅是换了一身彩裘那么简单，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奴隶的脸上都泛着光芒。

　　“谁教你的？”浅呷一口杯中酒，“接着说。”

　　“真正的速度，是看不见的，”昆仑想起自己的感悟，自豪地笑了笑，又抬头看见主人憔悴的容颜，心里一痛，便敛了笑正色说下去，“就像风起云涌，日落月升；就像你不知道树叶什么时候变黄，婴儿什么时候长出第一颗牙。”

　　顿了顿，仔细看一眼主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昆仑才慢慢地继续说：“就像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爱上一个人。”

　　时光飞逝之感这几日已萦绕在心间，滴水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光明低头看了看泛起微涟的酒杯，才恍然觉得面上有凉凉的水意——那么，我竟然，流泪了么？

　　不愿将自己这副感伤的面目示人，光明霍然起身，踉跄几步转过廊角，借栏杆稳住身子。抬头却见远处红日已然坠下，只余半个身子斜挂西天，映得几抹残霞如血，竟是别样凄凉。

　　“太阳就要落山了。”光明不觉喃喃。

　　这简简单单一句话，里面含着多少遗憾，多少不甘，又有多少寂寞凄然。连不谙内情的昆仑听来，都不由得心中一恸。他却又会错了意，只当主人念着远去的倾城，为那佳人销魂神伤。

　　“主人，”昆仑向有点怔忡的光明展颜一笑，“要让太阳不落，也很容易啊，我背你去追它。”

　　这一次的奔跑与昆仑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不像他刚学会直立奔跑时逃命的凄惶，也不像他前段时日独个狂奔的放肆，这一次虽然仍是极速飞奔，却带了些许的小心翼翼。

　　昆仑跑得极其平稳，一路上无论山丘、平原、田埂甚至水面，都轻巧地从他的脚下滑过，仿佛他不是在用双脚奔跑，而是插上了一双凌空的翅膀。

　　黄昏的风带着寒意从光明的面颊掠过，他却没有闲暇去体味这种冷。春日的景色一路撞进眼来，他近乎贪婪地想把这一切纳入记忆中，这茵茵的绿草，这繁盛的鲜花，这起伏的峰峦，和这辽阔的天地……

　　“这奴隶总是能创造奇迹啊！”当身前的夕阳不坠反升，背后的银月也如镜高挂的时候，光明赞叹地想着。忽又想到自己已经驱逐过昆仑，也就是说昆仑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奴隶了。低下头去看看全神飞奔的那张俊朗面孔，不由得唇边带上了几分笑意。

　　昆仑也见到了这幅日月同升的奇景，他将脚步放得更加平稳，回头去看背后的主人，正正好好对上光明那赞赏的笑意。他从未见过主人以如此神色对人，那凌厉的目光一旦温和起来，竟如同一湾幽泉，满满的温柔似乎要涌流而出。一瞬间昆仑的一颗心狂跳如鼓，仿佛要冲破胸腔一般。

　　一阵旋风带起光明的斗篷，啪地从两人耳边拂过，两人不觉恍然。日月同挂天际，昆仑已放慢了脚步，他再回头想重新看一次主人温柔的笑容，见到的却是光明古怪至极的表情。

　　“你说的……原来是……去追……她？”

　　短短一句话，却声音低哑断断续续。昆仑愕然地停住了脚步，光明无声地从他的背上滑下，落地时仿佛心不在焉地踉跄了一下。昆仑急去扶时，光明却已稳住了身形，傲然迈向前去。

　　轻轻一个唿哨，神骏的战马应声而停，光明抢上一步拉住了缰绳。

　　尚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马上的倾城已经嘤咛一声扑入将军的怀中。一路西行，光明所谓的“调戏”在倾城的脑子里思索了无数遍，行为中的处处破绽早让这聪慧的女子猜到了他是故意逐走自己。此刻见光明追来，心中感动，才有这般举动。

　　光明拥着怀中美人，眼睛却盯住站在一箭开外的昆仑。见他面色古怪呆滞，光明心头不禁五味杂陈——你以为我还能庇护这个女人多久？

　　若这是我这一生中所能守护的最后两个人，我亦当竭尽全力。

　　昆仑愣愣地看着主人，只见光明凝视自己半响之后，面色沉静如水，拍了拍怀中倾城的后背，温和却坚定地说了一句：“我们回去。”

　　彩裘下的手指蜷缩着抵住前胸，隐隐作痛的那个地方——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