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孑回》莫道西风

6、第五章

　　————————————隔天，311临时会议室—————————
　　“昨天复查了尸体，我发现了一些细节希望可以提供各位破案”说着，贺婉馨调出了图片继续说道“有部分尸块上留有浅淡色的疤痕，单独在一块上很难被发现，而同时有些部位被两条刀伤所覆盖，很具有迷惑性，当把所有的尸块组合在一起，仔细观察其实很容易看出一个图形——上帝之眼。带着一个叉的上帝之眼。”

　　“上帝之眼，顾名思义，上帝监视人类的法眼，美国国会和一美元上的图案，属于宗教符号。由此我推测一方面死者的信息可以从本市的基督教堂，纹身店，路边诊所，整形医院等相关场所查，另一方面凶手是反基督教义的，且反侦察能力很强”

　　“第二点，从手法上来看我推测凶手实施了不止一次，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其他人报案，由此我们可以从外来务工人员或者流浪人着手，甚至可以扩大到刚释放的劳改犯，只有这些人失踪可以算得上无声无息。”

　　贺婉馨讲完便示意张主任，片刻之后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此次，法医解剖得出的结论比以往的任何案件都要多，其中也不排除有些线索是用来迷惑警方的，有一点是可以......”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张主任的发言，一个小民警敲门“报告！某小区垃圾站发现碎尸块。”会议室内一阵寂静，贺婉馨的话猛然出现在各刑警耳边，这次的新案子是不是一个凶手？

　　罗队长拍拍手说：“今天先到此结束，赶紧去现场看看什么情况。”

　　“小贺，你和李瑶跟着他们一起出现场，我就不去了”

　　等贺婉馨一行到达现场，只见警戒线外已经站满围观人群，大家交头接耳，奋力伸长了脖子只为搞到更多内幕去“茶余饭后”，贺婉馨皱了皱眉头，脚步紧跟着刑警，没有说话，心里却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心态。

　　突然李瑶被人从身后撞了一下，一股冷香包围着自己，背上柔软的触感，耳后的弱不可闻的惊吓声，明明是电光火石的瞬间被她一帧一帧的抓住，清晰。

　　“你还好吧？怎么回事？”李瑶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声音有点冷

　　“还好，被人推了一下。”

　　“恩，那就开始吧。先从现场环境入手，我先去看看尸块袋。”

　　贺婉馨点头没有说话，反倒是四处随意看着，接着就把目光投到了人群：基本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脸上挂起了一抹笑，闲谈起来“大爷，看这小区样式，已经有点年头了吧？”

　　“是啊，都是老房子了，现在的孩子们都不喜欢住这样的房子，嫌小，就适合我们这群老人。”

　　“那邻里之间都很熟了吧？”

　　“地就这么点大，低头不见抬头见，还算得上是眼熟。”

　　“那负责这块卫生的人你有数麽？”贺婉馨用手指了指

　　“哦，这块你就要去问物业了”老人热心肠的回到。

　　“这样哦，我知道了，谢谢你”说着贺婉馨幌到了李瑶身边轻声问“初步怎样？是要回去拼图了吗？”

　　李瑶点头“碎尸，伤口平滑，黑色塑料袋，老旧小区，我估计跟现在手头上的那宗是一个嫌疑犯”边说边走。

　　“那么只要回去确定尸体身上有没有“上帝之眼”就可以很明显的辨别。”

　　李瑶深叹了一口气“是的，希望能在这具尸体上获得足够多的证据。”

　　经过贺婉馨和李瑶一个下午的共同努力，解剖台是上出现了一具无头男尸，贺婉馨与李瑶脱下了医用手套，一前一后的走出了解剖室：“初步判断是同一个人作案对吧？”

　　“没错，切口平滑，依旧断指，红色指甲油，上帝之眼”贺婉馨端起了自己的水杯，润了嗓子“线索基本一致，但是这具可是男尸。”意有所指的对李瑶说道。

　　“恩，这个凶手对红色指甲油有超人的执念啊。但是目前范围太大，这个信息完全没用，只能依靠摄像头做行程路径图和失踪人口。”李瑶淡然开口。

　　“原来如此，那我做完报告后给刑警队的人送过去。” “辛苦了。”

　　贺婉馨一走进刑警队大门就听到发牢骚的话：本来手上的案子就很棘手了，怎么现在连其他组的失踪案都归我们了？他们都死了吗？越说火气越大。

　　“师哥，怎么了？我来给你们送报告，有一个好消息跟一个坏消息，你们预备先知道哪个？”贺婉馨想缓解下气氛。

　　“好消息”一个刑警说道，盯着监控视频随意的问道。

　　贺婉馨点点头没有理会，按照自己的逻辑继续说道：“坏消息是上午的案件你们压力要大了”她停顿了一会儿，打量着众人的表情，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坏笑。

　　“那好消息就是，这宗案子可以跟手上这宗女尸案并案侦查，其犯罪手法九成九相似，你们可以少做一件啦。”就问你们开心不开心，意外不意外？

　　雅雀无声，一片寂静，电脑运作的声音很是清晰，贺婉馨表面微笑，内心一阵后悔：我是脑抽吗？形象啊。。。

　　“额，咳。刚进门的时候有听到什么失踪案？需要出场吗？”不要慌，人设还能挽救，我依旧是高岭之花。恩！

　　“哦，是有一个假释犯叫什么来着在考验期内失踪了，需要我们去查一下，据说还是个杀人犯。”

　　“这样哦~我看各位师哥最近一直在忙这碎尸案都没好好休息了，那不如这件失踪案就交给我吧，我事先去收集线索。”正巧可以借着这个空去监狱问张正的情况，甚至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查张正，瞳孔深处闪着光亮。

　　“这不妥吧，你好歹是法医，整件事交给你职权上过不去啊。”罗队长语气充满不确定性。

　　“那没事啊，你们派个资历浅的过来跟我一起就好了，他去询问周边，我去调查环境，这也是我分内之事。”贺婉馨尽量表现的自然，生怕紧张的情绪被发现。

　　“这也成，那你先去跟张老说声，带上装备后先来我们这儿，有些点也要让你帮忙留意下，免得新人察觉不到。”

　　“好！”贺婉馨兴奋的回应倒是让罗队长错愕。

　　“我是有新案子太兴奋了。”似乎感觉到罗队长的情绪，贺婉馨腼腆的解释了一下，走了。

　　夕阳的光映射在走廊的大理石上，脚步声越走越远，背影越拉越长，越美越恐怖。

　　“老师，刑警队那又有一件失踪案正巧被我碰上，我准备跟他们出现场。”

　　“好，那你出完后直接下班吧，装备明天带来。”

　　车上，“我们先去哪？”贺婉馨问。

　　“先去张正家，可以多方面打听下。”新人赶紧解释着。

　　贺婉馨点头，“我先看看资料。”一句话就堵住了接下去应有的气氛活络。

　　新人警察听了没吭声，我的乖乖，这个姐姐气场有点冷啊，跟师兄说的好脾气就是两个人啊！想着又偷看一眼贺婉馨。

　　其实贺婉馨只是不想应付客套，先下手为强罢了，实际上她整个人完全还想着罗队长的话：“这个假释犯叫张正，男，之前是厨子，3年前因为过失杀人进来的，之前有按时报告当月行踪，但是这个月人失踪了，现在特意让你们去查查什么情况。”这也太巧合了！名字一样，职业一样，就连时间都...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手指不自觉的缠绕在一起，百感交集：希望是你，希望不是你。

　　表面云淡风轻，视线停留在资料上：这人及其简单，住在老式居民区，妻子早亡，家里有个儿子，残疾人，无业，这个倒是跟记忆里的不太一样。思虑间，已经到了目的地。

　　“我们先去社区问问他的表现跟为人，然后调查监控。”贺婉馨说的严肃，看样子是吓到了新人警察。在这件事上她的情绪总是控制不住，贺婉馨装作公事公办的模样：“有问题吗？”

　　“没有，没有。”也许在工作上她就是这样冷，不过她长的真的很漂亮，美女有脾气很正常，小警察为其开脱，想着便跟随了贺婉馨的脚步。

　　“张正这个人啊，好人，但是作孽啊，妻子过世，一个儿子是流氓，好好的正常人变成了残疾人。”

　　“他是个杀人犯，你还说他是好人？”贺婉馨问的尖锐。

　　“这....是意外，心地是好的”

　　贺婉馨没说话，挂起了冷笑：“他一个过失，有考虑过被害者的家庭么？”

　　黑色的海洋，血色的海鸟，腥臭的海浪翻滚着袭卷而来的，人影的卷发与海平面上的弦月纠缠在一起，下颚犹如彼岸花，眼神，极尽嘲讽之能事。“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可不能辜负你，我要一点一点的撕开你的面具，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白色的指甲慢慢陷进掌心肉，恨意滔滔。

　　越痛越要笑，越恨越要爱。

　　稳了稳情绪：“那你最后一次见到张正跟他儿子是什么时候？”

　　“张正从出狱之后很少出门了，要不是这次需要汇报我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他儿子就算残疾了也不是安分的，成天在外面晃荡。”

　　“你意思是你不清楚现在张正的社交情况是吗？”

　　“对的”

　　“那他儿子的社交情况呢？”

　　“我们怎么会清楚他的？看到他都离远点的好吧！”

　　贺婉馨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他儿子也是因为这个而残疾了？多久了？哪里残疾了？”

　　“应该吧，以前借高利贷赌钱啊，现在手断了，脚跛了，也有三四年了，他残不久他爸就出事了。”

　　“小区能调监控吗？”“可以的。”“那我要所有出口的监控。”

　　“你打电话给张正看看能不能联系得上，联系不上务必找到张浩，让他回来一趟，我去那监控”贺婉馨说着就跟上了社区人员。

　　“张浩他多久回来一次啊？”“哦，那就说不定了昂，有时候天天在家，有时候几个月不回来”

　　拿完录像带的贺婉馨找到小警察：“联系得上吗？”口气问的淡淡的，对方摇头

　　那你带着这些录像带回去吧，我去趟监狱，看看他们以往的探视记录。大致方向贺婉馨心里清楚了：这个张正恐怕就是她要找的张正，现在下落不明但总会找到的。贺婉馨心里笃定，连带着眉眼都舒扬开了。看着身旁的小警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主动问道“怎么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不用了，这些带子够你看的了，明天我会跟你说监狱的情况。”

　　——————————————————场景转换—————————————

　　“我要查看张正的探监记录”对接人员拿出资料，贺婉馨细长的手指划过纸张表面，皱眉：“还真是简单，看来跟儿子的关系是真不错。”想着眼里闪过一道冷芒：“你们父子倒是好福气，凭什么我们父女就要天人永隔？”

　　正准备离开的贺婉馨心灵福至，问道：“张正来的时候在身体上有纹身印吗？”

　　狱警奇怪她的问题却依旧告诉她，有一个眼睛外面一个三角形的纹身印。

　　到此，贺婉馨一阵晕眩，难道，难道？！呵，天都在帮她！压抑住情绪：“那周末他是不是有礼拜？是基督徒？”

　　“是的。”

　　“好的，谢谢。”语带轻扬，嘴角弧度渐大，笑意渐浓。

　　虽然他是被人杀了，作为法医还得为他讨回公道，不过好歹是死了，死的还是那么的大快人心。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因死状惨烈而带来的大快人心，贺婉馨觉得自己有点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