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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乐园,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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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莱斯和我站在被封印的房间前面时是沉默着的。
我不说话是因为厌烦了做解释。
布莱斯不说话是因为感到了畏惧,他那种探查人心的敏锐天赋在面对未知时同样有用,他感到了在封印房间里的恐怖存在,神秘司阴森险恶的气氛加剧了他的恐惧。
我坏心眼地示意他去开门。
布莱斯苦着脸上前去进行尝试,然后,像是被烧坏手指一样地缩着手回来。
他对我摇头,“打不开,我打不开。”
“所以他们叫它被封印的房间。”
布莱斯被我理所当然的回答气得脸都歪了。
我假装看不到,伸手轻碰门扉,在上面确有无数道魔法限制……的痕迹,但也留下更多魔法破解的印记。
这真是有趣的发现,一些巫师拼命想要封闭这个房间,另一些巫师却不断地想要打开它。
我不信那些想要打开它的巫师只是因为好奇,继而又想到在它被放置在神秘司最深处之前,到底是以怎样的形态存在于巫师的世界里。
布莱斯不明白我为什么会摸着门板发呆,“你能打开它?”
我回头看着他微笑,“你觉得呢?”
“有人说里面封印着想要毁灭世界的大魔神。”布莱斯认真地说,“有人说里面什么也没有,还有人说只是一个通道,通往看不到的未知。”
“所以呢?”
布莱斯专注地看着我的手指以及指尖下的那道门,“危险,不祥,关于它的传说里没有一个是好的,不要打开。”
“邓布利多说他觉得里面关闭着爱。”
“邓布利多!”我的回答让布莱斯变得更紧张,“对,我们可以回去找他,是的,去找他,不要留在这里!”
我不知道为什么布莱斯会认为邓布利多比较无害。
“这是被封印的房间。”布莱斯继续劝说,“以前没听说有巫师打开过它。”
“没听说不等于没有过。”我说,“所以你不能就此认定打开它不会有好结果。”
“我不要你成为实践未知的那一个!”布莱斯气急败坏地抓住我的手,“如果它不危险,魔法部为什么要封印它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呢?”我问他,“你不必把我当成巫师看待,因为我确实不是。”
我对他微笑,声音柔和,手上却在发力,手指所及是冰冷而躁动的力量,我将它们收束压制在一处。
然后,门便开启了。
只是一道小小的缝隙,对神秘司整体晦暗的空间未有任何改善,至少对巫师们是这样的吧,里面甚至没有流出一丝带着不同氛围的小风。
我所看到的也是平板无波的能量,很稳定,平淡得好似什么也没发生,更像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真的很有趣,因为我从来没想过里面会什么也没有。
布莱斯发现门已经开了的时候已来不及阻止。
他呆住了,两秒钟后,回头带着恨意看我一眼。
我继续温柔地对他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它是如此脆弱,只是一推门就开了。”
布莱斯咬着嘴唇,似乎是要避免骂我很混蛋。
我安抚地摸摸他的头,“看,并没有跑出怪兽,也没有放出大瘟疫,我们还是安全的。”
“所以你马上就要闯进去看看了。”布莱斯的声音有点古怪,“你真是个可恶的女人!”
说完,不等我辩解,他就甩开我的手,自顾自率先冲进了门里。
我看得很清楚,在他闯入的那一刻,门里的能量激烈地变动起来,就像沉睡的怪兽在一瞬间张开巨口要吞掉接近的一切。
就在我眼前,布莱斯被那股庞大的力量整个儿地吞下去,我甚至来不及对他示警。在他消失后,那力量便又归于沉寂,就像从未存在过般悄然无声。
我伸手,快步追赶,只得到他最后一句话,轻飘飘落在门口。
布莱斯说,“可恶!男人必须做这个!”
我暗骂一句自大的小鬼,却没有停步,怕落后了便会失去他的踪迹。
传说或许都是真的,那门里有个毁灭世界的大魔王,已经被玛莉领走了。那门里什么也没有,因为巫师的眼睛看不到。那门里有通道,是各种能量混合的结果,而我和布莱斯正在其中,不知会被送到什么地方。
布莱斯和我的运气不坏,我们没有失散,落地时仍在一起。
布莱斯垫底,我落在他肚子上,压得他发出内脏破损般的惨叫。
“梅林在上!”布莱斯挣扎着想要起来,但在看清我的时候,突然发出另一种怪叫,“维姬你、你……”
我感觉还好,除了有点穿过浓厚能量团造成的眩晕,只有布莱斯的叫声让我觉得不舒服。
我看看布莱斯,他没事,除了一脸见鬼的样子。
而我自己,好吧,我恢复到这个身体平时的样子,这是件好事,如果我没有变回小孩外貌,布莱斯就很有可能被压伤了。
布莱斯完全不能理解他有多幸运,还是一副坚持要我解释的啥样子。
我只好对他说,“这里的能量存在模式比较不同,所以我只能用这个比较不消耗能量的形态了。”
布莱斯转而观察四周,他傻乎乎地想用肉眼感知不同的能量存在模式,结果当然是无效。
“我看不出有哪里不同。”
“如果你现在是个有等级证书的巫师你就会知道哪里不同了。”我没好气地说,“不过你也不要太沮丧,如果巫师能一眼看穿就不会费心思把这里封印起来了。”
“什么?”
“巫师可以在这里尝试用魔咒,然后就知道无法调动魔力的感觉了。”
失去魔力对于巫师来说是个特别可怕的话题。
布莱斯被骇住了,他不想谈这个,转而很认真打量我的脸,考虑了好一阵才问,“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对吗?”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所以问他,“你看过了,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在我看来,我们处在一个能量形式特别奇怪的地方,它禁绝了大部分力量的存在,但又是靠着聚合起来的复杂巨大能量支撑着整个空间,显得既纯粹又复杂,甚至可以说是相当危险。它就像是个由各种不同质地的坚实建材捏在一起建成的殿堂,靠微妙的平衡展示着华丽与神奇。这样的结构太容易被攻击,一旦被找出力量平衡的要害,它很可能被一击摧毁。
我对布莱斯稍微说了谎,我的力量没受影响,我随时可以恢复大人的样貌,我只是担心随意使用力量会引起空间不安定,我可不要被自己力量引发的危险祸害到。
“你问了一个好问题。”布莱斯皱起眉,他来回打量四周了好几次才说,“虽然我不想承认,但这真的很不合理,我看到我们正在我曾经住过的那所麻瓜别墅里,你呢?”
我没有回答他,我在感受一股熟悉的力量,或者说两股。
“我大概、可能、也许、多半认识这里的主人。”
布莱斯发出不可置信地惊呼。
在我说出这句猜测的时候,支撑空间的能量欢喜地跃动了一下,然后就像是拨开了隐蔽的迷雾,对我敞开了一条明亮的道路。
那条通路闪亮而短暂,一眼便可望到尽头处,那里悠闲自得地站着一个熟悉的男人,他在对我微笑挥手,他是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
阿布拉克萨斯走过来,每走一步,他身边的空间就随之敞亮起来,一个风格奢华的男士俱乐部大厅在他身后成型,就像被他的金发染上了金色一样让人无法逼视。这位在巫师世界已经号称死去的马尔福显得那么神奇美丽,还带着一些无法用任何方法得到的神秘感,然而他却一直走近,并且亲热地说欢迎我们来做客。
我坦然地对马尔福伸出双手,他快活地笑着将我抱到最近的桌边坐好,他甚至想亲吻一下我的脸颊。
“你这样做会让我被很多巫师嫉妒的。”我拒绝了,“做个端庄的马尔福吧,求你了,想想你的孙子都已经是美少年了!”
阿布拉克萨斯喜欢这种提醒,他喜欢所有赞美马尔福的说话,他坚持吻了我的手,然后拿出十分败家的派头开始招待我和布莱斯,顺便委婉地打听我们流落此地的来龙去脉。
布莱斯完全傻掉了,直到我用加了冰块的薄荷茶泼他,他才惊叫着跳起来,很疑惑自己怎么坐到桌边还吃掉了那么多点心。
阿布拉克萨斯已经知道我们是穿过被封印的房间来到此地,他接受了这个说法,显得很放松。
“传说不全是胡说八道。”他甚至愿意透露一点本该属于魔法部的秘密,“那里确实是有一条通道,有的人看不到,看到的人里有很多一辈子都走不到头,而剩下的,能够来到这里的,都是我的客人……我总是会好好招待每一个客人的,这是我的职责。”
布莱斯因为他的温和以及美丽稍微放肆了些,“我们是你的第几位客人?嗯,我是说巫师,通过被封印房间来到这里的很少吗?”
“我的客人确实不少。”阿布拉克萨斯懒洋洋地回答,“只是巫师的却非常罕见,因为能到达这里的巫师都需要很多很多……幸运或者牺牲……”
他绝对是故意把最后一个词“牺牲”说得好似一道芬芳诱人的喘-息!
布莱斯看看我,我低头吃第三份草莓蛋糕,我不打算告诉他蠢猫汤盆子的真实身份,而且在阿布拉克萨斯蓄意的影响下即使黑魔王也有点软弱无力。
“那么说我是很幸运的巫师?”可怜的布莱斯被这一天遭遇的太多光鲜诡异事物迷惑了,“我是与众不同的?”
阿布拉克萨斯露出了一个异常甜美的笑容,甚至不在乎眼角泛起一抹水波般的细密皱纹,他用柔和得简直能把人溺死的声音说,“扎比尼家的孩子……”
我粗暴地打断了马尔福的诱-惑,我狠狠捏了布莱斯一把,在他死命憋住痛呼时,我说,“你当然很幸运,你遇到了我,如果你身上没有和我的契约,你是不可能到达这里的,所以,感谢我吧!”
布莱斯和阿布拉克萨斯都想反驳我,但我没给他们机会,我紧拽着布莱斯提出告辞。
“我很愿意招待可爱的小客人。”
“我不愿意混在已婚怨夫俱乐部!”
“至少扎比尼家的孩子喜欢……”
“等他知道这里聚集着一群处心积虑让所有男人都找个恶婆娘的已婚男之后,他就什么都不会想了!”
不知道是刻薄的真话还是彪悍的气势起了作用,阿布拉克萨斯用特别惋惜地表情看着我们离开。
一瞬之后,我们就回到了神秘司里那条阴森森的走廊上。
被封印的房间像是从未被打开过一样门扉紧闭。
从闪亮到晦暗,从神奇到平凡,从传说到现实……我们都有点适应不来。
布莱斯盯着我,我还是小豆丁样子,这也许能帮他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我体贴地问,“需要我切换到大人模式吗?”
布莱斯突然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说,“你和那个马尔福认识!你早知道房间里是什么!你来魔法部,不是为邓布利多,是为了看我犯傻出丑!!”